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雨,大雨持续到了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传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小媛送早饭的时候,面色凝重,林岁岁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 “怎么了?” 小媛本不想说,紧张的看了看棺椁方向朝着林岁岁摇头。 林岁岁好奇心上来一点都不想放过,实在是她待在这宫殿里好几天没能出去,无聊得快要发霉了。 “你给我说说啊?难道不能说?”她压低声音问着。 “……也没什么事儿,昨晚下大雨房子塌了,所以我得赶紧回去修房子。”小媛叹了口气说出实情。 林岁岁顿时变了脸色,“房子塌了?没人受伤吧。” “没事儿,是大堂的屋顶被不知道哪儿飞来的一颗树砸坏了,昨晚吓了我们一跳,还漏了一晚上的雨,快要波及旁边的屋子了。所以我给你还带了午饭,晚上我可能没时间来,你吃点玉米馍馍应付,明天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没事儿,没事儿,你快回去吧。可惜我不能去帮你们。” 林岁岁格外内疚,目送着小媛快步离去。 她吃过早饭还对这事儿念念不忘,甚至听到外面传来的雨声越发显得烦躁。 “这么大的雨……” 林岁岁念叨了两句,忍不住看向了塔台。 乌棺安安静静的。 “乌澜,你在对吧?我能出去看看具体情况吗?要是能帮忙的话我想去帮帮忙,我待在这里也很无聊。不过我保证,一定会给你提前带回你需要的鲜血的,而且不和林熙有过多的交流,不信的话你可以让你的蝙蝠监视我……” 棺椁依旧很安静。 林岁岁失望地站在原地。 要不想办法自己出去?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用她的血? 林岁岁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有机会,于是朝着宫殿通道处走去。 就在她站在出入口,用手探了探,却发现通道是打开的。 林岁岁惊讶地回头看了眼棺椁。 乌澜给她打开了?! 林岁岁迈开脚步,果然能出去。 她惊喜的回头:“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乌澜,等我回来给你带最多的鲜血和最好吃的果子!” 林岁岁撑着伞离开。 宫殿安静下来,没有了林岁岁的声音,格外的空旷静默。 棺椁静静地立在那里,孤独了几百年。 林岁岁赶着去了村子里,小媛和林熙在修建房屋,还有几个帮忙的村民大姐们也都在,看到她过来还挺惊讶。 “岁岁,你怎么来了?你能出来吗?”林熙惊讶的迎过来,看她半边身子都沾上了雨水,急忙把人拉进屋里。 “能来,乌澜让我来的,她把结界放开了,我才出来的。”林岁岁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水汽,“要做什么,我来帮你们……” 这一重修房屋就修到了下午,林岁岁冒着雨去河里抓了鱼赶忙回去。 好在回去的时候乌澜还没醒过来,她给自己擦了擦身子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让林岁岁诧异的是,自己准备好乌澜需要进食的晚饭之后也没看到她醒过来,棺椁的盖子甚至盖得严严实实的,连个身影都没看到。 林岁岁等了半天,有些忍不住了,去到塔台上绕着走了两三圈。 “乌澜?你醒了吗?” 没有动静。 林岁岁又等了一阵,还是没看到棺椁盖子打开,她又上去问了两声,轻轻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乌澜,乌澜?你醒了没?我给你准备好了你要的晚饭。” “……” 回答林岁岁的是无尽的沉默。 这一晚林岁岁等到大晚上自己睡着了都没等到乌澜醒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棺椁旁的小木桌上放着的一个孤零零的果子滚落到了地上。 夜色朦胧,下了一天的雨总算停了。 塔台上的棺椁有了细微的动静,盖子无声打开。 乌澜从里面跨出来。 一身黑色长袍无风自动,眉眼冷艳昳丽,倦怠中带着几分清冷孤傲。 如果此刻林岁岁还醒着看到她的话一定会感到惊讶。 乌澜面色红润有光泽,不复往日的惨白暗淡,一双血红的眸子神采奕奕,里面倒映着角落里躺椅上盖着被子睡大觉的那团身影。 旁边杯盏里的鲜血还有掉落的果子,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乌澜慢慢的朝着林岁岁走过去,一步一步…… 衣摆摩擦间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躺在躺椅上的林岁岁刚好翻了个身,对准她的方向。 乌澜走到她面前,面无事情的盯着林岁岁看了半晌。 而在梦中的林岁岁却感觉自己浑身发凉,无意识的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嘴唇微动。 林岁岁梦到自己被乌澜抓住吸了血,也变成了吸血鬼,和乌澜实力不相上下,不用再怕乌澜了,甚至还能打赢她,让她给自己做奴隶。 光是梦到这样的场景林岁岁都能开心得嘴巴合不拢。 “乌澜,嘿嘿嘿嘿……” 轻微的呢喃所以乌澜这个距离来说足够让她听得一清二楚了,乌澜没想到会在林岁岁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而且这人还是睡着的状态。 难道她梦到自己了? 乌澜站定,弯腰靠近了一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林岁岁,声音带着蛊惑的低沉,“你梦到了什么?” “嘿嘿嘿…乌澜,乌澜……” 乌澜并没有问出什么来,只听到林岁岁念了好几声自己的名字,笑得还有些……猥琐? 这个词莫名有些贴合林岁岁此刻的笑容。 她这一次在棺椁里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实力一点点在恢复,直至恢复到八成,然后一直停在了那里。 乌澜尝试着多饮入鲜血或者长时间在月辉下提升实力,都没办法把自己缺失的那一点补上,今天好不容易感觉到了一点突破,谁知道没过多久那点突破就又中断,一直停滞不前了。 在以往的每年乌月之夜也没见到会有今年的这种情况发生,她的全部实力都很顺利的恢复了,除了今年。 乌澜眯着眼打量了林岁岁,转身回到塔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把掉在地上的被子给捡了起来,顺带着给林岁岁掖紧了一些。 就在乌澜弯腰给她掖被子的时候,林岁岁的梦突然就变了个场景。 梦里的乌澜靠近自己之后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朝着她扑了过来,像是要杀了她。 林岁岁“啊”地一声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又恰好对上了弯腰近在咫尺的乌澜,接连发出惨叫,连连后退跌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鬼啊!” 乌澜那着被子的手一僵,莫名其妙的看着林岁岁大吼大叫,还朝着自己手舞足蹈,她丢掉被子角,慢慢直起身子,神色恢复了往常的不耐,“鬼叫什么?” 林岁岁跌坐在地上,后背抵住身后冰冷的墙壁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她看了看棺椁方向,黑漆漆的一片,天还没亮。 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做了那个噩梦之后一睁开眼就看到乌澜杵在面前,差点被吓死。 所以,乌澜怎么会在她床前站着?! 林岁岁摸了摸脖子,没有伤口也没有痛楚,战战兢兢的看向乌澜,刚好对上对方狭长深邃的眸子,努力想要挤出笑脸可是失败了,抖着嘴唇问:“你、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乌澜看着她发抖,脸上神色有些怪异,“你做了什么梦?” 梦里喊着她的名字就罢了,怎么之后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她真的有这么吓人?还是人类太不经吓了? 乌澜不了解其他人,可是林岁岁绝对不会是那种不经吓的人,她胆子可大着呢。 林岁岁讪讪说道:“做了个噩梦。” 她说完就发觉乌澜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只感觉莫名其妙,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不成?不就是刚才睁开眼看到她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吓着了嘛。 “起来。”乌澜不满的抿直了唇,心头有些不高兴,林岁岁做了个有关自己的噩梦?那她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真是奇怪的人。 于是乌澜开始找她的茬儿,“你给我准备的果子就这样丢在地上?我今天没醒,你就不打算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了?林岁岁,你胆子挺大啊!” 林岁岁打了个抖,被冷的。 她急忙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裤腿的灰尘,穿上外套,“我这就给您洗去,一定洗的干干净净的!” 有这样大半夜起床吃东西还要使唤人的吗?你要吃自己不知道洗? 她抱怨了两句,心情也不太美妙。 本以为是个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美梦,谁知道竟然是个恐怖片,睁开眼还看到乌澜杵在面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就更恐怖了好吗?她现在一颗心还在砰砰跳着呢。 林岁岁边走边不经意的问道:“你醒了怎么站在我躺椅前,吓了我一跳。” 乌澜没吭声,直接忽略她的话,走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快点给我拿来。” 林岁岁扬声答了句“是”,背对着乌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要多快?饿死你算了。 林岁岁走上塔台才发现杯盏里的鲜血一点都没动,两个果子掉在地上。 她顺便全拿了,然后洗了果子再一起递给了乌澜。乌澜示意她把杯盏放到旁边,吃了两个果子。 林岁岁打了个哈欠坐在旁边陪着她。 乌澜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慢条斯理的模样颇有绅士风度。再加上她模样艳丽动人,看得林岁岁赏心悦目。 “所以,你为什么大半夜的起来了要站在我面前?我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乌澜不太懂什么叫做心脏病,可是对于林岁岁问了两三次的问题避而不答,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从乌棺里出来之后就走到了她面前,还盯着这女人看了好一会儿。 林岁岁没听到她额解释,心头发毛,总觉得乌澜在打着自己身上什么主意,让她心里不安稳。 于是开玩笑似的说道:“你以后可千万不要站在我面前,要是我再像今天这样,大晚上突然醒了,收不住手直接打到你怎么办?睡梦中神智都不太清醒,万一对你动手就不好了,是吧?” 乌澜还是没说话。 林岁岁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到那杯盏中满满的鲜血上改变了试探的策略,“你怎么不喝?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还比平日多准备了半杯。不喝的话明天就不能喝了。” 林岁岁注意到乌澜似乎有点忍无可忍了,急忙诉苦,“可把我累死了,今天被石头绊倒摔进河里,下着大雨那地太滑了,河水又冰又凉,冻得我骨头都疼,回来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虽然没摔着,但是那血洒出了大半杯,我又急忙给你重新抓了鱼。哎呀,真是太辛苦了,太累了。你的命令我每天都在好好完成,丝毫不敢懈怠,所以我做好了份内的事儿,只是你没看到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洗干净的果子放到桌子上会掉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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