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鹬鸟半天没有反应,阿纭有些怀疑,它是不是被绑久了都不会飞了。 阿纭先解开鹬鸟身上的绳子,然后拍了拍它的翅膀。 又着急地说着:“笨鸟,快松嘴啊!赶紧走……” 鹬鸟仿佛愣怔住了,那豆豆眼里倒映着阿纭的身影,随后听话的松开了它的尖喙。而海蚌壳也慢慢的松开了。 随后,鹬鸟深深的望了阿纭一眼,挥动着翅膀飞走了。 阿纭却没心思顾及那么多,她只是低头看着手里面的海蚌,海蚌里面的软肉被啄伤了一块,正露出淡蓝色的液体。 淡淡的蓝色,几乎微不可见。 阿纭抿了抿唇,“真的受伤了啊。” 屋内的渔老三见到鹬鸟飞走,他连忙端着碗从屋里出来。 望着天上的鸟。 他脸上满是着急:“哎哟,这是怎么回事!” 阿纭有些惊慌的捧起海蚌,她想了想露出一个难过的神情。 她说道:“阿爹…我刚才准备处理鸟肉的时候,一个没抓紧,就让它跑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阿爹……” 渔老三看她这副自责的模样,有些不忍心责骂。可是想了想那是花了半数鱼换来的,他又忍不住的数落阿纭。 他眉头紧锁:“你说说你!还能够干成什么事儿,那么大一只鸟,都不知道能够吃多久了。可是花了半船鱼换的!” 阿纭低着头,双手捧着海蚌,默不作声的听着。 渔老三数落了她一阵,还是有些不消气。 他赶忙将碗里面的饭吃完,又忍不住的念叨:“听说老大渔这两天要出海,我赶紧去问问,看能不能赶趟再跟他们出去。” 灾年虽然已经过去,可是之前的那些苦日子记忆太深刻了。 渔老三还是惦记着要多攒一些。 阿纭却是有些意外,她问道:“阿爹,你这刚回来又要出去啊?” “嗯,我多攒点钱。以后也好给你多准备一些嫁妆,你身量这么高,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嫁得出去。” 渔老三又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会儿,就收拾了东西又出门了。 留下阿纭一个人独自在家。 桌上饭菜已经被渔老三吃得差不多了。 阿纭揉了揉有些饥饿的肚子。 拿了个木瓢,舀了盆水将海蚌给放进去。 “先这么养着吧,等你好一些了,我再把你放回海里。” 阿纭轻声地说着,看了看桌上的碗筷,拿起来放进了锅里面将碗筷清洗干净。 随后自己在家里翻找了片刻,找出个干瘪的饼子。 就着凉水,一口一口的吃了个干净。 在家里等了许久的时间。 渔老三都没回来,阿纭也只好自己睡了。 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渔老三才推门进来,他点燃了桌上的鱼灯,将阿纭给推醒了。 渔老三说着:“阿纭,我跟你老大渔叔说好了,跟着他们的渔船出去。我等会儿就跟着他们走了。我不在家,家里要是有事你就去找隔壁王大娘。” “知道了。” 阿纭迷迷糊糊的答话,她打了个哈欠又从土炕上起来。 她利落的用筷子将长发给盘起,“阿爹,我给你做些饼吧。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先再睡会儿,到时候也好出船。” “行。” 渔老三脱了鞋,便直接上了炕,倒头便睡了起来。 而阿纭也赶忙起身,打开橱柜,挖了两勺的精米面粉跟三大勺的糙米面混合在一起。随后她又细细的看了两个袋子的深浅,之后才将袋子捆了起来。 这精米面粉,平日里阿纭不舍得吃,都是渔老三回来她才舍得开。 她自己在家的时候,都是吃得糙粮。 将面和在一起,揉面、搓面、炕面,连夜做出了一大袋的饼子。 做好之后,阿纭去屋檐下。 找出了自己前些日子做的咸菜,小小一个罐子里面塞的满满的。 又取下五条做好的咸鱼,全部打包在一起,作为渔老三接下来出去打渔的干粮。 这一趟的出行。 瞬间就带走了家中数半的余粮。 阿纭忙得眼花缭乱的,天蒙蒙亮便有人敲响了院子的木门。 “阿纭爹!阿纭爹!渔老三,准备出门了……” “马上来!” 阿纭急急的应声,转身就进屋叫渔老三。 渔老三睡得迷迷糊糊的,从炕上爬起来,便脚步轻浮的拿着阿纭连夜准备好的东西,又再次的出去打渔了。 等到人走远了,这一片地方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阿纭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些时候她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的时候,总觉得寂静得可怕,想要人陪着她一起。可是当她爹回来的时候,面对着她爹又总觉得不太适应。 阿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也不清楚,是喜欢一个人、还是害怕一个人了。 望着被渔老三睡乱的土炕,阿纭皱了皱眉,又将被褥床单重新收拾了。 随后换了一套新的,又将换下的被褥丢在一旁。 躺在土炕上,望着房梁,很快又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 阿纭是在隔壁王大娘的喊声中清醒的。 王大娘喊着:“阿纭!阿纭!快起了,听说你爹昨日打渔回来,趁着鱼还鲜活,我们赶忙将鱼拿去卖了!” 死的鱼做成鱼干,但是鱼干在这里也是最不值钱的。也就那些鲜活的鱼,才能够卖的上价钱。 一条活鱼抵得上三条鱼干。 阿纭一听,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她一边挽着头发一边应着。 “王大娘,你等等!我马上就好。” 她也顾不得收拾了,赶紧起身。 拿着那些活鱼便匆匆出门了。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那些鱼也有些不鲜活了,恹恹的在水中游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阿纭十分的着急,恨不得赶紧跟着王大娘,冲到集市上去卖鱼。 从天亮就出门,太阳落山了。 阿纭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她将桶放在一旁,露出一个微笑。 今天的生意还算是不错。 带出去的鱼卖掉了大半,赚了不少的银子。 不过还是有许多鱼死掉了。 阿纭将鱼捞了起来,开始利落的处理鱼肉,准备将这些死鱼做成鱼干。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再做饭时间已经很迟了,明天早早的还要继续出去卖鱼。 阿纭随便煮了一碗面条,便坐在灶台边上吃了起来。 她目光落在灶台边的木瓢上,里面的海蚌壳张开了一条缝,软肉伸了出来,轻轻的动着。 似乎在好奇的打量着阿纭的行为。 阿纭看见它,才感觉到了一丝的鲜活气。 她笑了笑:“差点把你给忘了,家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你这个喘气的小东西呢。” 阿纭伸手摸了摸它,海蚌立刻严丝合缝的关上了,就像是个害羞的小姑娘。 见状她忍不住发出一阵低笑。 笑过之后,阿纭又想起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她赶忙两三口将碗里的面条给吃完。 随后用院里的冷水,冲了个澡。 顺带将身上带着汗渍的粗布短衣脱下来,草草的搓洗之后,便挂在了院中的绳上。 第二天一早。 阿纭在王大娘的催促之下,又提着桶里的鱼,急匆匆的就去集市上面了。 而就在院门关上之后。 屋内似乎闪过了一道白光。 …… 阿纭推开院子的门,她顿时愣住了。 随后往后推了一步,又细细的打量了之后。 才重新看向院子里面。 院内的绳子上挂着一套被褥,在随风飘动着。 阿纭顿了顿,冲着屋内喊了一声:“阿爹?” 回应她的是隔壁王大娘的声音。 “阿纭你叫什么呢?你阿爹刚刚出去打渔,没这么快回来。” “嗯嗯,我知道了,王大娘。” 阿纭一边应着,一边往院子里面走。 将木桶顺着门边放下,阿纭拿起门边的棍子,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屋子里面。 屋子并不大,进门就是堂屋,然后便是土炕做的床,左边是厨房。就这么小小的两间屋,除此之外也就没别的了。 阿纭进了屋之后,几乎一眼就能够扫完整个屋子。 屋内空空如也。 在厨房的灶台之上,放着一个瓷碗。 阿纭走了过去,见到那碗内的面条时,她的眉心皱得更加厉害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家里来过人了? 阿纭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木棍,随后下意识的去翻找藏钱的地方。 藏钱的地方没有被动过,翻找出来之后。 阿纭捧着罐子又仔细的数了一遍,是一样的数额,里面的银两没有被动过。 她更加的想不明白了:“没有进贼,那是怎么回事?有人偷偷跑到家里来,什么也不偷,就为了给我洗衣做饭?” 一想到这里,阿纭忍不住闷闷的笑。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大傻子? 端起灶台上的面碗,里面的面条已经坨了。 尝了一口,那味道跟自己煮的一模一样。 虽然已经没有任何的温度,可阿纭还是一口不剩的全部吃完了。 吃完后她擦了擦嘴,“估计是昨天累糊涂了吧,自己煮了两碗面条给望了。被褥也是洗完忘记了,看来今天要早点休息……” 不用做饭洗被褥,阿纭将死掉的几条鱼处理之后。 便早早的收拾好进入了被窝。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隐隐约约的有一道声音,顺着晚风传来:“笨…笨人……” 昨夜休息的好。 第二天都不用王大娘叫起床,阿纭便早早的起来收拾了。她还有些功夫,用屋檐下的咸鱼干切碎,混着一些咸菜包裹。 包了一抽屉的咸鱼馅包子,放凉了之后,装进一个木盒之中。 这两天王大娘一直照顾着她,带着她去集市上卖鱼。 自己也不能不识好歹,便打算做些包子,回馈给王大娘。 等到做好之后,阿纭又取了两条咸鱼,便带着东西出门了。 傍晚。 回到家里。 阿纭看着灶台上的那一抽屉的包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昨日睡得很清醒。 她很确定,自己今天早上只做了一抽屉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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