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到后面手指头不够了,便来勾向晚沉的指头。让她陪着一起数。
向晚沉原本对吃的没什么过多追求,都是后来被时星予给喂出来的。
可等她适应了时星予的胃,这人却抛下她走了。
她再回去吃那些色拉时,味同嚼蜡。
她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么甜的东西了。
看时星予蹙着眉一口咖啡好几口油条地吃着,便又让管家送了杯豆浆上来。
时星予小小地松了口气,咖啡实在太苦了,将油条的美味都盖了过去,可她愿意为了向晚沉忍耐。
虽然Alpha的身体素质比BO要好上太多,但她还是觉得应该要让向晚沉喝点甜的回回血。
这人一晚没睡,又打了那么多针剂。再喝咖啡肯定不行的。
吃完早饭,向晚沉让管家将时星予送回家,“林澜已经走了。”
时星予知道。林澜不会丢下时星安超过24个小时,时星安需要人看护。
“对了这个,还你。”时星予将手腕伸过去,向晚沉昨天给她的发圈,正在她手腕上戴着。
黑色的皮筋,粉色星星样式的水晶点缀。
向晚沉接过,绕去时星予的背后,替她将披散的长发束起。
又为时星予理了理衣领,道:“记得去复诊。”
路上,时星予一直看着窗外,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那杯咖啡苦,还是她心里太难受,总觉得舌根木木的,苦苦的。
“时小姐,需要糖吗?”
时星予小小地点了下头,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糖。
是她很喜欢的水果软糖。
“小姐怕你觉得咖啡太苦,特地吩咐我买的。”
时星予把糖攥在手里,明明有一整包,却舍不得吃。
回到家里,面对前一天留下的狼藉现场,时星予又被残忍地拉回现实。
拥有向晚沉的夜,终究是一个太过美好的梦。
时星予为手机充上电,一连跳出来几十条消息,一部分来自林澜,一部分来自陌生号码。
她还没来得及查看,先接了一通电话——来自时星安所在的医院。
“时女士,您弟弟时星安的治疗费用已欠缴20983元。”
“如果您下月1号前,无法缴纳前两期诊疗费用的话,我们会将您弟弟转入普通病房,只维持基础治疗手段。”
“还请您尽快缴纳治疗费。”
“不要耽误了您弟弟的治疗。” ----
第15章 第 15 章
(15)
时星予走后,向晚沉小睡了会儿。
被子上、枕头上残留着时星予身上的暖软味道,让她身心都放松下来。
再睁眼,接近中午。
她回到办公桌前没多久,人事老大闻着味儿过来了。
“向总,有个事跟您汇报下。”
“嗯。”向晚沉捏着眉心,“说。”
“时小姐现在NewPort那边。之前她的部门经理刘文,让人事克扣了她上个月的工资,她想要回。”
向晚沉的动作一顿,“你怎么回的?”
人事大佬心说她哪儿敢回啊。这不是候着她醒,立马来禀报了么。
“我还没给答复。”
“她还等着?”
“……是。”人事大佬咽了口唾沫,非常有求生欲地补充,“时小姐她……”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半小时,半小时前来的。”
向晚沉不至于因为这个不悦,她沉吟片刻,对着人事老大一勾嘴角:“给个说辞,让她来找我。”
“好、好的。”
人事老大捂着心口出了办公室,不可思议地对着向晚沉的秘书说:“向总,向总刚对着我笑!”
“她对着我笑诶!”
秘书对此见怪不怪,人事老大是个Omega,崇拜向晚沉也是正常的。
她拍了拍她的肩,冲她竖了个拇指,“能看到向总对你笑,你已经超越了公司99.9%的人!”
人事老大小小地跟她击了个掌。
向晚沉下午有好几个会,她知会秘书,如果时星予来,直接消息她。
可她等了一个下午,时星予都没有来。
明明能鼓起勇气跑去前公司要工资,怎么就不敢来见她了?
明明早上才从这里离开,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明明昨天洗澡肯让她帮忙了,为什么今天关系又退回去了?
不应该放她走的!
“就不应该放她走的!她就这么怕我吗?”向晚沉蔫了吧唧地趴在吧台,摇动手里的红酒杯。
“向总,向大小姐,”魏微瘫着脸喊道,“你是不是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心灵疗愈室?一有感情问题就往我这里跑?”
向晚沉浅色的眸子看上去醉醺醺地含着水汽,她侧头看向魏微,脸枕在手上,锋利的五官被压出委屈的味道。
“我能怎么办……魏微,我能拿她怎么办……”
魏微没好气地答:“你就不能换个人?你要什么样的O?你说出来,我去给你找。”
向晚沉顶着张清冷脸,声音发黏地说:“可我只想要阿予。本来觉得放下也没什么,可我发现,我根本放不下她嘛……”
“魏微,我根本放不下她……”向晚沉念念叨叨。
“而且我能感觉到,阿予也没放下我,真的。魏微……”向晚沉情真意切地盯着魏微,“我能感觉到,她还是爱我的!!”
魏微露出职业假笑,“大概吧。向总,大概你的O还爱你,一边爱你,一边踹了你。”
向晚沉没声了,又去摇那“82年的拉菲”。
“向晚沉,下一个更乖。”
向晚沉苦苦一笑,“可是阿予就够乖了。”
魏微眼前一黑——纯纯恋爱脑,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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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沉一连等了几天,时星予都没去。
她不知道时星予为什么又躲她。自然也不知道时星予的煎熬。
拉下脸去前公司要工资,的的确确是她最后的办法。
时星予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不过六千多一点,这里面还包括她下个月月初要付的房租。
她一个月工资到手能在七千上下,其中房租要交掉一千五,给自己留下五百生活费。剩下的五千都会在发工资的第二天打给林澜,去交时星安的医药费。
现在她卡里的余额是这次辞职时结算下来的工资,她没有干完一整个月,人事按照实际出勤给她算的,扣完税一共6617元。
时星安前两期的治疗费用为11583元。所以她必须拿到上个月的工资,才能勉强付出来。
但人事说了,她已经办完了离职手续,劳动关系不在他们这里了,不能给她补发。
她如果想要申请的话,得到总部的人事部去,经向晚沉特批后才可以。
时星予去了,但在走进向氏大楼的那一刻,蒙生了怯意。
她望着那栋高楼,踟躇、犹豫、彷徨。
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如同一只寄居蟹,被逼着迈出自己的壳,又在下一秒瑟缩地躲回壳里。
她也看到向晚沉了,穿着干练的套装,画着精致的妆容,戴着墨镜,被保镖护着坐进车里。
向晚沉的车自她面前经过,而那人看着另一侧的风景,没有注意到她。
她也终究没有拦下那辆车。
她觉得自己卑劣,一面要逃离向晚沉,躲着她避着她,假装看不见她对自己的好,一面又要将自己的窘境呈给向晚沉看,要她帮自己。
如果向晚沉在,肯定会说她想太多。
原本这工资就不应该扣,时星予去要回来,无可厚非。
可时星予的性子便是这样了,想得多又软弱。总爱钻在无人在意的细枝末节里。
怕给向晚沉带去麻烦,怕别人又妄加揣测。
她怕的、担心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把自己束缚在密不透风的茧蛹里。
崩溃的眼泪、压抑的嘶吼全都变得悄无声息。
林澜给她打来的电话。她没有接。
接着又有几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不停地打。
时星予开始惧怕铃音,她感到窒息,握着手机在轻微的发颤。
最后,是房东给她的来电,她不得不接。
“小时啊,事情是这样的,阿姨这个房子打算拿回来自己住了。你看看10号前你能不能搬走?”
时星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阿姨,我们不是刚续签了一年协议?”
她声音发紧,“而且今天已经27号了,我根本来不及找房子……”
对方听时星予拿协议压她,声音一下变得不太愉悦起来,“小时,我算对你挺好的了,让你继续住着。上次那个事情之后,我就想叫你走的。但我看你是个挺乖的小孩,房租也准时交,才心软下来让你继续住。”
“上次那个事情搞得楼里面人心惶惶,邻居都来跟我抱怨,说他们觉得不安全,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我都是向着你说话的。阿姨从来没跟你讲过,但你自己心里应该要明白的呀。”
“做人不能没良心,不能太心安理得。”
“而且你出去问问,现在房价涨成什么样了?我都还给你一千五一个月,算是对你不错了。”
说着,房东的声音忽然变得模糊,是用手捂住了听筒,但还是漏出了些许,那边说:“看着乖乖巧巧的一个小Omega,没想到这么不识相。”
“真是不能可怜他们。”
时星予用力地捏住手机,轻颤的唇被她抿得紧,绷成了一根锋利又苍白的线。
后来房东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无非是明里暗里讽刺时星予没有良心,不知道感恩。就时星予这样的情况,换成是别人,早将她赶走了。
“这样,我把之前的押金全退给你,你在10号之前搬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好了,现在不用愁租金,也不用愁医药费了。
之前签协议的时候押了三个月的租金,所以房东会退给她四千五,加上卡里的,勉强能先凑出个一万出来。还差的那点零头,和医院商量一下,应该能和下一期的治疗费一起付。
至于住的地方,她不够钱了。得去社区申请,暂时先住在收容站里。
她摸到自己的腺体,应该洗掉的,她想,她应该把标记洗掉的。
她不该带着向晚沉给的标记,活得这么糟糕。
时星予误入人群的游魂,站在人声鼎沸的街道,她瑟缩害怕,彷徨失措。她看着人流涌向她,又与她擦肩,将她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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