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唯一的一点白也被涂了黑色,为了安全许多项目都关闭了。园区中的游客也陆陆续续地往西区出口走,赶着去看八点的花灯游行和烟火大会。 “想去玩那个吗?”南橘整理着坐了过山车后散开的头发,用抓夹把长发盘起来夹在脑后,顺着白茶的视线了看见了在夜色下亮晶晶的摩天轮,远远看去,一个个亮着灯的座位像是漂亮的铃兰花。 女孩儿一下回过神,红着脸说不想去。 说不想去,那就是很想去了。 南橘看了看时间,算了一下去坐摩天轮的话就会错过八点钟的烟火大会,有些犹豫:“你想坐摩天轮还是看烟花?” 白茶想了想:“不能两个都要吗?” 她确实很想和南橘一起坐摩天轮,但是也很想一起看烟花。 白茶很少会和人提什么要求,难得提一次也是“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的乖巧样子,南橘看得手指痒痒,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那我们坐在摩天轮上看吧。” 白茶:“可以在上面看?” “算好时间应该可以,不过……”南橘笑了起来,突然抓住白茶的手腕往摩天轮的方向跑,声音在风中吹散,带着掩盖不住的笑意:“不过我们得快点跑,不然真赶不上啦~” 摩天轮营业的时间比较晚,许是大家都赶着去游乐园西区参加烟火大会和花车游行,竟没多少人在排队。 南橘在旁边看了一轮,算着时间和白茶一起买了票进去,摩天轮的每个车厢都是粉色的,两边透明,玩一次的时间大约是25分钟,时间长,可以做的事情也有很多。 两个人都没有做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偏着头各看各看的,大写的尴尬和心虚。 白茶视线朝下,刚好能看到在她们前面的一个车厢有两个人抱在一起直接上了嘴,顿时脸色微红,匆忙把视线收了回来,盯着自己的脚尖。 怎么大家都在亲亲,真是好社牛。 她抬头,看了看车厢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心里莫名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南橘和自己接吻的样子。 姐姐很好看,接吻的样子很好看,眼睛蓄满水色的样子也很好看,她不想被别人看见这样的美色。 绮念瞬间被压下,摩天轮轻轻转了起来,地面离她们越来越远,地上的人影如蚂蚁,远处有玫瑰色的灯光,是园区亮起了灯。 社恐的Omega依旧靠着窗看景,白茶偏过头去看,只能看见南橘散落落在脸颊上的黑色碎发,还有对方细长优美的脖颈,在暗沉的夜色中格外柔美。 有的人,哪怕是安安静静坐着都好看得像是一幅画,无关金钱,也无关风月。她只低垂着长睫偏着脸倚在那儿,便胜却人间无数。 白茶看着看着,又觉得被压下去的绮念蠢蠢欲动,她抿了抿唇,用力将这低俗的欲望按到了最深处,轻声问:“姐姐有没有听过摩天轮的传说?” 网上有传言,恋人们只要在摩天轮上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接吻,就会永远在一起。 是真是假不确定,但是大家都很热衷于相信这样虚无缥缈的说法,只要是来游乐园坐摩天轮的情侣,高低都是尝试一下。 “嗯?”南橘正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发呆,没听清楚白茶在说什么,一脸疑惑地转头看了过去。 白茶就又重复了一遍。 南橘恍然大悟:“摩天轮的传说呀,我听过,不过我不怎么信这个。你信么?” 其实南橘是可以说相信的,毕竟白茶再怎么成熟清醒也只有十八岁,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都很好哄,而且白茶现在又很执着地迷恋她,说一句“相信”应该能让对方很开心。 但是她不愿意这样做,她不喜欢欺骗别人,也不喜欢说谎。 她说要和白茶试试做恋人是真的,说愿意给白茶三年时间来决定最后要不要坚持喜欢自己也是真的。 说不相信摩天轮的传说,也是真的。 如果传说那样神奇,这世上便不会有人分离,也不会有前任前前任。 人的感情那样复杂,不是仅仅靠着一个传说,一封情书,亦或者一场婚礼一个戒指就能牢牢守住的。 南橘不相信这些可笑的说法。 高傲的Omega清醒又冷淡,眉眼间尽是嘲弄。白茶着迷地看着,轻声回答:“我也不信。” 她只相信她自己。 她喜欢的人是天上月,她要追到那月亮,却不能做那追到月亮又嫌月亮冷淡的负心人。 她爱极了南橘这般清醒的样子。 摩天轮慢悠悠地转过了一圈儿,两人坐着的车厢刚好到了最高处,白茶看了看窗外,主动伸手捏了捏南橘的手指,和她坐得近了些,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嗯?”南橘低头去看。 白茶目光干净,仰起头,克制地轻轻地亲了亲她花枝一样好看的脖颈。 璀璨的烟花刚好在空中盛开,照亮了整个夏夜的天空,这盛夏之约便在这灿烂的人间热烈地远去。 陡然被亲吻了脖颈的Omega惊讶地颤了颤睫毛,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白茶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声音轻软,眉目微动。 “喜欢姐姐。” 她不信传说,却忍不住亲了亲可爱的月亮。 作者有话说: 醒了之后翻来覆去看都觉得写得太垃圾太水了又删了大半重写了章纲重写了这章内容……还有一章补更在努力写,应该好晚明天看叭感谢在2022-09-13 21:51:57~2022-09-15 19:2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舟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xlcc 20瓶;罗四夕 14瓶;甲壳虫的壳、不秃、黑神目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九章 漂亮吗 绣球开满了整个夏天, 蝉躲在芒果树上吵闹地叫个不停,闹得人心烦意乱。 白茶扎着马尾从长长的林荫道走过,怀里抱着的卷子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一页翻过盛夏,一页翻过年纪。 军训后, 白茶就以全校第一的成绩顺理成章地做了二中高一(1)班的班长兼语文课代表的职位,又因为不喜言笑眉眼清冷, 在同学当中隐隐有些威望。 她走过茂密的芒果树下, 贴着围着操场的铁丝网走, 正要拐进教学楼里,听见身后传来极耳熟的女声。 “白茶!” 白茶转头,远远地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操场内的红色橡胶跑道上,眼睛亮亮地朝自己跑过来。 校服衬衫的下摆扬起来, 风灌了进去, 少女纤弱的身体轮廓若隐若现, 像是林间的小鹿一样蹦跶着跑到了白茶跟前。 白苁微喘着气, 伸手捂着嗡嗡作响的左耳,眼睛一直落在白茶身上:“我看见你写的字被贴在展示墙上了, 真好看!” “啊。”白茶看着她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视线不由得落在她捂着耳朵的手上,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展示墙是怎么回事, 随即口气淡淡道:“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事, 你耳朵怎么了?” 白苁下意识摸了摸耳朵,眉头轻轻皱了下,很快又舒展开, 自然地放下了手, 笑着道:“没什么, 刚刚跑太快风吹得耳朵有点疼。” 白茶轻轻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对视着,过了会儿,白苁脸上的笑意就褪去了不少,她有些紧张地揪着校服衬衫的衣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白茶静静地看她,同样浅色的眼睛里一片清澈:“我为什么要生气?” 白苁想念什么高中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有什么理由去生气? 女孩儿的眼神闪烁,傍晚的落日余晖落在树梢上,穿过茂密的叶子切割成零零散散的碎光掉在人身上,白茶微垂着眼睛,看着白苁领口上别着的蝴蝶结不语。 她没生气,只是因为躲不掉而有些无奈。 谁能想到,向来都是以满分为目标的尖子生会考试失利而来了二中呢。 二中是示范性普通高中,每年升本率仅次于市一中,两个高中虽然只差了一根横线,其实差距并不是用一个“仅次于”的词能表达的。 白茶看了看那枚别得规规矩矩的蝴蝶结,突然道:“故意考砸又偷偷报了二中,你妈有没有打你?” “啊?”白苁呆呆地抬头,小嘴微张,像个长得好看又笨笨的小呆瓜。 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意识到自己失言的白茶转头就走,宽大的男式校服衬衫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猎猎作响,冷淡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再不走,就赶不上晚自习了。” 高中的校服极土气,黑色长裤白色衬衫,男女的裤子都是一样的,只在衬衫的衣领上做了区别。男生是黑边八字领,女生是棕红边圆角领,有一个棕红色条纹的蝴蝶结。 学校管的松,只要穿了校服就行,平时不会太严格地管束女学生有没有戴蝴蝶结,也不会管女孩子们穿的衬衫是男的还是女的,毕竟是有六种性别共存的世界,不能单纯地用长裤或者裙子来区分性别。 白茶不喜欢圆角领,也不喜欢蝴蝶结,入学前去南橘一块儿去买校服的时候便坚定地要了较为宽大的男式衬衫,还特地挑大了一码,穿在身上意外地有种独立风流的感觉。 白苁从后面看她,满眼写着赞叹,忍不住在心里想:真帅气! 她颠颠儿地小跑上去,挨着白茶走,一路上小嘴儿叭叭,一直到了教室门口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恋恋不舍地从后门拐了进去回了自己的位子。 她考砸了升学考试,但是如愿以偿和白茶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白苁心甘情愿。 哪怕挨上几顿训斥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听到过一句真心实意的鼓励。 拿了满分是理所应该做到的,考砸了却能得到更多的关注,这样想想,似乎当个叛逆点儿的孩子会更好。 白苁坐在座位上,一手翻着课本,一手支着下巴看着白茶抱着一摞卷子走在课桌和课桌之间给所有人发试卷,脑子里却想到了昨天的一幕。 故意考砸和瞒着家里报考二中毫无意外地激怒了她的母亲白淼,对方大发雷霆,在家里歇斯底里地砸烂了一堆家具。 白苁被打了一巴掌,最后是匆匆赶来的家主白术阻止了这场过于愤怒的家暴行为。 白苁觉得那是极其不优雅的、不大家千金的行为,她违背了妈妈的要求所以受到惩罚其实并没有觉得怨恨,只是突然觉得一直以来如履薄冰地做好每一件事情的自己不值得。 原来这样就能得到更多的关注了。 “白苁?白苁?你想什么呢一直发呆?”手臂被轻轻推了下,白苁回神,转头一看,唐藕正反坐在椅子上手臂横过椅背整个人趴在她的桌子上,满脸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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