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近,安娜教授似乎对自律机械研发部的工作变得重视,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个月。尤其是对于目前正在研发的将人工智能应到自律机械上的项目,很多人都感觉到安娜教授对这个项目的关注程度,因此也有些人在猜测雷神科技接下来的研发重点是在这方面上。 朗世原本以为自己作为这个项目组的负责人,应该能借机对这位研发部长有更深入的了解,但他没想到卡斯托尔会如此公私分明。
卡斯托尔一出公司大楼,她的车子就开过来了,是阿帕托来接她了。 “卡斯托尔教授?”阿帕托等她坐进副驾驶座,扣好安全带才出声。 “怎么了?” “需要调走那位研发人员吗?” “目前还不需要。”卡斯托尔摇头,“查了他的背景了吗?” “暂时没有发现他与组织内部有关联。像这样的研发人员都需要通过塞伯罗斯总监的任命,您也有相关的权限,但我没查到有关于他的任何档案。” “嗯,好。”卡斯托尔点点头,“开车吧。” 黑色的轿车缓缓调转车头,离开了公司大楼。 大街两侧和来往车辆的灯光映入眼帘,有些炫目,卡斯托尔靠着车窗上,一语不发。她轻轻地抱紧了自己,车外的灯光掠过,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斑驳光点。 工作和生活总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无论过去多久,卡斯托尔还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适。 她不喜欢被人那样盯住,就好像自己成为猎物一样。 但是,那些人却总还是会把她当成难得的猎物对待。 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卡斯托尔依旧对那时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彼时的卡斯托尔刚刚从大学毕业,之后进入了组织所有的企业实习。那时候的她,还有着梦想,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够让自己和汉娜不必再依靠他人而活。 她一直都知道塞伯罗斯总监和阿尔蒂娜夫人对她很好,他们将她和汉娜视如己出。而且,如果不是阿尔蒂娜夫人和塞伯罗斯总监,她和汉娜恐怕早就死在离开故国的路上了吧。 但是,噩梦并不仅仅只存在于她年幼时就看到的战争。 在和平的世界里,她碰到了另一个噩梦。 当她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身边就总有一些若隐若现的视线,但她全身心都放在自己的学业上,根本不去理会。大概也因为克罗士先生和苏里萨兹女士对她的照顾,因此,在大学时尽管有些视线令她不适,却也没给她带来什么烦恼。 但她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恐怕还会碰到更多的、更含恶意的视线。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就碰上。 实习开始的第一天,她就感觉到了那些视线。 丛林中的猛兽看中了猎物,也不外乎如此吧。 但是,猛兽在狩猎的时候,总是会悄悄地靠近猎物,在那之前它会很有耐心,直到猎物被它扑倒——卡斯托尔就是在忙碌的工作之中,渐渐放松了警惕。
那也是在实验室里。 起初,她以为那个人只是来检查实验结果的。但是,在交谈的时候,她感到有些不对。 “我终于知道塞伯罗斯总监为什么会把你视为他的得意门生了。”那个人看着实验报告,微笑着,令人如沐春风一般的轻松:“你确实非常有才华,而且也足够努力。比起其他那些实习生,你足以令人信任。” “谢谢您的信任,唐璜主任。”她一边回答,一边悄悄地退了一步。 她总觉得,唐璜主任离自己太近了。 虽然这个时候实验室里已经没有人,但四周的监控都还在运作,而那个人却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又往她身边走近。 “让我看看其他组的数据吧。”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来,似乎是要取过放在一边的其他实验小组的数据,但他却在那一刻朝她压了下来。 “安娜。”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一边露出不会令人讨厌的微笑,一边又伸出手,不管她的意愿把她搂到自己的身边,说话的气息就那样喷到了她的脖子上:“你知不知道……” 她尽管强装着镇定,用力推开,却还是被对方紧紧圈住。 那个男人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此时有多兴奋。 她挣扎着,却好像点燃了对方的某个奇怪开关,他的脸虽然依旧还是那般的微笑着,但看起来已经变得狰狞可怖。 无论身体还是心理,她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你这般的迷人……充满了智慧……把你放在研发部真的是太浪费了,不如这样把你调到我直属的办公室,如何?” “请自重!”她终于忍不住了,用尽全力吼了出来。接着,就像她曾经跟随克罗士先生学习过的一样,直接反击了那个人。 “你——!”那个男人吃痛地抬起头,脸上却还笑着:“安娜,不愧是塞伯罗斯总监看中的女人。” 如同扑向猎物的野兽的目光,令她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但她没想到,那一天仅仅只是噩梦的开始。 那个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落单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时而甜言蜜语,时而引诱威胁。 卡斯托尔那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虽然已经加入了组织,却毫无力量。她想尽办法远离那个人,但那个人总是如影随形。 直至克罗士发现了卡斯托尔不对劲,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克罗士请那个人喝了杯酒,然后那个人就不再明里暗里地纠缠着卡斯托尔了,但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却始终盯在她的身上,让卡斯托尔格外恐惧。 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最终只能去看心理医生。 塞伯罗斯得知后大发雷霆,阿尔蒂娜夫人亲自过问,卡斯托尔便进入了塞伯罗斯掌管下的研究所工作。过了很长时间后她才渐渐恢复。
回忆过往,卡斯托尔感到胃一阵痉挛,差点就要吐出来。 “教授,您怎么了?”阿帕托察觉到她的不适,趁着红灯停下的时候问她。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卡斯托尔忍下了那些不适。 尽管过去了很久,尽管她现在的地位今非昔比,但卡斯托尔只要想起那些视线,还是一样会感到恶心。在那之后,她更加不喜欢与人接近。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还会在这么久之后,再次碰到和以前类似的事情。 虽然她现在有能力不让自己再像那时一样只能全力挣扎,但那种不适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大街上的灯光依旧。 “教授,到了。”阿帕托停好车,提醒了卡斯托尔一句。 “好。”卡斯托尔深吸一口气,下车。
卡斯托尔开门进了自己的家,随手关上。阿帕托去停车了,她的住所就在楼下一层。 墙上的小灯打开来,昏暗的灯光暂时驱散了家里的冷清。卡斯托尔走到客厅边沿上的飘窗前,坐下看着下面大街的车流。 她的家在这幢楼的最顶层,这里视野很好,以前她很喜欢坐在这个飘窗上看着楼下的街道。 芸芸众生,熙熙攘攘。 但家里已经冷清很长时间了。 汉娜在世的时候,每每学校放假都会到这里来住,家里有她的笑声和动静。而在汉娜去世后,卡斯托尔连家里的灯都少开。 近来的工作让她短暂地忘却了那些痛苦的记忆,可生活终究还是有会有些令人头疼的地方。 坐得久了身体有些累,卡斯托尔回过神来,去换了软底拖鞋,又进厨房给自己做了点吃的,坐下来吃晚饭的时候顺便打开电视。 电视里的声音和闪烁的光线屋子里有了些许生气。 卡斯托尔心不在焉,甚至连电视里在演些什么都不知道。这时,放在一旁的平板突然跳出来一个提示,有信息进来了。 卡斯托尔放下手里的盘子,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和手指,这才拿起平板。 是克鲁伯斯。 他的消息向来言简意赅:“班出来了。” 卡斯托尔冷哼一声,早就可以料到了。
班在这次行动中被克鲁伯斯所打败。克鲁伯斯没有伤害他,但他被克鲁伯斯打得跪倒在地,而后又让来增援的行动队员看到,这一番屈辱恐怕比让他当场死了还难受。 克鲁伯斯只差拿根绳子拴在他的脖子上了。 但克鲁伯斯却又不会那样做,他只是按组织的纪律,看守着他直到增援的人到来。 虽然后来在实验室那边发生的事拖住了克鲁伯斯,不过班被顾问团的人带走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惩罚。 但居然只过了三个月就被放出来——卡斯托尔明白,是他的家族与顾问团起了作用。
“明白。” 卡斯托尔简单回复了克鲁伯斯,又拿起了叉子,却没了胃口。 想了一想,她还是拿起平板联系了克鲁伯斯,同时戴上了耳机。 几声之后,克鲁伯斯接听了。 “克鲁伯斯?” “安娜?”耳机里传来克鲁斯平淡的声音。 “知道班去了哪里吗?” “他回撒丁岛去了。”克鲁伯斯很快回答,“他的父亲已经答应了哈提家的要求,向哈提家开放了他的实验室。报告已经按规定送呈塞伯罗斯总监,他还不敢违反组织的纪律。不过开放实验室已成既定事实,已经有人在考虑跟哈提家合作了。” “我知道,昨天我也收到了抄送过来的报告。”卡斯托尔轻声说:“但班的父亲詹姆斯·法拉尔德的研究课题与丽玛博士生前的研究毫无关联,法拉尔德这一波操作,也只是为了拉近与哈提家的关系而已。不过,他的实验室在研究克隆技术的时候曾得到组织的高度重视。我查过记录,此前林恩曾借用他的实验室进行了一些研究。” “跟莉娜·哈提有关吗?” “实验报告没有拿到,说是顾问团要求他进行对某个生物克隆课题的验证。但从时间上来看,很可能就是在那段时间,他拿到了丽玛博士的遗传基因,并按照哈提家的要求培育了莉娜·哈提。”卡斯托尔迟疑了一会儿:“有关于莉娜·哈提,你有查到什么吗?” “哈提家正面给出的信息,证明她是丽玛博士的女儿。出生证明、亲子鉴定都有。”克鲁伯斯冷哼一声:“可是,丽玛博士没有留下后代一事属实。” “所以莉娜·哈提是林恩以人工手段培育出来的。” “嗯。” 卡斯托尔张了张口,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浮了上来:“克鲁伯斯……” “安娜,你是在担心技术失控的事吗?”克鲁伯斯的语气难得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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