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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临终之名

时间:2023-12-01 22:00:23  状态:完结  作者:青山徒

“姐,你干嘛啊,啊,淙姐!”

周淙被明岁南吼得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岁南的手哆嗦着嘴唇,还没问出话来就被岁南给打断了,“等着你呢。约的明天上午九点半。”

周淙瞬间瘫倒,抬起一只手臂压在眼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满嘴都是口腔溃疡,嗓子里都是水泡,嘴唇略微一说话就干裂得冒血珠子。

29号一大早跟管床大夫请假,明岁南带着一家人去了墓园。

安葬程序很简单,全程都是岁南捧着骨灰盒,墓碑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刻好的,上面还镶了一张明流欢的相片。相片上的人还是健康时候的样子,乌黑的及肩发散在肩头,笑容恬淡,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周淙将一大捧栀子花放在碑前,看明家父母抱在一起哽咽哭泣。

圣诞节的雪早就停了,许多地方一片泥泞,可墓园里的雪依旧洁白如新,天色阴沉,寒风吹进骨缝里,冷得人皮肉筋骨都是疼的。

挨到正午时分,明家父母打车离去,明岁南沉默地望着坐在明流欢墓碑前的周淙,慢吞吞地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文件袋。

“淙姐。”

周淙扭身抬头,看明岁南一脸为难,“嗯?”

明岁南擦了擦红肿的眼角,清清嗓子道:“是我姐给你的东西。”

周淙盯着岁南伸过来的拿着文件袋的手好半天都没接,一直看到那只手被冻得关节发紫,而岁南一直固执地朝她递着,一点不像要收回的样子。

打开文件袋,里头只有几张薄薄的纸,周淙捏住纸张一角往外一抽,一个小物件儿“刷”地被带出来,掉在地上顺着略有坡度的地砖一路滚到了一处未化的雪窝里。

周淙起身走过去,弯腰从雪窝里捡起了那个小玩意儿,是一枚戒指。

细细的铂金戒圈上镶嵌着很小很小的一颗绿宝石。

绿宝石绿得像一汪深潭,像葱郁的丛林,像闪耀的星。

岁南自顾自地说着:“这是我姐为你订的铬碧玺,成色这么好的只有这种小小颗的。她说,你不会嫌弃。”

周淙看着这枚戒指,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有一天她们窝在沙发里看书,明流欢拿着一本宝石图鉴看了许久,还说要买这个买那个戴着吸取能量,尤其是那些绿色的多多少少都象征着长寿健康,最适合她这样的病秧子戴了。

那人还特意点着一颗石头给她看,说你看这还有个很冷门的铬碧玺,绿幽幽的,寓意十分顽强的生命力……

岁南幽幽地看着周淙,不知是在发问还是在喃喃自语:“淙姐,你不戴吗?”

周淙想起《临终关怀》里的结局,阿凛在女作家的墓碑前自己戴上了一枚戒指。

她低头看着戒指,沉默许久后缓缓地把戒指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这戒指像一枚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得她撕心裂肺的疼。

明流欢,你到底把我当作了什么人?

从始至终不是周编就是阿凛,为什么要给工作伙伴留下一枚戒指?

抽出来的几张薄纸是一份公证过了的关于《临终关怀》著作权的赠予遗嘱,主要内容是明流欢将《临终关怀》的十二项权利全部赠予周淙。

“流欢这是做什么?”周淙颤抖着双唇不敢置信地问。

岁南尽量平静地回答说:“我姐说她没什么别的能留给你。这本书,既是写给她的,也是写给你的。是我和爸妈陪着她去做的公证。”

“她为什么要给我留东西?”周淙第一次失态地咬着牙质问人:“岁南,淙姐问你,我看起来像是贪图她财产的人吗?我有什么立场要她的东西?”

“你们明家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周淙怎么不懂呢,明流欢在家人的见证下给她留了戒指、留了遗产,她拿周淙当未亡人,却始终都没给过她这个名分。

明流欢活着的时候,周淙一直都只是阿凛,到了她家人面前,她是她的责任编辑。

岁南难受得眉头都拧了起来:“淙姐,对不起,我姐让你为难了。”

周淙头痛欲裂,满嘴的水泡溃疡都滋啦啦地疼起来,嗓子疼得像有把刀片拉来拉去。

拿了戒指和遗嘱,她就自认了未亡人的身份。

不拿,她又狠不下心践踏明流欢的这份真心。

可是,她凭什么啊?

她受得起吗?

对明流欢的爱意是真的,可这份爱太不纯粹了。她们的感情起源于一份口头的临终关怀约定,周淙自一开始有的其实是怜悯,怜悯流欢生命殆尽却孤苦无依,怜悯她被人无情地伤害过,怜悯她对被爱那么渴求。

一切前提都是建立在明流欢终究会死的基础上的,周淙那时以为这份感情不会成为她的负担,所以她才用了心的。

所有的相处都用了真心,然而对于周淙来说,对生命流逝的恐慌大过了爱,对人生际遇的焦虑大过了爱,对写好了结局的故事的抗拒大过了爱。

人远远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样理性。

她对流欢的爱裹挟了太多杂质,也许流欢自始至终都看得很清楚,没把她当真,所以在流欢的眼里,她不过就是在扮演《临终关怀》中的阿凛?

可是,流欢还是爱她,即便知道她的爱不纯粹。

周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钻牛角尖,爱这么复杂的东西怎么能分得清呢?

爱有几分纯粹是一个无法衡量的变量,周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哀、是怨、是悔、是愧,但能确定自己真的很疼。

她此刻的心情也许能用爱悔交加来形容。如果当初没有好奇地看那份投稿就好了,那样就不会遇到明流欢,如今也不用这般纠结。

她坐在冰冷的墓碑前沉思许久,突然起身摘下戒指装进文件袋里,又把文件袋拍到岁南身上,看也不看地在墓园里随便挑了条路扭身就走,明岁南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哭,一个人在后面追着抹眼泪,满园的寒风追着活人打旋儿,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追逐、嬉闹、挽留。

两个人走到天黑透,又一前一后地绕回了墓碑前,周淙也不管冷不冷又直接坐下了。

明岁南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两个人沉默地对峙许久后,周淙一言不发地抬起了手。

岁南把文件袋放到周淙手上,抽噎着跪下来抱住了她:“淙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要逼着你收我姐的东西,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记着她。这些东西留在你这里,她就永远在你心里。”

明岁南哭得话都说不利索,周淙红着眼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我懂。”

周淙情绪不稳定,明岁南不太放心她开车,本来打算还了她车自己打车走的,又临时决定载她回医院,毕竟护士站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催周淙回去,说管床大夫暴跳如雷,再不把病人叫回来就要打人。

两个人一路无言,回程路过一条商业街,周淙突然让停车,下车直接钻进一间精品店,三分钟就回到车上。

明岁南看见她左手小指上戴了个黑色的细圈戒指,细得像一条画上去的黑线。

“淙姐,你——”

“35块钱,碳钢小玩意儿,不掉色不变形。”

岁南哑口无言,这让人咋接?

周淙用手拍了拍文件袋,疲惫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你姐那个,太贵重了。我不舍得。”

明岁南彻底把“你为什么不戴我姐给你的戒指”这句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算了,能收下就很好了,何苦要强求人家戴上呢。

只是那枚尾戒,看着着实让人伤心。

明岁南扭头望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在心里冲着周淙道了无数个歉。

回到医院先挨顿骂,周淙一个病人顶着寒风在墓园里晃荡一天,半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烧了,满嘴满嗓子的水泡都破了,咳嗽上来的痰都被血染成了粉色。

一个肺炎病人,这一天下来连口水都没喝,这是没把自己的命当命!

管床大夫骂人的时候,明岁南又缩在一边抹眼泪,周淙偷偷撇眼看他,两个人像两只怂怂的流浪狗。

等管床大夫走了,周淙挤出一个笑来安慰明岁南:“别哭了,眼睛红得像红眼病。红眼文学都没你红。”

明岁南擦擦眼也挤着笑:“你那眼睛也红得跟兔子没区别了,还好意思笑我。”

周淙没什么胃口,喝了小半碗粥便吃不下什么东西,明岁南在边上“呼哧呼哧”吃完一收拾,站起身来拿过背包。

周淙抬头看他,明岁南拿起车钥匙,脸上又是熟悉的为难的神色,可这次他说话没犹豫。

“淙姐。”

“姐,对不起,我得走了。我得回家陪着我爸妈,他们年纪大了,我怕他们受不了,我得去守着他们。”

“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人照顾,但是我……得走了。”

明岁南晃晃车钥匙:“我去给你洗洗车做个保养,然后给你取点换洗衣服。啊,还有你的电脑和稿子,都会给你送来。”

周淙抿唇笑了笑:“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自己。”

明岁南把包背到身上,有点愧疚地低头不看周淙:“弄完可能比较晚,我把东西放到护士站,就……不进来看你了,你早点睡吧。”

周淙还是淡淡地笑了笑,脸上的擦伤扯着脸皮有点紧,也有点疼。

“没关系,走吧,别让你爸妈自己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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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这才只是第一个节点……

看不了BE的乖可以退哒,虐文很影响人的情绪~


第25章 蚊虫


周淙罕见地请了假,直接请到元旦假期后开工。

一个人就在这世界上彻头彻尾地消失了,周淙睡在医院里,半夜突然醒来,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垫着的《临终关怀》,睁着眼到天亮。

她这回不说医院睡得舒服了,甚至很害怕医院,明知道肺炎搞不好会落下后遗症,但还是连撒泼带耍赖地在31号出院回家。

家里一如往常冷清。

鞋柜里还有明流欢的鞋。

挂钩上有她的围巾和帽子。

沙发上有她拿来的哆啦A梦抱枕。

书房里还有明流欢的笔记本电脑。

餐桌上还放着她喝水常用的杯子。

周淙打开放单衣的柜子,里面有一小半衣服都是明流欢的,春夏的衬衫、裙子、T恤,初秋的卫衣、针织衫、薄外套、长裤,她们身材相仿,一直都混着穿。

横杆上吊着栀子花香袋,还系着几条搭配西装的丝巾。

梳妆台上有明流欢用剩下的半瓶栀子香水,抽屉里放着她戴过的胸针、项链,还有她特别喜欢的彼得潘小仙子帽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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