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垂柳捂着腮帮子帮腔:“就四就四!” 男孩子们顿时不服气,但是推推搡搡的谁都没说具体的原因,连带头的Alpha男孩儿都没说话。 他被白茶狠狠地给了一手肘,现在还蹲在地上捂着腰吸着凉气说不出话。 臭丫头,下手真黑,居然往腰子上捅他。 院长被吵得脑袋疼,揉了揉太阳穴:“安静。” 众人顿时噤如寒蝉,连蹲在地上卖惨的Alpha也规矩地贴着墙根儿站好,白茶低着头,睫毛长长地垂着,看上去柔弱又安静。 瘦弱娇小的女孩子贴着墙边站着,背微微弓着,头发凌乱地垂在脸颊和肩膀上,巴掌大的脸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看得院长妈妈在心里下意识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怎么那么久了还是这样。 “白茶,你来说吧,是林汪洋他们先动手推你吗?” 白茶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看了旁边一眼,看得人高马大的大男孩儿瑟缩了一下。 她抿唇,冷淡地“嗯”了一声。 对面顿时一顿骚动,林汪洋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白茶翻墙出福利院的事儿捅出去,但他刚一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白茶的眼睛就看了过来。 清凌凌的,又黑又亮,看着人心里发凉。 他一下就不敢说了。 福利院孩子多,有矛盾在所难免,院长妈妈抬抬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很快宣布了这次打架的惩罚。 “所有人要在今天把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干净,不许吃晚饭,两边带头打架的人取消下周六的领养机会。” 下周六会有很多领养人来挑孩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大事,林汪洋本来还怂着,听到这儿立马蹦了出来:“院长妈妈,为什么取消机会啊我已经分化了,打架也不是我一个人打的。” 他急红了眼,捏着拳头胸膛起伏得厉害,未成年Alpha克制不住的信息素外泄将整个屋子一下冲击得有些窒息,原本聚在他身边的孩子们也纷纷让开,露出有些惊惧的样子。 只有白茶一个人,掀了掀眼皮,嫌恶地看了一眼又贴回了墙上。 院长妈妈年纪已经很大了,她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意外被摘除了腺体,所以才能成为修女,对信息素反应几乎没有。 林汪洋还没成年,天赋也只有B级,单纯的信息素躁动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影响,她只是皱起了眉,平静地看着这个冲动的大男孩儿:“难道我没有惩罚白茶吗?” 林汪洋气的跳脚。 “可是她根本分化不了,她是整个福利院年纪最大的,明年就十八了,取不取消都没人领养她!” 院长妈妈的脸色一瞬间就黑了下去。 白茶到后面已经不记得他们还在吵什么了,她只记得好多人都在看自己,有轻视、有漠不关心,有担心…… 最后离开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她被单独留了下来,院长妈妈最后问了她一遍是不是林汪洋先动的手。 她站在桌子旁边,夕阳的余晖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脚边,她低着头看,光就在那儿,她不想踩进去。 - “我没有先动手,但是是我骂了他一句傻逼。” 下意识地,白茶想告诉南橘这个。 揉得手腕酸疼的南橘:“嗯?你说什么?” 她刚给这倒霉孩子擦完药油,把T恤往人脑袋上套,没听清白茶说了什么。 车里开了冷气,但是因为被揉搓了一顿浑身发烫白茶也不觉得冷,她自己穿好了衣服,抱着花翻身坐了起来,仰着头看南橘,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我说打架的时候我没有先动手,但是是我先骂了对面一句傻逼。” 南橘看着她眼睛红红的样子沉默…… 难怪你被打成这个猪样了。 “你还挺得意?” 她磨了磨牙,还是忍不住给这小崽子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白茶被打得头发落了下来,随后又被一只连指甲缝都完美无缺的手捋到了耳朵后面,她歪了歪头,下意识蹭了蹭南橘的手指。 “我能打赢。” 南橘啧了一声,也靠在了座椅上边瘫边揉着手腕休息,语气非常随意:“那行吧,下次打输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 “叫家长呀。我给你撑腰。”南橘侧过头看她,眉眼带上了一点俏皮的快活意味:“小孩子打架打输了都得叫家长来撑腰的。” 她看上去特别地期待,白茶有种她真的会给自己撑腰的错觉。 白茶的目光忍不住颤了颤,手指抓紧了怀里的海棠花束,久久才应了一声“好。” 这一刻,白茶在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南橘自己确实先动手了。 她没有撒谎,动手也不是这次,是上次。 作者有话说: 几年之后,长高高的白茶终于又碰见了敢打自己的人,想起小橘子说的挨打了可以叫家长这句话。 白茶(冷着脸):快来打我 对面沉默……你有病吗
第十九章 我住棠花路1号 黄昏渐晚,橘红色的晚霞染透了半个天空,一半橘红一半苍蓝相交,暖色调的光线穿过树梢落下怪模怪样的形状。 矮坡下,一个瘦弱的身影蹲在那儿,湿润的泥土被挖出来,逐渐露出了底下深藏的宝物。 坚硬的铁盒露出了一个角,白茶用力挖土的动作停了下来,扔下手里削的尖尖的木块,跪在地上用手扒拉。 这是一个红色又喜庆的月饼盒子,被人用保鲜膜重重包裹起来,但是依旧可以分辨出盒面上有两朵红色粉色的牡丹,金色的圆月悬在中间,月下有举手捧月的嫦娥仙子。 泥土有点湿,很快弄脏了手。 白茶却不在意,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从泥里抠出来,拂去上面散落的泥点,一层层地剥开保鲜膜,然后捧着铁盒坐在矮坡下,打开。 天空的颜色由下到上晕染成深色,直至暖黄色的光将要沉入地平线的时候,抱着铁盒不动的小姑娘才有了动静。 铁盒被重新合上放回深深的土坑里,白茶哼哼哧哧地把坑埋好了埋结实了,弯腰抱起一旁的海棠花束走到矮坡上,挑了个勉强满意的位置又开始挖坑。 她想要种一株海棠。 花束的枝条太细,扦插也许根本不能成活,但她想试试。 春天的天空,黑得格外晚,白茶站在矮坡之上仰着脸,她看见有一颗微弱的星子藏在云里,脑子里全都是另一个女人美艳生动的脸。 这一次分别的时候,她依然拒绝了南橘送自己回去的请求。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等明年海棠花开的时候我会亲自去找你的,到时候我会请你吃一顿饭。” 白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许下这样的承诺,也许是少女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又或许是贪恋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和怜惜,她冲动地开了口,以一种极其幼稚天真的方式希望留住这个只见了三次面的女人。 如果只是有钱人的恶趣味,那我希望你对我感兴趣的时间能再长一点点就好了。 漂亮的女人站在柳树下惊讶地望着她,睫毛长得惊人,微微睁大眼睛的时候有种无辜的清澈感,和那样艳丽秾丽的五官实在矛盾。 白茶看见她笑起来,安静又柔软的神情,像雪,又不像雪,雪是凉凉的,更像是晶莹剔透的水珠,一碰就会碎。 “那就说好了,我住棠花路1号,你一定得来。” 少女捏紧了拳头,仰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眼神坚定:“等那时候,我会比现在还会能吸引到你的!” - 夜色朦胧,南橘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刚好一抬头就瞧见了前院重重的花影,温暖的灯光藏在摇摆的枝叶后面,明明灭灭。 她听见了八百万的叫声,嗷嗷的,特别精神,佣人们抓不住它,很快小东西就窜到了南橘的脚下。 比起刚来的时候,它长大了一点,身子越来越圆了,四肢还是短短肥肥的,一点也没有要抽条的样子。 “我还没洗手。”南橘用小腿把它踢开,不到两秒又被抱住,顿觉无语。 “夏朵,把它抱走。” 神出鬼没的女佣迅速地上前把赖赖唧唧撒娇的小狗儿抱开,南橘边走边问:“今天家里有什么事儿吗?” 前院栽满木瓜海棠,直通主人家居住的主楼,花影摇曳,披着月色走过的时候能闻见一路淡香,南橘垂着眼听着夏朵在旁边汇报,踩上台阶的脚停了下来。 “谁给我寄的信?” “信封上没有写真实姓名,从北边寄过来的,上面贴了一张绘了木瓜海棠的邮票。” 木瓜海棠邮票,千金难买,邮局每年限量出售,花市每年都要炒出新高价。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邮票的话,这封来历不明却指名道姓要寄给南橘的信连别墅的围墙都进不来。 夏朵犹豫了一下,始终觉得不大安全:“要不要和邮局说以后禁止这种不清不楚的信件寄过来?” “不用。”南橘抬脚往里走,长长的睫毛微动,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我知道是谁寄的,下次直接放我房间吧。” 吃过晚饭后,南橘披着白色的单衣靠在窗前看月亮,又想起了再一次从自己手里跑掉的猫崽子。 “等明年海棠花开的时候,我会亲自去找你的,到时候我会请你吃一顿饭。” 少女声音不大还有些颤抖的话在耳边响起,她忍不住笑起来。 “真可爱。” “什么真可爱?”佩姨端了牛奶推开门进来,有些疑惑,“我刚刚敲了门,您好像没有听见。” 南橘转过头,露出一个在亲近的长辈面前才会有的笑容。 “没关系,我今天抓到了一只猫崽子,很可爱,她还会跟我躲猫猫。” 佩姨有些惊讶:“猫吗?要带回家里养吗?” 南橘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大口,脸颊鼓鼓的很可爱,抱着杯子摇头的样子像是一个睡觉前乖乖听话的乖孩子。 “暂时带不了,是个很有脾气的小野猫,硬抓回来的话应该会跟八百万直接打起来。” 南橘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八百万欠得很,要是不顾白茶的意愿把她带回来的话家里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狗不是她。 “流浪猫吗?真可怜,那大小姐决定不要了吗?” “要呀,等我再跟她混熟一点就绑回来。”南橘弯了弯眉眼,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小猫崽子在外面流浪多危险啊!早点找机会绑架才放心呢。 她原本想直接把白茶带回家,但是对方却先她一步提出了以后不再见面的要求,警惕又聪明。 南橘不想过于激进。 “佩姨,我晚上让你去找的东西有消息么?” “有。那几个字母应该是一家福利院的缩写,一般福利机构在给救济的孩童订制衣服的时候会在后领内侧会缝上内标,这是为了防止走失后找不到人的一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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