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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红英

时间:2023-11-15 21:00:16  状态:完结  作者:橘子霜


这夜,赵嫣夜里就寝时,凝望着床帐边一左一右两盏花灯,怔愣出神。


今年,她又送了她一盏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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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乐府《子夜歌》

2、芍药斩新栽,当庭数朵开。东风与拘束,留待细君来。——(唐)卢储《官舍迎内子有庭花开》

3、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佛说鹿母经》

4、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妙色王求法偈》


第13章 尚仪


朱红大门深掩,寂寞空庭。春日韶光短暂,飞絮轻盈漫天旋转,三两麻雀停留墙檐庭院觅食草籽,往日门庭若市的永安宫现已门口罗雀。


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不再,内殿里金碧辉煌的装饰都像是蒙了一层灰。唯有零散服侍的宫女靠着熏炉取暖闲聊,深宫幽寂,鹃娘并不严加管束。


毕竟陛下已经很久没来了。


年关,苏渊在年宴上与众将士开怀宴饮,酒正酣时,左手旧疾骤然复发,当场跌了酒杯,席上都瞧见了。消息传回朝里,皆心思各异,第一个按捺不住的便是太子,他举荐复爵不久的承恩公郑家补入军营辅佐西北军将功折罪。


太子是司马昭之心,皇帝也未必不忌惮……西北军原身是太祖起兵一手创立的武安军,五十年前被有心人利用卷入皇室内乱后四分五裂。先帝即位后重整旗鼓,改军旗、变番号,随苏家驻扎西北。


五十年世代经营,威震天下,如今成为大楚第一强军。只是年深日久,这样一支强军到底还姓不姓赵犹未可知,有传言道如今西北只知苏姓不识赵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正如皇位之上高悬一把利刃,任谁坐上都不安心。


不久后,宫中下发调令,任命承恩伯郑氏接管济安军,再派遣施御史督军西北,掣肘苏氏。苏渊仍在西北军中养伤,但军务交由副帅处理。


皇帝虽畏惧苏家在军中势力,却并不是信不过苏渊,毕竟与他首当其冲的是太子才对,太子如今正是年轻少壮,自己的身体却每况愈下,鬓已星星……


皇帝忧心忡忡,辗转反侧。丹鸿道长看在眼里,时常劝解长谈,不久后皇帝开始服用化春丸,效果立竿见影,瞬间容光焕发。


皇帝大喜过望,便开始汲汲寻求长生之术,命令加紧督造上清宫。


*


“陛下近来常来后宫,娘娘可要想想法子?”鹃娘手上布膳,不时提点。


苏瑶卿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呷了口牛乳茶,不耐烦道:“我们家还轮不上我来挣前程,如今清净日子过得不自在么?”


鹃娘知晓她厌恶太子妃笼络人心的手段,绝口不再提。


似是不愿再谈,苏瑶卿转而道,“今日牛乳进得新鲜,玉娘爱喝,都给她送去,顺道瞧瞧她病得怎么样了?”


鹃娘一边应声答了,一边说起尚宫昨日来访的事:“尚宫昨日提的娘娘可想好了?二姑娘任期已满五年,按理早可出宫,此番若接了尚仪之职,出宫可就遥遥无期了。娘娘当真要留二姑娘吗?夫人那里您要怎样交代?”


苏夫人年节进宫时提过一嘴,让长女替妹妹留心宫里宫外可堪匹配的青年才俊,等任期满出宫就即刻发嫁,容不得苏玉卿任性不嫁!


苏瑶卿顿了顿,入目是空旷的雕梁画栋,一眼过去是冰冷的富贵无极,她抿了抿唇:“问过玉娘吧,她若愿意我定替她寻个称心如意的,让她风风光光出嫁。”


鹃娘闻言立时松了口气,她真怕娘娘入了魔怔,定要自己亲妹妹陪着自己一辈子,老死深宫。幸而想通了,否则,她没法向夫人交代……


*


一连多日未露面的苏玉卿晚间现身绿倚阁,人还未进门,门口处就传来一阵急咳。


赵嫣早已等候多时,听见声音忙奔过去站在她身侧等她,趁她解斗篷的间隙问,“大人不是说病好了么?好多日子没见着您了,您病成这样也不遣人告我一声,我好去看望。”


她面上愁云密布,眼睛一刻不离地追随着她,看见她病容惨淡,往日流畅的下颌有些许清减。


“不碍事,不敢劳驾公主。”苏玉卿抬眼,四目相撞,微微一怔,“多谢……公主挂心。”


“咳、咳咳。”苏玉卿猛地一阵咳嗽,扶着楼梯扶手顺气,边上楼边嘱咐,“将我的琴带上来。”


汪世英应了声离去。


赵嫣跟上她的脚步,倒豆子般将这几日的趣事一一道来,像只蹦蹦跳跳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的。


却不惹人生厌,恰似一潭死水中唯一一点微澜。


“大人这些日子不来上课,可错过好些事。十五皇姐就要出嫁了,嫁的是她舅家表哥,是曹裕曹公子,不知大人认识吗?但十五皇姐不愿意,贵妃娘娘拘她在宫里,她正闹着绝食呢!我们明天准备去看看她……”


“还有,乔四娘的父亲被调往河口,她也要跟着出宫了。海九娘得了德妃娘娘的指婚,怕也要回家待嫁,往后来苍梧斋的人可就越来越少了。”


好似女子及笄后只剩下嫁人这一桩事,婚后便再也不能聚在一处玩闹了。


一念及此,赵嫣有些沮丧,“听说大人春天过后也要出宫了,是真的吗?”


苏玉卿听出她话里的落寞,想起自进门开始她毫不掩饰急切的关心,心下难言,她对自己的去留如此在意吗?


疑惑的是她对人少有好脸色,赵嫣更是没少挨过她的戒尺。


也不知道她对她的亲近从何而来?


“还未可知。”淑妃近来却不知为何改了主意,频繁催促,出宫事宜在即,她却是还未想好。


赵嫣悄悄松了口气。


苏玉卿病了一场,托人打听的蚕丝却有了动向,昨日才快马加鞭从苏州送到她手里,用作琴弦正好。


上琴弦力道需得宜,紧了容易崩断,松了琴音便低闷,亦要十足耐心。


赵嫣反反复复看,蚕丝银光雪湛,一根上好的真丝弦需经过翻、缠、并、熏、煮、晒等复杂的步骤,往往上百根丝拧成一根弦才能有古琴古朴的音色,制作极为不易。


赵嫣看她专注,往香炉里扔了几丸香。


初闻香味幽远,像是遍身原野,覆雪草木清淡,随后扑鼻而来一阵蜜花香,风和云散香味飘远,最后醇和悠长,如同踏雪归来置身暖房,是木质曝晒阳光后的安静恬淡。


这香她识得,名为二苏旧局。


与她同居一室的韦司珍近日常道十七公主的香合的好。


琴弦上完,耗时两年,一把冷冷七弦琴终于大成,她忍不住舒了口气,却夸赞:“今日的香合的好。”


“是我自己合的,”二苏旧局有六味香料,其中花香来自茉莉,是她的钟爱。其外,又加了琥珀放在梅根下、雪地里窖藏了一月余才拿出来。


如此费尽心思,就是为了酬谢她。


“送给大人的,大人用心教我,我却连个束脩礼都未拿出来,实在是别无所长,只好拿这个补上。”


“臣下职责所在。”


“不是的。”赵嫣摆手否认,吞吐道:“我虽是个公主,却无所依傍,只是个好听的花花架子罢了。何况还有把柄在大人手上,您本不必费心教我,甚至都无需理会我……但您还是教了。”


“我知晓我不如旁人聪慧,常常惹您生气,您却费心照料,事事留心依我的喜好。长这么大除了去世的阿娘以及阿姐,就只有大人您了。


“听闻大人家中出了变故,她们说您也不日离宫,我这才知晓大人病了……”说到这她长叹气,“我空有头衔,却无能为力,不过大人实在无需忧心,苏元帅是这世间难得的忠臣良将,我父皇定不会让明珠蒙尘,有朝一日仍旧能统帅三军。”


她什么都不懂,没见过她父亲就敢断言他是忠臣良将,不理解自己的父皇,还当他们是君臣一心,日月昭昭,无奈所致。


她什么都不懂,苏玉卿却听愣住了,宫里人人都道苏家风光不再,她这个节骨眼上生病,更是风言风语满天飞。


她也以为自己是心挂家族前程,积忧成疾吗?


不禁轻笑出声,内室里突兀的一声笑,打断了赵嫣的滔滔絮语,她登时羞恼:“大人笑什么?……这、这有什么好笑的?”她挖空心思想安慰她,笑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有劳公主挂心,微臣是雪天饮冷酒吹了寒风病了一场。而家父身上多处旧伤,确实无法胜任统帅之职,传言倒是不假,家母也整日牵挂,如今却合了她的心意,没什么不好。”


“自古戍守边关,求的是保境安民而非万里封侯,自然是能者居之。为人臣子怎能心有不甘,若不肯就此退位,反有尸餐素位之害,与那等蝇营狗苟之辈又有何异?”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同为大楚子民,边境若不安定,届时唇亡齿寒,京城必然也不太平,忠心的臣子自该以大局为重,不该争一时长短,本末倒置。”


赵嫣听明白了,攘外必先安内,都是汉人,帅旗上绣的谁人之姓真的能比却敌千里、山河永固重要吗?若苏家不肯相让,军队哗变,四分五裂之下外敌入侵,谁又能讨的了好。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望着对方清凌凌一双眉目,颜色远淡,的确是消瘦,她郑重其事开口:“大人说的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受教了。”


赵嫣释然微笑:“既如此,我还制了香牌,挂在床帐里有宁神静心之用,大人……您记得调养身体,切忌多思。我制的香牌还、还行。”


尾音上翘,听着有些许骄傲,苏玉卿又忍不住笑出声。


“那臣的琴就算是谢礼,请公主赐名。”


斫这把琴耗费的精力时间她是有目共睹的,赵嫣脸腾地一下红了,她的关心全然肺腑,出自真心,绝不是另有所图!


即刻否认道:“不、不是,我才不要你的……谢礼。”


“无妨,本就是给公主准备的,是出师礼。”


苍梧馆里。


赵嫣望着窗外一丛肥硕宽大、翠色.欲滴的芭蕉出神,那夜两人分开后,不日,苏玉卿任尚仪之事便阖宫皆知。


她说要自己给琴赐名,她亲自漆名,作为出师礼。


名字,她还未想好……


她正神思飘忽,后方一纸团正中她后脑勺,赵嫣捡起回首望去。


乔潆淳朝她使眼色,赵嫣目光又移向十五公主,她正一本正经端坐,左手以手掩唇,右手却在身后忙不迭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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