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为时已晚。
叶迷藏把包从礼盒里拿出来,看了又看,然后将自己包上挂着的,那只谈愿送她的小熊,换到了这个包上。
这时,她注意到礼盒的底部,还放了一张银行卡。
还有一张字条,写着:
“密码是你生日。”
她不会是把自己的存款都留给自己了吧?
就算谈愿对自己有所亏欠,叶迷藏也不能接受自己收下金钱上的补偿。
她再一次拨通了谈愿的电话,传来的是她听过无数遍的回答:“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点开微\\信,才想起谈愿早就将自己删除了。没有办法,只能给那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谈愿,我不要你的钱。你的卡我先帮你保管。”
这样应该够官方了吧?
可发出这条短信后,叶迷藏迅速后悔了。
这样发,谈愿肯定不会回复的。
她鬼使神差地在后面又补了一条。
“卡还是还给你比较好,你有时间联系我。”
算了,还是给她送过去吧。
叶迷藏把包重新放进礼盒,然后收进了楼下的纸箱里,拿上那张银行卡出了门。 * 极限周刊宿舍。
五楼的白墙已经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血字的痕迹。而谈愿的房门始终紧闭着,任叶迷藏怎么敲也无人应答。
她现在是停职状态,不需要出去采访,那人能去哪儿呢?
苦等无果,叶迷藏下了楼,准备先回去。刚走到小区门口,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蒋方音。
“小月,你怎么在这儿,你来找愿愿的啊?”
上次过来时,叶迷藏已经告诉了蒋方音和常而,她和谈愿在一起的事。两人分手后,蒋方音表现得不像之前那么熟稔,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她在我那里留了一点东西,拿过来给她。下周我要去录节目,封闭式的环境,可能没那么快出来,一时见不到了。”
“这样啊,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蒋方音语气里略带伤感,“愿愿她辞职了。你那天来过后,她就和社里提了辞职,还让我帮忙把东西寄回了老家。”
“她没住在这里了?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叶迷藏没想到,谈愿为了调查的事,连工作都不要了,可见她是下定了决心。
“这个我也不清楚,问了几次她都不告诉我,说不定已经离开北市了。要不我帮你问一下老陈?他对愿愿的事比较清楚,可能知道情况……”
蒋方音想到叶迷藏和谈愿的关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找补:“我是说调查的事,他们一起做公众号,说不定知道。”
“不用了。”叶迷藏倒不是介意陈天奕,她猜到以谈愿的性格,不会想牵涉到任何人,就算问了也没什么意义,“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给她吧。”
“那好吧。”蒋方音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要替朋友说几句,“小月,其实愿愿很在乎你的,她就是有时候太一根筋了。等这件事过了,我再帮你劝劝她……”
“那就谢谢你了。”
叶迷藏没有报多大希望,毕竟选秀就要开始了,就算自己想去找谈愿,只能等到节目结束后再说了。 * 两周后。海州。
刚从海里游完泳出来的谈愿,坐在柔软的沙滩上,用毛巾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咸湿的海风吹来,翻动摊开的书本。手边的可乐喝到最后一口,吸管和玻璃瓶碰撞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一切都让她感到平静和心安。
这个小镇,明明是第一次来,却让谈愿感觉像家一样熟悉。
或许因为,这里是叶迷藏的故乡。
她对大海的感觉,也不再是恐惧和逃避,而是放心将自己交由起伏的怀抱,在水中感受到交融和放松,甚至还学会了游泳。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大半个月。
海州和临州虽不同省,但离得不远,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权衡之下,谈愿在这里租了个房子住下,为避免被唐北风的人找上门,手机号也换了新的。
她的新生活就此开始。
休息得差不多了,谈愿站起身拍了拍,让细沙从她身上簌簌抖落。走向旁边有遮阳伞的美食车,准备买点东西吃。
“老板,来一份炸鸡,再帮我开一个椰子。”
“好嘞。”摊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叔,常年在海边工作的缘故,他的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
今天客人不多,他便和谈愿闲聊起来。
“我看你在这边呆了好几天了,出来度假的?”
“我失恋了,出来放松一下心情。”
面对陌生人,谈愿不再刻意隐藏心里的难过。
“失恋?那你不应该喝椰子水,应该喝啤酒啊。”老板开起了玩笑,“我这里有酒,要不要来点?”
“算了吧。”谈愿苦笑着摆摆手,“我酒量不好,等会儿醉了找不到家了。”
“哈哈,你们这些大城市的年轻人,一到夏天,都跑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不是因为失恋就是工作不顺,感觉烦闷就喝点小酒,跑到海边大喊两声。到了明天,保准你什么压力都没了。”
“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潮起潮落嘛,”老板看谈愿心情不好,像个老父亲一样絮絮叨叨地安慰她,“多吃点,我看你这么瘦,可别因为失恋把身体搞坏了。”
说着,他把炸鸡和椰子放到了谈愿面前。
“谢谢。”
陌生人的关心,让她倍感温暖。
谈愿看向手机壳里夹着的那张字条,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那是当初她去《临风曲》探班时,叶迷藏给她留下的叮嘱。
“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谈愿加起鸡块,蘸上酸奶酱,放入口中。
“咔嚓”的酥脆声响起,鲜嫩的汁水迸溅在她贝齿之间。
这几日因为离别的悲伤,一切都食之无味。此刻,她的味觉好像又回归了,只是咸香细韧的口感中,带上了些思念的回甘。
她在好好吃饭了。
可一切都结束后,还能等得到叶迷藏回来吗?
“味道不错吧,我做这炸鸡做了十几年了。”老板还贴心地给谈愿打开了车上壁挂的电视,“看电视不?这个节目我女儿天天看,什么选秀的,我也看不懂。你们年级差不多大,应该喜欢。”
听到“选秀”这两个字,谈愿愣了一秒,放下筷子,半仰着抬起头。
电视上,播出的是《宇宙未来星》的第一期,初舞台的表演。屏幕里那个曾与她耳鬓厮磨、肌肤相亲的女孩,一身华丽的演出服,站在妆容精致的练习生之间,仍旧是全场最瞩目的那一个。
“刚才你的表演很不错,我想问一下,你还有什么才艺,可以单独展示给我们的吗?”
评委席上,著名唱跳歌手秦凰问道。
“我有一首原创的歌曲。”
叶迷藏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吉他,随后看向镜头,与千里之外的谈愿遥遥对视。
“这首歌,叫做《愿海》,是我写给一个朋友的。她曾和我说,希望我能在舞台上唱给她听,今天实现了。” ----
第62章 新人
听到叶迷藏熟悉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谈愿原本沉沉的心绪,此刻像一池被重新搅乱的春水,呼吸变成波纹,一圈一圈,从遥远的回响里开始蔓延。
“思念沉睡, 归途时发送的信号, 在渺小的黑暗里中断。 丢失航线, 连接着心脏的左手, 在摇摆的时间沦陷……”
这首歌,虽然是第一次听,却仿佛已经在谈愿心里播放过无数次了。
这些天来,她强迫自己忘却的记忆,再度被熟悉的吉他声唤醒。叶迷藏缭绕的歌声,像最隐秘的呢喃轻语,在她心脏处奏起跳动。
想到她们刚在一起的那一天,叶迷藏也是这样抱着吉他,对自己唱着歌。歌声里,她们拥抱、接吻,无数次共同陷落起伏的梦境,在大雨纷纷的时刻醒来,又在破碎零落的片段戛然而止。
舞台上的叶迷藏仍旧光彩夺目,一如初见时迷人。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她的愿愿了,只是冰冷屏幕外的小小听众。
可谈愿没资格悲伤或遗憾。
因为,这是她自己选的。
“你是我时间的归海, 是我愿望的终点。 你会在大雨之后回来, 带我走出梦境的谎言……”
谈愿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怔忡出神,直至叶迷藏的表演结束。
盘子里的炸鸡已经凉了,表面泛出一层油花,有股咸腻的味道。椰子水也不如方才清冽甘甜,带着被日光照射后的温热,混混沌沌。
她全无在意,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机械地往口中送着食物,却尝不出什么味道。
俯仰之间,浮云飘了过来,将太阳遮蔽了大半,空气不再像刚才那般闷热,沙滩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谈愿吃到一半,出神地望向海边,看到三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结伴打闹着走过来。
其中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一看到电视画面,就兴奋地指着屏幕和同伴说:“你们看,岑界!”
谈愿顺着她的话,将视线移回屏幕。一个金发的女生出现在舞台中央,在表演节目的主题曲。单论相貌,她可能不是舞台上最出众的,但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自信稳健的气场。
“《宇宙未来星》是吧,我最近也在看。”另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女生加入话题,“你喜欢岑界?”
“当然啦,我们岑界是全能ace,初舞台c位好不好?她太让人着迷了,你看我最近连零食都不吃了,零花钱全都用来给她投票了。作为她粉丝‘无界’的一份子,必须得让她c位出道!”
“我觉得叶迷藏也不错。”短发带眼镜的女生最后开口,“她那首原创太感人了,我都听哭了。”
这小姑娘的品味还不错。
可女生接下来的话让谈愿瞬间收回了评价: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和岑界站在一起特别养眼,太般配了,我都要变成cp粉了。”
“不行,我家岑界独美,别来蹭热度!”丸子头捍卫着自己唯粉的尊严,“老板,你这里有酸奶吗,就是带《宇宙未来星》投票卡的?”
“有,我女儿喜欢这个比赛,我特意进的货。”老板指着冰箱里的酸奶,“有西柚的,草莓的,还有哈密瓜的,你们要什么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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