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萧煌将一柄利刃刺进胸膛,黎清恒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萧煌在她面前摔倒,她想抓她翩飞的裙角,却抓了个空。第一次,惊愕、痛苦、悲伤这三种表情齐齐爬向这位一向波澜不惊的女人。
她抛弃了以往的冷静,还有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盔甲,爬过去,近乎是挪过去,时间过的缓慢,恍惚中,她的视野模糊起来,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昔日藏书阁,小鸟喳喳的枝头跳动,萧煌点燃熏香,靠着书架上偏斜着身子,她偷偷地看着伏案的黎清恒。
“这女人,真冷。”
这是这一世的萧煌看见黎清恒的第一印象。
黎清恒比她大十岁,而母亲去世时,黎清恒恰巧来到了她身边,她嘟着肥圆的脸蛋,有些怨怼的看着这个女人,有些怀疑,是不是她带走了母亲。
她恨她。
萧煌其实小时候淘气,经常到树上掏鸟蛋,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脑袋,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而睡梦里,一次有一次出现不同女人的身影,不同的场景,坍塌的房梁,还有熊熊烈火,萧煌能够感觉她们的气息是一样的,好像也有个一样的气息的人守在她的床前。
她伸手去摸,果真摸到修长的手指,满意的咧咧嘴,她不知道,床榻前面的女人已经三天没有合眼。
“她母亲去的早,而。。又一言难尽。如果我不守着她,谁守着她呢?”
一股花香,还有宽大的袖子略她的脸颊。
那个女人,又来了。她迷迷糊糊的知道什么,使坏似得,用手抓住她的衣角。
“别走。。别走。”
黎清恒站在那,不由得感觉好笑,此时的萧煌还是小小的,没有刀鞘一般锋利的眼神,她心里是疼的,好好的公主,可以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而算计、攻讦、狡黠却一点点爬她的眼里。
她有有些担忧,如果是太平盛世,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没有什么心机,嫁给别人,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没有能力的美貌和等待屠杀的羔羊没有什么分别。
她希望她有些磨难,能长长心性,不至于分不清善恶美丑,忠奸纯良。但是又不希望磨难太摧残她的灵魂,小小的肩膀,担负太多的单子,在别的孩子还在透过蒙版看世界,灰蒙蒙的知道外边有着狂风暴雨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占满尘土,本该纯真的眼睛里以大人的眼神,将所有的举动都放到天平上进行称量。
周围没有人,她环顾四周后,轻轻地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萧煌迷迷糊糊地,感到额头上的丝丝凉意,满意的笑笑,松开了手。
此时,萧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她也一步步冲着黎清恒的方向走去,踉踉跄跄,明明只有十几步路的时间,却仿佛一辈子那么漫长。
黎清恒的手摸到了什么,迷迷糊糊有个影子,她叹息道:“傻瓜,你怎么不去逃命?”
萧煌轻轻笑了下,但是这一点动作,带动她破裂的肺腑,咳了好几口血才缓过来:“我来陪你。”
黎清恒翻过身,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我杀了很多人。”
萧煌的手却一只没有和黎清恒分开:“我下去陪你一起赎罪。就算是十八层地狱,走一遭又有什么好怕的?”
黎清恒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她的嘴角上勾,模糊的视野里,有一只翩翩而飞的蝴蝶,闪着金光,越过枝丫、小溪、幔帐、宫廷的红砖绿瓦,然后抖动金粉的翅膀,落在一个人的肩膀上。
不爱宫墙柳,总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 求求各位收藏的读者老爷,千万不要一看BE一怒之下取消收藏。
啊啊啊啊!后面还有几章节(也很重要!求求读者老爷不要弃文!),今天实在写不完了。我认错,我跪搓衣板。
这本基本全员BE,我其实有时候也在想,有没有好的结局,但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下没解,我也想过很多,会不会有个很好的解决办法,但是真的挠秃了头都没有想打到,就是一种宿命感,所有的人被裹挟着前进,容不得喘息和停歇。真的没办法,有时候我在路上想剧情,然后发现真的好虐啊,说要给作者寄刀片,然后一抬头,发现,作者原来是我自己。故事下笔的时候,可能有一个线头,但是慢慢发展,人物就活了起来,故事走向也不是作者能把控的,不论承认与否,当文写完的时候,已经和作者没有关系了。
大概几章的样子,写着写着,笔下的人物有了自己的思想。想想这是挺意外的,居然快完结了。心里也五味杂陈的。有时候看文,看完之后那股浓浓的失落感,就想着动手写吧,当王荆死的那一章(你们谁还没去看!哼!生气!),大晚上我走在路上,那股失落感和看文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碎碎念说了这么多。因为快完结了,还挺感慨的,后记在写一半的时候就写了很多。写了改,改了写。不同时期对于文的不同看法和状态。
最后,还是感谢各位读者老爷支持!
第86章 结局
司徒菁缓缓的睁开眼睛,此时她躺在床上,等熟悉眼前的景象后,她反应过来一个事实——自己没有死!有一瞬间她是惊喜的,在想吕娴是不是也活着。
“你不要找了,她死了。叛军攻进了皇宫。那药是假死药。”
司徒菁蒙住眼睛轻声笑起来:“你也和她一起骗我。”
朱佑司倚在墙角,摸着青瓷瓶说道:“你们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非得搞的什么双双化蝶才完美是不是?”
司徒菁大喊道:“你懂什么!什么都不懂站在那里训斥我!”
朱佑司苦笑道:“是,我不懂。看看你枕头下面吧。”
说着他走出房门。
信笺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吕娴的字,还有一本蓝色封皮的《唯一的欧米伽》。
司徒菁亲启:
其实,把这事情交给朱兄,有些对不住他。你不要怪他,我很想让你活下去,所以想了这么个昏法子。听我继续给你讲那个永远不会沉船的船沉了的故事。有个穷小子叫杰克,他和别人打赌赢得一张船票,上船后爱上了落魄的贵族小姐肉丝。两个人坠入爱河,最后船沉了,两个人只能活一个。你猜猜怎么着?
司徒菁轻轻的说了句笨蛋。
杰克对肉丝说:你会得救,会活下去,会生好多孩子,会儿孙满堂,会长寿,会死在温暖的床上,而是不是今晚,死在冰冷的海里,不是这么死的,你知道吗?
我赢得船票是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我能认识你,是我的幸运。
你知道吗?有时候人活着会对死亡秉承另种态度,但是不论那一种,最终的终点都会或早或晚的到达,这一点的疑虑的没有,但是人生命的长度是一定的,那就要活的精彩。我希望你用自己的眼睛,带着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算是代替我去看,延续我的生命。
我知道,活下来的人会很沉重,对不起,亲爱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和你一起走到头了。生活挺残忍的一点就是,求生者死,求死者生。亲爱的,往后的人生很长很长,有一个人曾经很爱很爱你,这一点足够支撑你自己去度过漫长的岁月。
后来肉丝真的死在床上,寿终正寝,她骑马,周游世界,还生了好多孩子。真正的爱不是索取,而是成全,希望你幸福,即使这幸福与我无关。
你会长命百岁,儿孙绕膝,有这么多的大好河山等你去看。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路等着你去走。
亲爱的,给你一个任务,这东西呢叫鹰语,你找洋人帮你看看。用你的眼睛代替我去看看大好山河,威严壮阔的高山,湍急的溪水,金橙橙的沙漠,飞翔的雄鹰。
这封信笺里面,打开后,还有一个圆环,司徒菁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着什么意义。一直好好保存着。
吕娴死去的三年。
她睡在她曾经呆在的小木屋里,旁边是父母的灵位,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土堆,是吕娴的。一开始,她觉得,天地茫茫,却仅剩她一个。
打开许久未动的门扉,尘土钻进她的鼻腔,她打扫起来,不小心碰到堆叠的书山,哗啦啦散落一地。她拍拍书上面尘土,打开之后,努力的去寻找吕娴看过的踪迹。能够找到她一点点影子的事情,司徒菁都会去做。
司徒菁也和吕娴一样,养了几只鸡,不知怎的,她也鬼迷心窍的给鸡取了名字,这只叫大黄,这只叫大花。每天夜里,她躺在床上,抚摸着,使劲去嗅床上的味道,找到所有能找到的关于她的踪迹。但是徒劳无果,不知道为什么,上天对她这么残忍,一点点足迹都抹去了。
古树开了花,她也学吕娴一样搬出摇椅,夏日里,点着艾草,拿着蒲扇扇着凉风。夏日夜晚暑气已消,虫儿鸣唱,萤火纷飞。慢慢坐上摇椅,时间仿佛过得很漫长。
不知不觉,夏天过去了,秋天没有打着招呼就来了。好像一切没有变,除了门口的落叶渐涨,她拿着斧头屁柴火,批完柴火就扫落叶。生火煮饭睡觉。日子一成不变,像没加盐巴一样无滋无味。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翻开一页她的书。司徒菁不敢看,她怕看一页就少一页,一点点期许的东西都没有了。
即使每次忍不住的时候翻开一页,时光匆匆,那本不算薄的书,却也被她尽数翻遍,然后是第二遍,第三遍,直到最后书脊脱落,白线拉着零星几页,像是摇摇晃晃要掉牙的老太太。
吕盈盈和静初来她看,青山的孩子此时已经六七岁,学会了背三字经,开始看论语。好像不论有着多大的变化,大部分人还是能够正常的生活下去。虽然内里的一些东西已经变了。
吕盈盈和静初沉稳了很多,已经不会随便蹬爬上高,也不会偷她的芦花鸡,甚至会给她卖酒喝,她们说,喝了酒就会忘记一些东西,睡醒了,痛苦的记忆就会消失。她试了试,发现没有用,就用女儿红炖鸡肉吃。
小桃子和梅篱给她带了书,唐若曦的书肆开的很大,小桃子脸上的疤痕已经消失大半,十分清秀。司徒菁看着署名为司徒阔太的书,怔了半响。
“她,回来了吗?”
小桃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是想让她的生命继续延续下去,所以继续拿她的笔名去写故事。虽然小姐们都说,少了些灵气,似是变了个人。有狗尾续貂之嫌。”
司徒菁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露出一个微笑。
第二年,一切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又好像有了什么改变。她不在刻意去寻找吕娴的痕迹,悄悄地埋在心里的某个位置,永远不允许别人窥探。她脸上的笑容多了,话也多了起来,频频地抱着摇椅去古树下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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