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那么主动了你不但不理我,天天三句话不离小风,总宣示小风是你的让我别惦记!”叶雪一股脑地把这段日子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这误会真是大了去了! “我想表达的是,你是我的人,请和我风哥保持距离!我跟风哥纯纯的母子情啊!”依楼急了,“你好好想想,我哪次生气不是因为你天天心心念念的都是风哥!看见风哥两眼放光,请我吃小蛋糕是想通过贿赂我知道风哥校庆报了什么比赛,一天天跟他俩人神神秘秘的,我能不多想吗?” “小风是我哥啊!” “所以后来我就不气了嘛!”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为翻旧账的俩人捏了把汗。 “你从刚刚到现在,说了那么多话,都没正式地说一句,叶子,我喜欢你。” “叶子,我喜欢你。”依楼重复了一遍叶雪的话。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跟我开玩笑?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叶雪刁难。 要剖心吗? 依楼向前凑了凑,低着头,双唇几乎要贴上叶雪的耳垂,用她低沉的声音极其性感地说,“回去用行动告诉你。” 叶雪的脸霎时红了。 说什么一本正经的喜欢,明明在说些不正经的话。 保安大哥虽然没听到,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老脸蜡黄。 “挺冷的,回家吧!”依楼站了起来。 叶雪蹲在那岿然不动。 “脚蹲麻了。” 依楼笑了,干脆直接把她横抱起来。 “车停得远吗?” “挺远的,岳家门口不让停车。” “那你会不会走到一半就抱不动了?” “你太小瞧我了,我体能超好。” 保安目送她们两人越走越远,彼此间的对话声也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听不见。两人对话中的风哥是不是狗他们不知道,但今晚的狗粮俩人已经吃超标了。 “你真的会开车?”即使亲眼看见依楼坐上了驾驶位,叶雪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她以为依楼应该像她一样,空有驾照当摆设。 “不会开车难道是推车过来的吗?”依楼熟练地挂挡、松刹车、给油,“不过确实是女新手,第一次开下雪的路。” “那你小心点。”叶雪看了下时间,还没到零点,俩人应该还能在漫漫飞雪中一起跨个浪漫的年,“咱们去哪?” “回家。” 叶雪稍稍有点失望,她本以为接下来依楼会安排点特别的行程,不过仔细想想依沉自己在家没人照顾确实不好。 依楼看穿了叶雪的小心思。 “不是依沉的老房子,是一个隔音非常好的地方。”依楼意味深长地看了叶雪一眼。 依沉的那个公寓也是她半个工作室,房子专门做过隔音。另外那个位置通常都是职场人的临时居所,周围邻居应该不会在那过春节。给钥匙的那一刻,依沉就已周详地考虑过了。 “那……你温柔一点。”叶雪羞红了脸。
第五十五章 .杂种 翻旧账从来都是女性最擅长的技能, 所以当两个女人凑在一起,翻旧账可以翻整整一个通宵。 就在依楼累得想倒头就睡时,叶雪忽然说了一句, “你和斯影的事还没好好给我讲过呢。” 依楼侧着身, 假装困得睁不开眼睛,“我俩哪有什么好讲的, 可早点睡吧, 总熬夜对身体不好!” 叶雪微恼,“别想着转移话题!” 依楼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 发现叶雪一脸正色地凝视着她, 只能心虚地坐了起来。 “这个事历史背景很重要, 恐怕说来话长了, 要不咱睡醒了明天再说?” “没事, 不怕你话长, 讲完了再睡。” 依楼就知道叶雪会是这个态度, 不过她脑筋一转, 觉得可以避重就轻。 她盘腿坐起,顺带把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叶雪也捞了起来, 放在自己用腿围出来的小空间内, 从后面搂着腰,下巴卡在叶雪的肩膀上。 虽是说来话长, 可她却有点无从讲起。 “我这双眼睛,看上去会不会很奇怪?”依楼问她。 “不会啊, 多好看,美瞳都仿不出这么自然的颜色和通透度。” 可10多年前小朋友和小朋友的家长不那么觉得。 那双眼睛, 对小时候的依楼来说无异于诅咒。她独特的外貌特征和灰蓝色的眼睛很容易让人看出她混杂着异域血统,然而每次来参加家长会的爸爸妈妈却都是纯正的东方血统, 大家不禁浮想联翩。 小杂种。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喊出这三个字的人,多半是家里家长议论时戏谑地以此作为依楼的代号,被孩子记下了。总之,在某次依楼和其他小朋友发生矛盾时,有个孩子愤怒地指着她骂小杂种。 当时的依楼和其他孩子都太小,其实都不能深刻地理解什么是小杂种,但依楼知道这是个侮辱人的词。从小跟着雷震霄学散打射击的依楼上去一拳就给人家小朋友打掉了颗乳牙。 老师当即打电话找了家长,依沉一听是打架顿时火冒三丈,一通电话打给雷震霄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前一秒还跟他死对头剑拔弩张的雷震霄接了电话后仿佛换了个人,唯唯诺诺,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反正女儿是他教坏的,锅都是他的。他不得不把手里的事儿都推了,赶紧去幼儿园解决矛盾。 双方家长到的时候,被打的小朋友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依楼背对着墙,站得笔直。 “他说我是杂种我才打他的!”依楼理直气壮。 雷震霄微微一笑,有些犯难地看着对方家长,“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我也是不提倡用武力解决的,但有些话我觉得小孩子是说不出来的。” 他说得很含蓄,这种话通常都是家长议论小孩子学来的。 “也不知道孩子跟哪儿学的,现在电视剧什么都演……”对方家长明显有些心虚。她本来还想着等依楼家长到了要大闹一番,让对方赔偿,但雷震霄仅仅在那一站,什么都不说她就开始内心打鼓。 这次打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老师让家长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孩子。 “我不该打他吗?” 雷震霄牵着依楼的小手回家时她突然问。 “不该打。” 依楼有点惊讶,他以为雷震霄会帮她说话的。 “靠武力解决永远是下下策,你知道什么叫先礼后兵、以德服人吗?” 四五岁的依楼摇了摇头。于是雷震霄开始教她怎么用言语征服敌人。 “那我是杂种吗?”依楼又问,“为什么咱家只有我的眼睛是蓝色的?” 这个问题雷震霄早就想好了答案,振振有词地说,“你当然不是杂种,你是爸爸和妈妈爱情的结晶,眼睛的颜色,是因为你过世的爷爷就是蓝眼睛,这个东西隔代遗传,我没赶上!” “什么是爱情的结晶啊?”依楼又问。 “就是爸爸很爱妈妈,妈妈也很爱爸爸,两个特别相爱的人才能生出小雨这么可爱的宝宝。” 雷震霄的这句话依楼始终记在心里,所以在她的童年记忆里,雷震霄和依沉是十分相爱的。 依楼天真地以为“杂种”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不过是个开始。 当其他小朋友发现家里人都不约而同议论依楼是“杂种”时,大家很快就组成了小帮派,一起找依楼麻烦。 没几天,雷震霄又被老师叫去了幼儿园。 这回挨打的不止一个,是三个。三个小朋友的家长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依楼淹了。雷震霄看见那三个挨打的小朋友时不由得有点头疼,用略带指责的眼神看了看依楼。 “我听话了,是先讲道理的,但他们不听,而且是他们先动手的!” 其中一个家长听不下去了,“您看看我家孩子,再看看您女儿,我儿子是动手给她挠痒痒吗?” “我又不能眼看着他打我,我肯定得躲啊!”依楼理直气壮。 基本了解案发现场情况的雷震霄先道了个歉,然后开始苦口婆心地给各个家长讲道理,首先他先diss了几个小男孩组成帮派欺负女生的行为,接着又再次强调小小年纪就“杂种杂种”地诋毁同学未来可能会说出更恶毒的言语,这种不良行为必须尽早遏制。 那几个家长本来还想说依楼小小年纪就暴力倾向如果不好好管教将来要进少管所的,结果雷震霄全程没给她们插话的机会。 自那以后,雷震霄隔三差五就得来幼儿园解决一次打架问题,直到依楼把幼儿园里的其他小朋友都打服了。 雷震霄难得消停了半年,依楼上小学了,幼儿园发生的一切在小学校园里再次重演,没到一个学期依楼就就制霸了整个年级,等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几乎有一米五了,五六年级的同学都得绕着她走。 大家都背地里称她“鬼见愁”,二公主的名号也彻底在庆雷集团打响了,这些年雷震霄对自己亲儿子都没这么上心。 依楼“鬼见愁”的名号随着升学跟她一起到了初中,随着庆雷集团在洛城名气越来越大,渐渐有人挖出雷震霄是副市长的女婿,于是坐实了依沉“二奶”、依楼私生女的身份,更可笑的是,这个“二奶”还偷腥,生了个蓝眼睛的。 中学生已经可以讲出很难听且恶毒的话了,十四岁刚进入叛逆期的依楼听到了完整版的“谣传”,整个人变得更加阴鸷。 她在家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依沉和雷震霄都能感觉到她性子越来越古怪。他们两个私下里商量过很多次,却始终没找到什么解决的最佳方案。 这个时候斯影出现了。 雷震霄挑中斯影当依楼的散打教练不是因为他拿过全国的散打冠军,散打有多么厉害,而是他喜欢斯影那种春阳人与生俱来的乐观和幽默。 他觉得依楼也能喜欢。 果不其然,斯影很快就搞定了依楼。那段时间的依楼是青春期以来最平和的一段时光,斯影甚至还超额完成任务,让依楼喜欢上了他。 斯影就像一针止痛剂,无法治愈疾病的本源,只能缓解她的痛苦,平复她的情绪。而他也知道,依楼的情绪就像一个垒得很高的叠叠乐,木条已经抽得差不多了,随时都能倒塌。 她的爆发点在高二那年,她铁了心想考艺术生学音乐,依沉不让。激烈的争执中依楼把心里藏了多年的秘密说了出去,依沉万分错愕,她从没想过还会有那种离谱的谣传。 于是她把依楼的身世原原本本地讲给她听,依楼这才确定,自己真的跟雷震霄毫无关系,她的爸爸是个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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