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旻说完用身子碰了一下王台,王台喝多了性子也变直了些。 脱口而出:“你想和一念做同事,你撞我干什么!” 饭桌上又是一阵笑声,方旻对他的迟钝直叹气。 许霞最后站起来想敬连意酒,王台也起哄,频繁给连意倒酒。 在一旁默不作声只顾吃饭的许安柔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挡下了许霞的酒。 “阿意不能再喝了,这杯我替她喝,行吗?” 许安柔说完俏皮地对着她妈妈眨眼,然后对着王台说道:“王台也是,我干了,你们随意。” 连意想阻住已经来不及,满杯的红酒顷刻见底。 连意扶着她的手臂坐下来:“你行不行?” 许安柔客气地拍拍连意:“比你行。” 身边的两人有说有笑的互动、关心,钟一念觉得分外刺眼。 阿意?原来这个她没有资格叫的名字,坐在她身边的许安柔可以。 她低头嘲讽地笑了,嘲笑自己的无能与无知。 连意特地观望了一眼钟一念的位置,看那人低头在拨弄着碗里的食物,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喝嗨了的王学厉开始一个劲地朝着许安柔敬酒,许霞对许安柔投来的求救目光假意看不见。 自己要逞能,那就要知道逞能的后果。 连喝了三杯后,许安柔实在不行了,再一次向许霞投去可怜的眼神,还带着委屈轻声叫唤了一声:“妈咪,救我啊。” 终究还是敌不过心软,在许霞的最后一次举杯下,饭局终于是结束了。 ----
第三十章 热闹尊贵至极的宴会大厅里,觥筹交错。 随着节目单上一个个项目的顺利进行,晚会的氛围也被推向高潮。 接近尾声时的最后一项,也是本次活动最重要目的,慈善拍卖在许霞的致辞声中拉开帷幕,会场全权交给了拍卖团队。 方旻在后台给钟一念递上水杯,刚看到她握住话筒时轻微颤抖的手。紧张在所难免,但好在活动进行得很顺利。 “你表现得很完美,老王不告诉我这是你的第一次主持,我都不会相信。” 腼腆地回应方老师的赞赏,比起这个,钟一念更好奇他和王台的关系。 方老师每次总会有意无意地聊起王台,话语间充满嫌弃,却又带着无法掩饰的骄傲。 “方老师,您有没有发现自己三句话里就有一句会出现王台。” 钟一念借着轻松的氛围想要调侃一下这位前辈,却被方老师反将一军。 “那你有没有发现你和我聊天时句句不提连意,却句句都在向我打听连意小朋友。” 果然姜还是老得辣,她只是每次都想把话题引到有关于连意的事上,可方老师总是绕过话题,原来是故意的。 “一念,你想知道什么,去问本人是最清楚的,旁人只会影响你的判断。” 面对方旻的忠告,钟一念想到了昨晚,她其实是有问过的。 昨晚,她无声地望着喝醉了的连意一言不发上楼的背影。她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连意,她想了解连意,她想可以像平常生活那样可以无话不谈。 “连意,我们可以聊聊吗?” “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准备明天的活动,等晚会结束,我们再聊。” 连意没有回头,语气中听不出那人的情绪。 钟一念还是忍不住去了台下,在幕帘后面偷偷观看现场的情况,人群中的连意她不用费劲寻找,人就坐在第一排,她的旁边是许安柔还有许霞。 晚会中的许多艺术藏品,许安柔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手里的竞价牌举了一次又一次。 有时她会低头和连意交谈,大概是在说些与艺术品相关的看法与见解,许霞有时也会加入她们,或点头赞同,或摇头否定。 等晚会结束,她们再聊,钟一念想也许今晚她们就能好好聊一聊。 连意像是察觉到了远处两道如炬的目光,佯装不经意地向钟一念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和钟一念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又马上移开继续与她们交谈。 此刻,钟一念感到连意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而她们之间的距离,正是她一步步将人推走的结果。事到如今,在她身体里升起的难过,若无人关心,也就不值一提。 “接下来,这件作品来自我们场下的著名抽象艺术家许安柔女士的作品《黑》。” 作品的红布被揭开,场下一片哗然。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画布上空白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许安柔女士给这件作品设置的起拍价是一元人民币。” 秦树凑着乔慕安嫌弃地表达看法:“这女人脑子里装得什么东西,就这一张白纸,白给我我也不要。” “10万。” 话音刚落秦树就看到坐他前面的地中海男子举牌,震惊之余更加不解:“这算不算哄抬物价。” “13万,高先生出价13万人民币,还有没有比13万更高。” 许安柔听到高先生的名字,转头去寻找那人,并向他微微俯身抱以微笑。 钟一念想她大概是看错了,许安柔在微笑后转过头,脸色迅速冷下来,甚至向空气翻了个白眼。 “20万,乔女士出价20万人民币,还有没有比20万更高。” 秦树在晚会中震惊了一次又一次:“乔乔,你举牌干什么?” 高先生乘胜追击,乔慕安不甘示弱,秦树则在她的一次又一次举牌中放弃挣扎。 “高先生出价100万人民币,100万一次。” 秦树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怎么不继续了?” “继续举你愿意借钱给我吗?” 秦树看疯子一样剜了她一眼,门都没有,花一百万买张破纸回家。 “100万人民币两次。” 在拍卖师即将落槌时,连意举起了手里牌子。 “连意出价300万,300万一次,300两次,成交!” 伴随着现场热烈的掌声,还有钟一念不可置信的目光。 随着这场荒唐的竞拍结束,晚会也到了尾声。 秦树和乔慕安到后台来找钟一念,刚见到人,秦树这个大嗓门就开始一顿输出。 “一念,你说连意是不是人傻钱多,花那么多钱买那个破~画~” 秦树最后带着颤音将话说完,她正好看到那副画的主人和买她画的人朝她们这边走来。 许安柔直接略过秦树向乔慕安打招呼:“你好,许安柔。” “乔慕安。” “我知道你,Daniel的书是你翻译的吧。” 乔慕安显然不知道这人居然知道她翻的书,那书可是小众又冷门。 “你对他的书理解得非常深刻,翻译得很准确。” “谢谢,没想到你会知道。” “你喜欢那个作品吗?”许安柔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举牌。 秦树直接插到了两人中间:“你那个算作品吗?我把我家的厕纸裱起来是不是也可以拿出来收藏了。” 许安柔思考了一会,回答了秦树:“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创意。” 人气人,气死人,秦树对她的回答一时无语。 “算不上喜欢,只是觉得那位高先生配不上这幅作品。”乔慕安诚恳地答道。 许安柔点头赞同,打趣地问:“你知道高先生是谁吗?” 乔慕安茫然摇头,许安柔假装不太开心道:“他是我的未婚夫,因为你他可是错失了一次向我表达爱意的机会。” 乔慕安在错愕下,连忙甩锅给连意:“不过最后好像也不是我拍下来的。” 面对乔慕安投来的目光,连意对着许安柔无辜摇摇头:“我只是想拍下来送给许阿姨而已,当是上次晚餐我不辞而别的道歉礼。” “我妈对那幅作品的看法和这位秦树英雄所见略同。”许安柔惋惜道,“看来连总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钟一念看着她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热切地交谈着,感觉插不上话的她默默退出了人群,跑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卸妆。 远离嘈杂的人群,在安静的环境中有助于她整理凌乱的情绪。 曾经那个满眼都是你的人,如今连余光中都找不到属于你的影子。 如果不是连意,她不会有机会参加这种宴会,如果没有连意,她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以前,她可以坦然面对甚至毫不在意;如今她想要她们的关系更进一步时,才发现她们之间有跨越不掉的阶级差距。 钟一念看着镜子里卸了妆的自己,这张皮囊是如此普通。之前她给予自己所有靠近连意的勇气,此刻正在一点点消失。 察觉到镜子里还有一个人在看着她,钟一念迅速从失落中恢复了微笑。 “你和连意同居了吗?” 许安柔开门见山,直接得让钟一念难以回答。 “不算,我只是借住。” 许安柔也不纠缠这个问题:“你知道连意之前心脏做过手术吗?” 钟一念不解眼前人奇怪的问题,可直觉告诉她哪里不对劲。 “你最近留意点她,她上次。。。” “在聊什么?”连意凭空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没有,没什么。”许安柔急忙摇头,见了鬼一样飞快逃走。 连意追了上去,她其实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 将许安柔拽到一边,察看附近没有人后,警告地看着她。 “安柔,你答应过我会保留我亲自告诉她的权利。”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用什么方式告诉她?”许安柔上前一步质问,“还有你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这是我的事情。”连意再次警告,“希望你不要插手。” “我最近都联系不上明霏予,你把她搞到哪里去了?连主治医师都不要了,连意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天晚上她让连意带她去一个在A市最刺激又好玩的地方,连意不假思索带她去了酒吧,中途还骄傲地向她介绍,这家酒吧的由来和里面的酒都是钟一念和连期玩出来的。 不得不承认,她在那天晚上确实受到了刺激,甚至差点就打了120。 眼前这人才喝了两杯,居然直接捂着胸口晕了过去,她给明霏予打电话却处于关机状态,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如果你不乖乖去治病,我就把这件事告诉钟一念。” 连意举起双手,闭上双眼无奈先妥协下来:“我答应你等我处理好国内的事情和你回去,但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 许安柔见她同意,语气缓和忍不住提醒她。 “她有知道真相与自由选择去留的权利,你这样什么都不告诉她。如果真有万一,你确定她能再次挺过来吗?” “我知道怎么做对我们彼此都好。” 连意苦笑,如果许安柔了解到全部事实,大概会尊重她此刻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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