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回神,立马说:“没,只是过来叫你吃饭。” 沈棠走到桌子面前,将浴巾扯开再搭在肩上,顺手整理杂乱的桌面,摞起书本资料,把所有东西都压在那封白色的信上。 她似乎一点都不关心信封里有什么,好像那玩意儿不重要,就是一张无用的纸,完全不在意。 “待会儿再来收拾”她说,“走吧。” 这人穿的吊带是露腰的,隐隐可以看见马甲线。元若不由自主低下目光,视线在上面掠过,又不着痕迹别开。 晚饭较为清淡简单,小炒肉搭配青菜汤。她俩边吃边聊,元若问及沈棠在实验室的情况,提了嘴蛋糕店可能要跟文艺书店合作的事,她也没说太多,只讲到对方是闻姐的朋友,别的就没了。 “闻姐介绍的人一般都没问题,只是店里就你一个人,之前还接了培盛的单子,再有半个月就又要开学了,忙得过来吗?”沈棠说,给元若盛了小半碗汤。 “应该可以,”元若回道,“要是不行就请个烘焙师。” “别太累了。”沈棠说,又夹了筷子菜过去。 她是了解元若的,知晓元若只是口头上这么讲罢了,到时候再累都不会请人,既背着房贷,还欠大哥的钱,哪可能花钱请烘焙师。 事实上元若确实不会请,一来是舍不得,二来没那个必要,店里和培盛签的单子是短期合同,只供应半年,且订单量不大,就算三方加在一起她也能应付过来。 元若倒是挺想谈成明天的合作,毕竟成功了就多了一条长期渠道,这年头钱难挣,不辛苦不行。 吃完饭,两个人都早早回房间,不像平时会看大半个小时电视再睡。 元若一心惦记着明天,夜里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总忍不住要去想到时候该怎么谈,入驻费和分成什么的到底给多少才合适。 时间一晃就到了凌晨,翻来覆去躺了十几分钟,她觉得有点口渴,于是起床倒水喝。 彼时已经一点左右,对面房间的灯还亮着,明亮的光从门缝里泄出,在地板上划出一条线。元若下意识瞧去,沈棠今天回房间这么早都还没睡,还在学习? 她想着要不要问问,或是热杯牛奶送过去,可细一思忖还是作罢,这深更半夜的还是别去打扰对方。 轻手轻脚去客厅,倒了杯水进房间,喝完再上床。这次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外面的天色不错,白云堆聚,万里晴空。 晚睡的两个人都早起,七点半就都醒了。元若着急出门,早饭都没在家里吃,收拾好匆匆知会了声就走了。 约定的见面时间在下午两点,地点就在文艺书店内,吃了午饭再过去也不迟,但是元若着急去店里取东西,便早一点出发。 文艺书店那边不需要饮品加盟,所以元若只准备了蛋糕面包这些,她提早到店里就是为了烤焙新鲜的东西带过去,毕竟隔了夜的食物味道没那么好。 店里有的产品都做了一份,全都包装起来,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带过去。 元若昨晚就联系了江听白,在微信上简单聊了聊,可能是性格原因,对方的态度不冷不热,不似闻姐说的那样容易相处。 由于早几年前混过职场,与形形色色的人交际过,元若对此并不怎么在乎,只要能谈成,对方脾气什么的都不重要。 合作主要是为了赚钱,又不是为了交朋友。 文艺书店在北街中段的和平巷口,是一个独栋的仿古式二层小楼房,装修可谓精致,楼上楼下都古香古色,一看就耗费了不少投资。 没来之前,元若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文艺书店,可能就是那种百来平的店铺,结果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闻姐也跟着来了的,过来帮忙牵线,多个熟人在中间沟通事半功倍。 元若有些迟疑,难怪昨晚江听白对她爱答不理的,感情人家就不是这个级别的人物,这次的所谓合作恐怕只是看在闻姐的面子上才应允了见面,应该是没有那个意向。 应当是看出了她的顾虑,闻姐悄声宽慰:“别担心,这是新店,生意不怎么样,装修得好看而已。” 元若思索片刻,敛起思绪。 “先上去看看。” 江听白没有下来迎接她们,而是在二楼的办公室等着。一上二楼,书店的员工就过来了,送她们过去,随后又送水进来。 与大部分白富美一样,江听白年纪不大,与元若同龄。她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中短黑裙,直发,身材高挑,长眼柳眉,看起来干练且有范儿。 不过跟元若预想的不同,这位有钱的江老板其实很好说话,虽然一直都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既精明又不好惹,但她十分直接,开门见山就把要洽谈的地方全部提出来了。 分成二八开,不收入驻费,但不会使用蛋糕店的包装等等。说白了,蛋糕店等同于书店的外包。 江听白很有诚意,给出的条件相当不错,能让利这么多着实让元若意外。 元若留了个心眼,没表现得太急切,另外补充了几点,包括食品安全问题。两个店合作没那么容易,指不定就栽坑里了,不能光看利益不顾风险。 双方谈了大半个小时,江听白把送过来的面包和蛋糕都尝了一遍,还算令她满意。 这次过来只是口头上协议,具体到签合同还要过几天,书店这边会派人去大学城东路考察蛋糕店情况,而元若也需要再做考虑。 商议结束,晚些时候江听白请她们吃饭,到了分别的时候,这人难得主动一回,向元若伸出了手。 “元老板,那过几天见。” 元若礼貌地同她握手:“江老板客气了,到时候见,今天就麻烦您了。” 回程的路上,元若老是想起这些,她觉得今天的合作未免太顺利了点,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江听白是富二代,书店不过是她名下的财产之一,根本算不上什么,人家顺水推舟卖闻姐一个人情,不在乎那点钱,不然哪会这么爽快。 元若还记着她对自己的态度呢,也就那样,如此一想倒是说得通了。 今晚沈棠又不在家,房子里空荡荡,黑魆魆一片。 元若打电话过去,能拨通,可没人接,过了一会儿才收到一条短信。 「有事,明天回家。」 以为这是实验室要连夜赶数据,元若没太上心。 只是翌日早上,沈棠没像往常那样回来。元若着急去店里,想着实验室可能还有事耽搁了,估计会晚一点才到,她拿了车钥匙就出门,去店里忙活了大半天。 下午,沈棠来了店里。 元若正在烘焙室忙活,听到小陈和赵简的声音才知道这人来了。一如往常那般,沈棠进店就去了休息间学习,十分自律。 等忙完以后,元若做了杯牛乳茶送过去,随口问了问实验室的情况。 “进展挺顺利的,没什么问题了。”沈棠轻轻说,细长的手指敲击鼠标保存数据。 “做完这些应该还剩十几天,可以出去放松一下,”元若莞尔,体贴地替她打算,“要不要约朋友去旅游?” 沈棠拒绝了。 “不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元若也不强求,不再啰嗦。 她还要查查今天的账,没事就转身要出去,只是刚走出一步,后面的人却忽然喊住了她。她停下,不解地侧身望着。 沈棠低垂着眼,指尖轻点退出原有的页面,把电脑合上,做完这些才抬起了头。 这人对上元若的眸光,一字一句地认真问:“我要是走了,你愿意吗?”
第十九章 气氛凝滞,外头的街道空旷,这里也安静无声。 有那么一瞬间,元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怔怔看着对方,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何意。 沈棠面色正经,语气平静,不像是在开玩笑。 元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分别是她们从来没有提及过的话题,即使各自都明白那一天总会到来,可谁都不曾把这些话说出口。 认识了那么久,也相处了四年,彼此都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时光中养成了习惯和依赖,突然提到这些,这样的表现也算正常,毕竟她俩还是有感情的。 元若不言语,迟缓地纠结了十几秒,这才试探地反问:“是发生什么事了?” 休息间的灯光不够明亮,有点暗淡。沈棠没有外露出半点情绪,仅仅瞧着她。 两个人都不说话,不去打破沉静。 过了许久,沈棠才说:“只是问问你,没什么事。” 元若却不信,不自觉轻抿着唇。 沈棠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 “下个月考研报名,还有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就要考试,等毕设一做完就该离开了。” 还剩一年的时间,看似很长,其实很短。 “还早,”元若避而不谈最先的问话,心里复杂,“毕了业都还有两三个月,别想那么多。” 沈棠说:“我不会走。” 元若瞧着这人。 “就算要去B市读书,有时间还是会回来。”沈棠温声说,顿了顿,“昨天跟同学谈到了这个。” 难怪会忽然这么问。 元若没应答,蓦地笑了笑,又抬起手揉了把这人的头发,好一会儿才说:“别想太多,先用心读书。” 天色转阴,凉风习习。 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显示晚上有小雨,但雨点迟迟未落下,天黑以后反而更加闷热。 由于下午的事,元若接下来格外注意沈棠,就怕出乱,然而一切都风平浪静。 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沈棠又早早回房间,关着门不知在做些什么。元若洗完衣服晾上再出来,走到房间门口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似乎是沈棠在跟谁打电话,她不由自主就停下步子,站在门口静静听了半分钟,可惜沈棠说话的声音太小,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这么晚了,也许是老师或实验室的伙伴打过来的。 元若犹豫半晌,还是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洗完澡就上床睡觉。 隔日依旧无雨,上午的天阴沉,看着就骇人,可到了下午密布的乌云散去,天空又变得澄明光亮,四点多还出了太阳。 元若上午没去店里,一直待在家中。沈棠也是,不过她整个上午都在房间里学习。 房间门是敞开的,元若几次路过门口都忍不住往里看,瞧见这人确实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心才渐渐踏实了。可能是最近太忙,状态不大对劲,元若这么想着,之后就不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中午在厨房做饭,沈棠一如既往地过来帮忙,元若也没拦着,让把菜都洗干净了。 她不喜欢系围裙做饭,沈棠洗菜洗到一半忽然放下东西,转身取下围裙给她系上。 这人的手从元若腰腹前穿过,以环抱的姿势抵着她,不过下一瞬间又让开,默不作声地系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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