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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406姐妹同行

时间:2023-11-30 22:01:17  状态:完结  作者:我在找我的铁铲


余燕子不了解枕棋氏内部的关系,才会觉得当下场景较真交锋暗流涌动。深知微生汴本性的周锦是问心无愧的,依言把视角切成后置摄像头。


姬箙不动作,低头凝视盏中的澄明液体。时间仿佛跟着她静止了。喝这点酒不是什么大事,姬箙不是不能喝,但她偏偏没反应,气氛不怎么融洽,泯芳思量着要不要过去打圆场。


“前辈资历深厚,有架海擎天之功,我哪里够格喝您的酒。”姬箙答得恭顺,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在渺渺身上停了几秒,,“微生前辈德高望重,枕棋氏内能与您比肩的少之又少,配喝您的酒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她将酒盏递给下一位幸运儿:“师祖,来。”


突然中枪的师祖瞠目结舌,神经病,一个个都不愿意喝,酒里有毒吗?她可不想当最后一个,不动声色地接过来,缓缓说:“在场一半儿的人我都叫过师姐,论资历我排不上号。要说枕棋氏里谁最有资格,势必是要在师姐们之间挑。”


事不关己,众人笑着讲小话。


这盏酒最后花落谁家,一点悬念也没有。


“渺渺师姐,”师祖笑道,“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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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走到哪里都有酒桌文化


枕棋氏的门生体系就好比一根竹竿,泯芳那一辈的孩子拉扯大了姬箙那一辈的孩子,姬箙那一辈的孩子长大后就开始养育周锦那一辈的孩子,一节延伸一节,讲究的就是托举和传承。朝夕相对,亦师亦母,在有限的一生中也能积攒出深厚的信任和感情。


像法衡和泯芳常年留守山中教养后辈的没几个,枕棋氏的孩子们到了年纪就要像姬箙那样被外派出去,一年到头难以得见几面。


新春假期好不容易能欢聚一堂,面对明日就要如风中飘蓬各自别去的好友,庆祝相见的夜宴里,仿佛只有戏谑地敬酒调侃才能让自己忘却远离故土的愁烦和难逢故友的寂寥。


甚至对于拥有无限生命的法器来说,眼前鲜活的面孔也会随着时光流逝而凋落。面对无法改变的未来,除了沉溺现在以外别无他法。


“那杯酒传到渺渺手上了,”程玉不免有几分担忧,小声问,“她不会要大师你帮她喝吧?”


周锦不慌不忙地摇头道:“我们这边一向秉承和平自愿原则,我坐的是不能喝的小孩桌,向坐这边的人敬酒会引起民愤。”


左右一看,渺渺发现已经没人可传了。阮芗醉倒昏睡不醒,为了顾及泯芳不能推鱼肠出来挡枪,剩下的孩子们又不太符合师祖刚才那番奉承……渺渺接过酒盏,面不改色地饮尽了。


姬箙见她饮完,出门换衣服去了。师祖心满意足地用力拍她一掌:“渺渺师姐好酒量啊!”


“是啊,渺渺师姐好酒量!”前几秒还神志不清地躺在地上的阮芗猝然坐起身来,快速斟出满满一杯呈给渺渺,“师姐肯赏个脸喝我这杯吗?”


许双卿大惊:“阮芗居然还活着?”


“阮芗师姐是个节制的人,每次稍有点醉意便会立即停下。”周锦说着,心里却暗自腹诽阮芗和节制这个词沾不上边,“姬箙师姐对自己的酒量很没自信,一般是能不喝就不喝。”


俗话说与敌人对阵要知己知彼,程玉迫切想知道渺渺的弱点,鬼使神差地问:“渺渺呢?”


“渺渺是……”周锦没说完,往那边望去。


渺渺躲开阮芗的手:“你不是睡着了吗?”


阮芗挥挥手,云淡风轻地说:“那是我装的,要是你把酒传给我,我喝了,姬箙会打死我的。”


或许是还记着阮芗此前的造谣之仇,渺渺一手拿过她手里的杯子,一手把她推开:“我为什么赏给你脸?酒留下,你离我远点。”


阮芗笑着跑开。渺渺把阮芗敬来的酒喝了,鱼肠跟着递酒道:“也喝了我这杯吧。”渺渺没拒绝。


躲在人群里的朔星见了,拉着李乘风挤到渺渺旁边,一人斟一杯,郑重两手奉到渺渺面前。朔星感慨地说:“渺渺师姐,上次汴汴说要跳楼,是周锦小友救的她,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我看就趁今天。周锦小友不喝酒,就只能来敬你了。”


渺渺看了一眼周锦,心情愉悦从她们手上取过酒杯。手一空出来,李乘风就用力扳过朔星的肩膀,指着微生汴道:“我不是汴汴,微生前辈在那,你看清楚点,总是自杀的那个叫李乘风!”


她的话仿若当头一棒,朔星一下子惊醒过来,赶紧道歉:“对不住!我忘记我已经换主人了!”


李乘风气鼓鼓地甩手走开,朔星连忙去追,渺渺下意识去看微生汴,她倒是不偏不倚地盯着这边,李乘风是她的学生,朔星是她用过的法器,所以她比旁人更关注朔星和李乘风的状态。


无聊的事渺渺懒得理会,身边又有人寒暄着把酒递过来,便扭头与那人相谈起来。周锦见她有酒即接,对身边沉迷于剔刺的汪渑耳语几句,汪渑得了任务,兴冲冲地推门出去了。


贺平兴觉得不对,悄悄放下手中筷子转身跟上汪渑。回廊灯暗,汪渑不需低头就看见她跟上来的影子,转头挤出笑容,回头问:“平兴,你是出来上厕所的?”


被她发现了,贺平兴心里暗自气恼却不心虚,上前两步跟上她,装出关心同门的架势问:“你出来干什么?”


汪渑知道这人不好对付,于是懒得隐瞒:“周锦师姐担心渺渺师姐喝多了头痛,叫我去拿点解酒的东西。”


这等好事怎么能让汪渑抢先,贺平兴立即说:“天黑了,我陪你去吧。”


汪渑哪能让她出风头,话都赶不上回便往库房跑。贺平兴一溜烟跑到装药材的库房,不见汪渑的影子,想来那家伙只是找解酒的东西,忘了可以直接拿解酒药,反倒让自己捷足先登。


可解酒药是哪个啊?贺平兴在药柜前仔细检验一遍,柜门上贴的标签明显不是她要找的东西。要是让汪渑先回去就糟了,贺平兴决定临时发挥,随便抓了个像样的就往回赶。


她急匆匆地回到厅里,满头是汗的汪渑果然先到了,手里捧着一个杯子站在渺渺面前。渺渺觉得好玩,笑着问:“你也是来给我敬酒的?”


汪渑跑得气喘吁吁,说:“不是,我担心师姐喝太多酒会头疼,所以给师姐拿了柠檬水。”


傻瓜,贺平兴窃喜,那种东西才没有真的药管用!谁料师姐们却是高兴极了,纷纷夸汪渑懂事,鱼肠师姐还掏出糖给她,汪渑简直风光死了。


这种风头贺平兴势必要抢,赶忙端着自己冲好的药跑过去,把瓷碗递到渺渺跟前,大声说:“我这碗是正宗的解酒药,师姐把我这碗喝了吧。”


今天是怎么了,不是酒也能敬?渺渺猜出来是周锦授意,两个后辈挺懂事,加上过年大家都高兴,没多想便接过来喝了。


渺渺咂摸着这碗东西的味道,看着空掉的碗底不解地说:“味道怪怪的,这是什么?”


“好像是用来治头痛的药,我用水化开了。”贺平兴从口袋里摸出包装袋,认真地读出来,“这个叫头孢克……师姐,这个怎么字念啊?”


阮芗凑上来看了看包装袋,发现自己也不认得:“不认识的字念半边就好啦,这个念亏。”


到底是摘星楼的书呆子朔星见多识广,摇头说:“不对,这个念肟。全称是头孢克肟缓释片。”


“原来念肟啊,长见识了。”渺渺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头孢克肟?头孢?头,头什么?”


渺渺当场昏了过去。


周锦站起来,对电话那头说:“我先挂了。”


唐霖无情指正:“是渺渺先挂了。”


贺平兴知道闯祸了,激动得要叫停宴会大家一起救人。渺渺艰难地爬起来,不忘初心把阮芗撇到一边,拉住贺平兴解释道:“我没事,我没死。”


“对啊,渺渺师姐是不会死的,不过下次最好还是不要这样了。”鱼肠笑着安慰她,趁乱又给渺渺倒酒,殷切地摆到渺渺面前,“来,渺渺师姐,快证明一下自己。”


“我谢谢你。”渺渺把鱼肠的酒接过来,一仰头喝干净了,对缩在她身边惶恐不安的贺平兴道,“看吧,真没事,还能喝呢。”


贺平兴犹疑地确认:“真的?”


“真的呀,你渺渺师姐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阮芗站起来呼号,示意大家都看向自己,“为了庆祝渺渺师姐死里逃生,大家一起举杯敬她。”


贺平兴景仰地看着渺渺。渺渺忍着没一拳对着阮芗打过去,叹了口气准备接酒,周锦却已走到阮芗面前:“姬箙师姐出去太久了,阮芗师姐有空就和我一起去找找她。”


“啊,我喝得走不动了。”阮芗冷汗直冒,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我觉得渺渺陪你去比较好。”


周锦向渺渺伸手:“走吧。”


渺渺这时才觉得酒意上头,模模糊糊地应一声,握住她的手。离席后周锦没再牵她,不疾不徐地走前面。无名山四季温差不大,渺渺却感觉今夜的风带着难以忽视的凉意,仿佛是在刻意提醒她脸上的温度。


周锦的房间里有一种奇特的味道,渺渺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不是香味,但也算不上难闻。房间的大致布局是对称的,两张床相对遥望盘踞墙边,中间隔得很远,横着一张桌子。


夏天里她和周锦坐在那方桌子边,以对方为原型画画。那时周锦离她特别近,因为靠近她凉快。在冬夜里,凉快不是好事。


周锦把门关上,说:“你躺下吧。”


渺渺照她说的在床上躺下了,那个气味在空气里缠绕着。侧过头能看到对面姬箙的床,不知道那边有没有这个味道,渺渺想,大概是没有的。


外面风很大,叶子被吹得脆响,打着旋穿过回廊。分明是习惯了寒冷的身体,此刻却感觉到灼烫。周锦给她盖上被子,她把手臂伸出来搁在被子上,周锦把被子上的褶皱抚平,动作间不小心碰到渺渺的手。


“好冷。”她这么说。


“很冷吗?”渺渺问。


她诚恳地点头,考虑着是不是该把渺渺伸出来的手塞被子里回去。渺渺有点疲倦,不知道是怪还是怪药还是两个都怪。


周锦在床沿上坐下,渺渺侧躺着,把手垫在脸下时才发觉周锦说得对,自己的手确实有点冷。她打个哈欠,懊恼地说:“今天确实喝多了。”


周锦没有看她,反而是看着对面,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渺渺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周锦回头看着她,说:“我没有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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