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没直接问你她是谁已经很婉转啦。再说了,刚开始我看元凌韵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谁知道你亲的还真是她啊。” “你什么时候亲她的啊?偷亲的啊?牛啊!” “你说她现在满脑子是不是问号加感叹号啊?就是那种:震惊!之前的crush竟在当朋友后趁人不备偷亲我!” 看着夏晨兴满屏幕的胡言乱语,她感觉不到丝毫愧疚之心,反而从中看出了对方乐子人的身份,于是憋着的气烧得愈发旺了。 “你怎么不理我了啊?”夏晨兴还在不依不饶:“难道元凌韵对你反向告白了?” “告白你个大头鬼啊!”方翊来咬着下唇键盘敲得飞起,“今年份的交谈额度算是用尽了,我们明年再见吧!” 随后她就把夏晨兴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让手机暂时恢复了安静。 来时是对方叫的车,返回时方翊来自然主动打开叫车软件,车上两人一路无声,下车后也几乎是一前一后上的电梯,直到关上大门,元凌韵摘下口罩,才发出了从温梦家出来后的第一句话:“那个人是我吗?” 原来看动漫一直觉得那种颤栗的效果只存在二次元里,可刚刚方翊来觉得后背从下至上就像有股电流穿过,整个汗毛都立了起来,让她扯口罩的手都带着抖。 她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向了卫生间,水龙头里流出的自来水冰凉刺骨,可方翊来却好似没有知觉,按部就班去摁洗手液。直到身后元凌韵将龙头手柄掰到另一边,耳边燃气热水器运作的声音响起,随后涌出了热水,面盆上方便出现了另一双打湿的双手。 “是……我喝醉的那晚?” 呼吸声逐渐加大,方翊来搓着手中的泡泡,肩膀几乎贴着对方的身体,让她心跳越发不受控制。 酒精总是在她以为挥发殆尽时不恰当地翻涌上来。方翊来感觉到面红耳赤,她第一反应就是将这些症状归罪于晚上喝的那些酒上,以至于越想眼前越是天旋地转起来。 拦住了想要逃走的身影,元凌韵微蹙着眉,伸长手臂横在门前。“我只是想要知道……” “元凌韵,”方翊来没敢看她,垂着双眼深呼吸道:“你给我些时间理理,我,我头有点难受,可以先回房休息吗?” 两人僵持了一分钟都不到,元凌韵叹了口气,缓缓收回了手臂,靠在另一边的门框上,看着方翊来冲回了房间。 夜晚躺在床上,她有尝试回忆那场醉酒后的事情,可惜不争气的大脑没能提供丝毫有用的线索,甚至盘桓在脑内的只有那段对话。 “刚才你说亲过的人在现场吗?” “在。” 元凌韵将枕头抱在怀里,放弃了无用功的努力,下巴抵着柔软,不自觉大脑就开始勾勒起这套房子里另一个人的模样。 那个人的唇是微笑唇,所以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友善好相处,看起来也软软的,符合她可爱灵动的性子。 攥着枕头的手臂开始收紧,她不是年少单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她也有幻想过亲吻方翊来是什么感受,但一切想象来的感觉却完全抵不上得知对方亲过自己时的震撼与冲动。 回想着这些时的相处,元凌韵试着将她也喜欢我放在前提条件下,最后得出的结论和现实接触并没多少违和。 或许,这个假设当真能成立呢? 可她说,再给她些时间理理…… 距离醉酒那夜过去已经很久了,经历过前一段感情的结局,元凌韵心中难免多了些消极情绪,甜蜜稍纵即逝,一条带刺的藤蔓顺着思虑缠绕在她的心房,逐渐收紧。 若是还被拒绝,那么这一次便当真再没有理由去坚持了吧。 房间窗帘未被拉上,转钟已久,对面楼层的灯都差不多熄了。站起身的人汲取到了充足的氧气,算是恢复了些意识。方翊来走向飘窗,关好了窗户,落锁后顺手拉上了窗帘。 回头看,床上的女人在不算明亮的暖光照耀下,醉意清晰可见,脸上的红晕只增不减,将她整个人都衬出一丝妩媚。 而认知里,元凌韵该是清冷的。 可她现在躺在那,一呼一吸间吐出的气息仿佛都在诱惑着方翊来去靠近。明明都是女人,为何会有这般吸引力呢? 一步,又一步。 酒精喧宾夺主,勾着她心底不曾见世的欲望,蛊着方翊来轻轻坐在了床沿之上。她眼中染上窗外无尽的夜色,却又沾上屋内旖旎的氛围,混着名为渴望的神情,双臂轻缓地落在了元凌韵身体两侧,随后陷入柔软。 她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可身下之人却没有丝毫回应,这让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思愈发得以猖狂。 反正她喝醉了,或许明早起来她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 反正她也喝醉了,今晚的种种完全可以当作一场痴梦。 被酒精催眠后的人思想总是天马行空,方翊来一边改用手肘撑着床铺,她靠近那人,想着那个被延迟的告白,如果,元凌韵还喜欢她,她们算不算两情相悦呢? 直到鼻尖碰到另一处相同的部位,方翊来才晃过神来,她不禁蹭了下对方的,双方灼热的气息互相交汇,除开酒气,更多的是属于元凌韵的味道。她抬眼打量起近在咫尺的面容,依旧是那么完美,让人目不转睛。 她稍稍偏了下脑袋,错开对方的鼻尖,半耷着上眼,感觉到有股心潮一浪接一浪的,拍打着自己的心间。 方翊来从没想过和女人接吻是什么感觉,但今夜,在贴上身下那副柔软,她微抬起眼眸望向那双阖上的双眼时,脑中才明白小说里写的那种绚烂是什么滋味。 于是,她闭上了眼,选择沉迷,主动加深了些这还不算熟悉的一吻。 ----
第五十六章 今年的节日氛围不算浓重,但市区几大商场门口还是没有缺席那几颗不符合部分人审美的巨大圣诞树。 小区里物业也应景的挂上了相关装饰,看着时针跨过12点和依旧紧闭的房门,元凌韵称好咖啡豆倒入磨豆机中,边走向阳台边转动着手里的仪器。今天天气不算很好,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透着点阴沉。 今日冲的咖啡较往常要苦一点儿,手机响起时元凌韵还在回味口腔中分布的滋味,听到声音她回头看向茶几,竟从这铃声中莫名听出些焦急。 只能说女人的第六感确实很准。 也不算刻意的逃避,昨夜的翻来覆去导致方翊来很晚才入睡,醒来已然下午,她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脚步很轻的来到门口,将耳朵贴在房门上,试图捕捉到外面的动静。 与听到的一致,她开了条小缝望出去,目之所及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方翊来索性探出身子将视野放大,可熟悉的空间里没有熟悉的人。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活跃起来,拎着袋子元凌韵伸手去掏,看到显示的名字明显顿了下,拿着手机仰头落在了某一楼层。 “元凌韵,你在哪?” 接通的一瞬间,她甚至都没开口,对面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被烦闷笼罩的心似乎被扯开一道口子,口罩下的唇角扬起,元凌韵轻声回答:“中午在网上下单买了些东西,刚才到了我下楼来拿。” “哦,这样啊。” 她没有移动,依旧仰着头说:“你现在到阳台来,应该可以看到我。” 二十一楼的落差距离并不能看清双方的表情,可望着那层露出的小脑袋,元凌韵还是象征性地掂了下手中的塑料袋,对着手机笑着道:“我看到你了。” 昨夜产生的尴尬好似都不复存在一般,方翊来跟着人走到厨房,贴着门框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委屈:“那你什么时候回啊?” 听出了她话中情绪,元凌韵规整东西的动作停滞了两秒,复而继续。想到中午的那通电话,是她父亲催她回家一趟,因为她幺爷爷病重,病床前还在惦记着她。为人子女后辈,元凌韵当然不会拒绝,挂了电话就火速买好了回去的车票。 “这个我也说不准,”为了转移她的思绪,元凌韵起身拿起袋子递给了对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牌子的,我就都买了些,这些时我不在家,你可以解解馋了。” 接过递来的塑料袋,方翊来低头看去,只见里面装着好几包各种品牌的螺蛳粉,她脑子一懵,抬头就问:“你不是不喜欢……” “没事,”元凌韵无所谓的笑了笑:“这味道也不至于那么难散吧?” 将袋子抱在胸前,方翊来一下不知说什么才好。螺蛳粉的味道并没有那么持久,可这么多包,若要全部吃完且将味道全部消除,那么今年,或许她们并不能一起跨年了。 但老人家生病,方翊来没有理由也不能去阻拦对方回家,她只能点点头,接着话回:“放心吧,你回来的时候,肯定还是这个香喷喷的家。” 拖着个小寸行李箱走到电梯口,元凌韵确认了遍没什么遗漏后,这才按亮下行键,转身看向一起过来的人说:“自己照顾好自己,这个家就交给你咯。” 没什么心思再耍宝开玩笑,方翊来看了眼电梯珍惜着所剩不多的时间,“你到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有什么事我随时都可以陪你聊聊的。” 大抵是想到了她外婆住院那段时间,口罩掩饰了元凌韵大部分表情,但眼睛却还是泄露了她的动容。“随时吗?” “随时。” 对方的回答不假思索,元凌韵攥着拉杆的手紧了紧,但最终还是按下了心中的起伏,瞥见即将开门的电梯,她犹豫了几秒,开口问:“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心里的疑问可以理清吗?” 电梯显示停在了二十一楼,门也缓缓打开。 方翊来没有出声,裹着羽绒服的上身掩盖住了逐渐加快的呼吸频率。元凌韵几不可闻的吐了口气,垂下眼角故作轻快的道:“电梯来了,那我先走了。” 之前在电梯口她们有过无数次的送别,唯一不同的是以往电梯中的那人是方翊来而已。望着元凌韵一步一步走进电梯,盯着那两扇门缓缓合上,方翊来升起的焦虑从所未有。 在她俯身而去让下行键重新亮起的瞬间,一双手也从里面伸出,阻断了电梯门的汇合。 “我……”方翊来局促地舔着嘴唇,不知该怎么解释刚才的行为。 元凌韵却只是看着她,随后挪动着行李箱抵在电梯门边,空出双手上前一步直接将人抱入怀中。 “其实昨天我想说的是,我现在有一个喜欢的人,她在场。” “方翊来,如果是这个,你会不会折呢?” 窝在沙发里,方翊来一个下午脑子里几乎循环播放着元凌韵临走前抱着她说的这两句话。 毋庸置疑,她依旧不会折下那根手指。 而且她很清楚,元凌韵知道这个答案。 十二月的夜不会因圣诞节而黑的慢一些,没开灯的客厅同样陷入一片漆黑。裹在黑暗里她问了自己好多遍,到底是在犹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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