有点发黄的头发,瘦瘦的,五官端正,很有精神。远距离看觉得相貌不错,现在离得这么近,倒觉得姿色平平。
也就那样,算不上很帅。迟清撇着嘴,连忙收回了目光。
罗君把热水端到迟清手边,迟清接过杯子,只在手里握着,并没有想要喝掉的欲望。
尽管她确实有点渴。
“盛梦田在上课,她说下课后会过来看你。”罗君给迟清重复着盛梦田的嘱咐。
“那你怎么不上课?”迟清语气冰冷冷的,像深冬的电线杆,“你逃课了?好学生也会逃课?”
罗君摇摇头,“这节课是音乐课,我请假了。”
“请假看着我?没必要吧。”迟清并不觉得好学生会这样做。
她低头看向手里的杯子,一次性白色纸杯里的水冒着热气。
“只是顺便。这种课都是娱乐课,和美术课一样无聊,我并不需要。”罗君解释,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也不带一丝感情,“有上这些课的时间不如多刷点题,起码有意义。”
“原来是个书呆子。”迟清嗤笑一声,“音乐课和美术课怎么会无聊,盛梦田肯定不会认为那是无聊的课。”
罗君点点头,他赞同迟清的话,“她挺多才多艺的,肯定和我的想法不一样。不过君子和而不同嘛,挺正常的,我们在对一些题的见解上倒挺一致的,有这个共同点就够了。”
迟清微微坐直身子警惕道:“有这个共同点怎么了?”
她拔高的声调听起来怪怪的,罗君缩缩脖子观察迟清的表情,意识到对方好像有点生气,他咳了一声说:“没怎么,就想法一致做朋友喽。”
“她说你是她朋友了?你们才认识多久?”
“呃……我是哪里说错话惹到你了吗?”罗君试探地问。
迟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正常,只伸手把热水放回小柜子上,之后靠着软绵绵的枕头偏头望着罗君。
因为要躺在床上,她的皮筋被盛梦田取下绑在手腕上。披散的发胡乱散在胸前和肩膀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头上的伤。
她眸色黯淡,嘴角向下撇着,尚未退烧的脸上还储着两坨病态红,整个人本就没有生机、气色不佳,如今端着冰冷冷的架子,让人觉得不太好接触。
“没有。”迟清移开目光,不大有兴致面对罗君这张脸,“你要是不想回答就不答,我不打扰你做题了。”
她别过脸去,罗君知趣地离开床边,还没坐到原位开始做题,他又去一旁拿起两袋面包放在小柜子上,“这是,这是盛梦田买给你的,你饿了就吃。”
“谢谢我不饿。”
罗君抿着嘴点点头,坐回位置上缓了一会儿,才拿起笔开始刷题。
离下课还有三分钟时,盛梦田冲到医务室直奔迟清床前。
“迟清!”盛梦田喘着粗气关切地望着迟清,“你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到盛梦田,迟清阴云密布的脸才转晴,她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又摇头,“好像还有点烧。”
盛梦田忙伸手去探迟清的额头,发现确实还是有点发烫,连忙拿起水银温度计甩了甩,“你再测一下,要是输液不行你稍晚些来个臀肌内注射。”
“那是什么?”迟清疑惑。
“就是打屁股针。”罗君解释,“不过现在没退烧的话是正常的,毕竟药效发挥需要时间,不用太着急,好好休息才最重要。”
盛梦田点点头,“对,迟清,你现在就先好好休息,肯定会退烧的。”
迟清脸色不大好看,只轻轻哦了一声。
下课铃响了30s,罗君收拾自己的书本准备离开,盛梦田追上去表示感谢,“谢谢你啊罗君,你帮忙把迟清背过来还照看她,又给她买了吃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罗君耸耸肩,握着手里的书本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感谢。”
“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吧,我带上迟清一起。”盛梦田指了指屋子里的迟清。
想到刚刚不太愉快的相处,罗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呃,这个就不用了,帮个小忙而已。”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神色复杂道:“不过盛梦田,你这个朋友……”
他想了想,觉得背后评价别人不太好,便止住了。
盛梦田追问:“迟清她怎么了?”
思索片刻,罗君叹口气道:“我觉得她脾气不是太好。”
此话一出,盛梦田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捂着嘴呲着大牙说:“迟清脾气不好?怎么可能?她可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了。”
“哦,这样啊。”罗君挑眉,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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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好体温后,盛梦田接过迟清取出来的温度计查看,“38°,还是烧得厉害。”
她一脸担忧地把温度甩下去,合上温度计盒坐在床前关切地望着迟清,“你怎么突然烧得这么严重,是晚上着凉了吗?”
“可能是吧,最近冷得很。”
课间喧闹无比,医疗室又跑进来很多学生。好在输液这里是靠里面的位置,学生们不大会进来,基本都集中在大厅。
盛梦田的视线移到迟清额头上,脸沉了下去。
“迟清。”盛梦田抬眼望着迟清受伤的地方,“我今天早上去楼顶看了,上面没有衣服,你昨天不是说你去晾衣服了?”
迟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哦,我早上收了。”
“早上能晾干?”
迟清笑了一下,“我记错了,我中午收的。”
“你中午没有回宿舍。”
“我……”
“迟清我根本没去楼顶。”盛梦田的声音徒然严厉,“还有,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走廊太滑了,摔了一跤。”
“这根本不像摔的。”
迟清无奈地叹口气,“我也希望不是摔的,但我真的是摔的,到现在屁股都还疼呢。”
她看向盛梦田,两人四目相对,她的目光里没有一丝闪躲。
有那么一瞬间,盛梦田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她又接着追问,“那你上楼顶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盛梦田,可以让我有自己的秘密吗?”迟清想不出来该用什么理由去隐瞒,只好胡乱搪塞,“我们都要有自己的秘密。”
她声音冷了点,盛梦田察觉到迟清和往常不太一样。
不止现在,昨天也是。
迟清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得那么陌生,也变得不那么热情。以往的迟清总爱笑着,兴致高昂,可是现在的迟清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盛梦田不理解,她想要知道答案,“迟清,我没有非要窥探你的秘密,我只是在关心你。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不就该互相关心吗?”
“罗君也是你的朋友吗?”迟清微微偏过头,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要上课了,你回去吧,别耽误你上课。我输完液估计就退烧了,谢谢你了盛梦田,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她缓缓把目光移开,像在故意逃避什么,让盛梦田莫名火大。
盛梦田迅速站起,身后的椅子倒下去发出一阵噪音,“迟清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对我说的吗?”
想到迟清的问题,盛梦田吸了口气回答,“我和罗君才认识不久,我们的数学老师是同一个,所以会有很多话题和交集。至于他是不是我的朋友,迟清,我不会认为我和他才认识几天就能成为朋友。而你迟清,你是我的朋友,但为什么现在我想要关心你你却总是逃避呢?不仅如此,你还要对我再三隐瞒。”
她走近床边蹲了下去,手放在迟清输着液的手边,“迟清,我以后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和你经常见面,周末和假期我要去补习,我们只有下课和晚自习后才能有机会见到彼此,所以我想珍惜这些时间,我想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说很多废话,讲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不是遮遮掩掩。”
“我不要!”迟清忽然发出尖锐的声音,她似是抓狂地盯着盛梦田,眼睛红红的,神情悲戚。
盛梦田愣住了,“什么?”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学生们争先恐后地挤进班级,一阵喧闹的声音过后,世界安静了下来。
“我不要我们见不到面。”两行热泪从迟清眼角流出,她忽然握住盛梦田的手,握得紧紧的,“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咔哒一声,有个东西在盛梦田心上转动。她望着迟清的泪眼,呼吸一滞。
四目交汇的瞬间,红杉树的叶子打在窗台,猫咪伸了个懒腰,旁若无人地走进医疗室,喵了一声又迈步离开。
秋天最适合无病呻/吟,也适合乱七八糟的情绪平铺直叙。
盛梦田缓缓站起,抬手拭去迟清脸上的泪,最后将手掌停在迟清的脸上。
她沉默许久,轻声唤迟清的名字。
“迟清。”
迟清红着眼嗯了一声。
“那我们就不要见不到面。”盛梦田笑着说。 ----
第二十八章
迟清几乎是卡着点去餐厅工作,这次她和王婷被派到后厨帮忙收拾。刚退烧的她状态不是太好,有气无力的,王婷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低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没有,只是累了。”迟清掩饰着。
“可能是你今天第一天做,以后习惯就好。”王婷说,“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体啊迟清,过两周就是期中考试,你也要好好复习才是。”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期中考试了,迟清抿嘴嗯了一声。
“咱们文科班的第一名是136班的段屏甜,你见过她没有?”王婷问,“段屏甜,平天,她名字可霸气了呢。”
迟清摇摇头,“没有。我只见过理科班的第一名。”
“罗君?”
“对。”迟清张张嘴想说些什么,觉得没有必要,低头洗着盘子声音冷了些,“不过我觉得没有常胜将军,三年后谁知道哪个人会是第一。”
“确实。”王婷觉得迟清说得对,“但我听说咱们学校今年开始弄保送清北的名额,到时候他们那些排名靠前的人肯定会被保送,哪还在意什么第一第二。”
迟清洗盘子的动作慢了点,“保送清北?是吗?这么好。”
“对呀,像他们理科班排名前五名的学生,不出意外的话就会被保送吧,文科班估计也是。听说段屏甜从小到大成绩都很稳定,一直都是第一,我觉得她清北肯定稳了。”王婷长叹一声,把洗好的盘子摞在一旁,“我就不做幻想了,我保住前50名就行,对了,迟清,你以后想去哪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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