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彼此依靠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消失在了磅礴的雨幕中。
……
两人走进十幕旅店,雨伞收起来立在一旁的雨斗里,前台的服务小姐惊讶地看着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贺里无虞。 雾莎荷缈鸢搀扶着她径直上楼。
回来的路上她们花了更多的时间,主要是贺里无虞走着走着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两人还在路上的时候雾莎荷缈鸢不解地看着她,“死神的身体竟然这么差吗?” “……”贺里无虞沉默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是的,神只在战斗力或者掌握的自然之力方面占优势,身体和人差别不大,非要说的话也只是耐受性稍微好一点。” “你这么一说,神都变得不可怕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贺里无虞睁大了无辜的双眼。 “……”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亿点点厚。
弗丽嘉的房门在身后合拢,雾莎荷缈鸢扶着贺里无虞走到沙发前,将她放在沙发上,“你在这躺一会,我去楼下买点缝合针和药品。” 贺里无虞点头,乖巧地看着她离开。
雾莎荷缈鸢开门出去,过了一会拿着一个小箱子进来。 她把箱子放在沙发前的圆桌上,按亮台灯,走到窗前解开窗帘,全部拉起,然后搬了个圆凳放在沙发前,看着贺里无虞道:“你身上的衣服破的没法穿了,先脱下来,这样伤口也好处理。我已经和楼下的服务生打过招呼了,等会她们会送全新的衣服上来。”
贺里无虞看了眼桌上的药箱,想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众所周知,她是一个穷神。 所以,“这个药箱和等会的衣服一共要多少钱?” 她可还记得在这个十幕旅店住一晚都要3000金币的可怕事实! 比起命,钱当然同样重要!
雾莎荷缈鸢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句话消除她的担心,“不多,一共也就九千金币,钱我已经付了。”
“九千!?两套衣服和一个药箱竟然要九千?” 怎么不去抢呢! 贺里无虞吓得直起身来,扯动身上的伤口,疼得大脑直接短路。
雾莎荷缈鸢深知这个穷神在金钱方面贫瘠的想象力,朝她眨了眨美眸,“对呀,就是九千。”她拿起一个衣篓放在沙发旁,“你脱下来的衣服放这,我去卫生间换。”
“哦好。”雾莎荷缈鸢不和她谈钱的问题,这让贺里无虞直接哑火,乖巧地点头应好。 她坐在沙发上,将黑色风衣脱掉,贴身的半透明薄衫也撕掉扔进衣篓,上身只剩下一件黑色内衣。
雾莎荷缈鸢转身去卫生间,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黑色浴袍,乌黑的长发慵懒地挽在脑后,几缕性感发丝垂在白嫩的耳边,增添了几丝旁人难以窥见的绝妙风情。 她看见贺里无虞半裸着上身正在艰难地弯着受伤的腰脱鞋袜,快步走过去,长指压住她的肩膀,“你躺下,我来帮你脱。” “不用了,我自己来。”贺里无虞哪好意思让人类国家的高贵女皇帮她脱鞋。 正所谓身份有别。 她们一个只是打工神,一个才是真正的老板!
但按住她肩膀的手不容撼动,贺里无虞只能直挺挺地躺下,她在雾莎荷缈鸢面前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重点是她也不想反抗。 她躺下的时候顺手拿了个枕头枕在脑后,但雾莎荷缈鸢眼疾手快地将手里的毛巾塞在她脑袋下,提醒道:“把湿头发擦一擦。” 她拿在手里的另一条黑色浴袍搁在沙发背上,显然是给贺里无虞准备的。
雾莎荷缈鸢站在沙发边弯腰,给她脱掉鞋袜,又去解她紧实纤腰上的黑色皮带。
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雾莎荷缈鸢抬眼对上一双大海般蓝色的眸子,对方声音平静道:“我自己来。”
清澈的蓝色瞳孔倒映着雾莎荷缈鸢的精致面孔,她目光滑过贺里无虞的脸,脖颈,胸膛和平坦结实的小腹,心里的欲|望渐渐涌上来,但她克制地垂下目光,点了点头,看着贺里无虞白皙修长的手指熟练地解开皮带,拉下拉链。
“接下来我来吧,方便点。”雾莎荷缈鸢伸手拉住她裤腰的两边把裤子扯下来,扯到右小腿的伤口,快速看了贺里无虞一眼,“有点痛,忍忍。” 她动作麻利地将裤子拉到底,但还是扯到了右腿的伤口。 贺里无虞木着一张脸,催眠自己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但一切都是自我欺骗,实则痛死了。
雾莎荷缈鸢坐在沙发边缘,打开药箱放在圆凳上,从里面拿出消毒药水和棉球先给贺里无虞身上的伤口消毒,然后拿出缝合针熟练地给伤口进行缝合。
贺里无虞虽然是死神,但对疼痛并不免疫,真疼起来也是龇牙咧嘴。 但今天面对雾莎荷缈鸢却不喊疼,一直憋着,木着一张精雕细刻的脸,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雾莎荷缈鸢看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疤,一边缝合一边瞥了她一眼,问道:“你之前受过伤吗?” “受过伤。” “我看你身上没有留下疤痕?但你应该也没有钱用祛疤药,祛疤药都很贵。”雾莎荷缈鸢用过祛疤药,因此她确信贺里无虞那点工资根本用不起。
“我现在跟你说话的话,不会让你分心吧?不会缝歪吧?会的话我就不说了。”贺里无虞慢吞吞地道。 “……”原来是不相信她的缝合手艺!真是个不通风情的家伙!
贺里无虞清了清嗓子,知道自己破坏了气氛,低声庆幸道:“我的皮肤不容易留疤。本来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也担心过这个,但后来发现身上的伤好了之后没有留下任何疤痕,我还因此开心了好久。不然不知道得存多久的工资才买得起那么贵的祛疤药。”
雾莎荷缈鸢的手突然一抖。 缝合针已经穿进伤口的肉里,贺里无虞甚至都感受到了针在肉里抖动,她吓得屏住了呼吸,捏着嗓子不想惊到雾莎荷缈鸢但又想提醒她,“你不要抖,我害怕。” 雾莎荷缈鸢意识到自己失态,快速眨了下眼睛,利落穿线,很快就将她手臂的刺伤缝好。
“你说你是不留疤体质?”雾莎荷缈鸢调整了一下坐姿,低头去缝合她腰上的那道大伤口。 “对。”贺里无虞一动都不敢动,就怕雾莎荷缈鸢给她扎错地方了。
“你受伤后的耐受力是不是很强?”雾莎荷缈鸢声音很轻地问出这句话。 “什么叫受伤后的耐受力?” “就是你和同类的人或神受到同样数量和位置的伤害,你能坚持或者说存活的时间比较久。”雾莎荷缈鸢解释道。 她垂着长长的睫毛,看不见她的目光,但贺里无虞还是僵硬着脖子转动眼珠子扫了她一眼。
贺里无虞思考了一下,“我还没遇到过你举例的那种情况所以不知道是不是,但我确实在受伤后能撑很久,不会因为受伤就快速虚弱。”
腰上的伤口很深很长,像一条可怕的蜈蚣攀附在洁白的腰上,雾莎荷缈鸢缝合到一半,停顿了一秒,这一秒内她的睫毛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不敢相信心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但心中的怀疑如一个巨大的雪球越滚越大,让她大脑一片混乱。 她放下缝合针,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背对着贺里无虞拿着水杯。
“怎么了?缝好了?”她支起头一看,差点晕过去,腰部的伤口才缝到一半,缝合线从肉里穿出来,缝合针就搁在她肚子上。 这是半路撂挑子了? 贺里无虞心惊胆战,伤口处理得这么不三不四可怎么办?要不花钱叫个医生? “那个……你缝不动了的话,能帮我叫个医生么?我付钱。这伤口缝到一半,有点不太雅观。”贺里无虞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看不出来雾莎荷缈鸢现在是个什么情绪,如果惹恼了她可就糟糕了。 这就是打工神的难处!
“我只是有点口渴,喝口水。”雾莎荷缈鸢放下杯子,转头朝她嫣然一笑。 但她杯子里的水明明一口都没喝,她只是借由这个动作平复一下纷乱的心情,让理智回笼。
“哦好。” 没事就好。
雾莎荷缈鸢重新坐回沙发,低头继续缝合,露出一截白皙性感的脖子,衬得黑发漆黑如墨。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成为死神的吗?”雾莎荷缈鸢语气温柔,好似只是因为太过无聊而随口一问。 “不记得。”贺里无虞回答的很快,“我没有成为死神的瞬间以及成为死神之前的记忆。” “那你是怎么成为死神的?” “……”贺里无虞尴尬了一瞬,“真是个好问题!”
几个问题的时间,腰部的伤口已经缝好了,还有最后一处小腿。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并不尴尬。
贺里无虞一连被雾莎荷缈鸢的几个问题问倒,这事若搁在以前的她身上,她自然不在乎,所有过去的,忘记的,顺其自然就好。 但现在她却希望雾莎荷缈鸢的每一个问题她都能准确地回答上来,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
人是由记忆组成,没有记忆的贺里无虞还是贺里无虞吗? 或者说没有记忆的她叫贺里无虞,那有记忆的她又叫什么?
腿上的最后一处伤口也缝好了,雾莎荷缈鸢收起针线,拿出药水给她上药,伤口在药水的刺激下火辣辣的疼,疼得贺里无虞神经抽搐。 她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死,还头顶死神的头衔,一时觉得自己这么怕疼简直矫情。 不过,作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女神,怕疼也在大众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雾莎荷缈鸢给她上完药,包扎完伤口,擦了擦手,将药箱整理好,拿过沙发背上的浴袍递给她,“穿上。” 贺里无虞动作小心地穿上浴袍,没有扯到伤口,然后又躺回沙发。
大雨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更加沉闷的‘吧嗒吧嗒’的声音,瓢泼大雨哗哗哗地砸在玻璃上。 房间里的台灯和壁灯都亮着,明明还没到傍晚,空气里却有一种雨季深夜的慵懒氛围。
贺里无虞枕着毛巾,用完好的左手擦着湿润的金发,目光关注着坐在沙发边缘的雾莎荷缈鸢。 然后看见她开口了。 “你知道像你这样兼顾不留疤和受伤后耐受力超强的体质的出现概率是多少吗?”
贺里无虞算术不太好,不明白她是想表达概率低还是高,想了想猜道:“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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