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赵悦苦笑了下,“可我都走了。” 江秋梧说:“没关系,这说明她至少有那个心对你表示歉意,还有,陈安琪已经工作了,她不坚持考研了。” 赵悦点头应道:“那挺好的。” “小赵。”江秋梧挑衣服的手指停住,说:“你也要好好的。” “嗯。” 终于选到心意的衣服,江秋梧掐断电话,快速换上,脸没来得及洗就出门了,杨金凤在后面追问道:“秋梧,今天周末,怎么不多睡会儿?” 尾音和关门声一起被隔绝在外。 江秋梧在路边拦了辆车,坐上去,说:“去机场。”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闲聊问:“去接人?” “送人。”江秋梧脑子似乎还没跟上行动,出租车已经开出去一大截,才想起来问:“师傅,十点钟能到吗?” 司机一愣,“这到机场至少要一个小时,十点钟怎么可能到。” 江秋梧垂下眼皮,神情有些愣。 “那个,还去吗?不去的话我在前面路口给你放下。” 江秋梧抬眼,“去。” 大概知道客人赶时间,司机有意提速,可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二十分,江秋梧付了钱,下车。 南来北往的游客,还有站台的广播声,混在一起显得闹哄哄的,江秋梧其实连赵悦坐哪个航班都不知道,更不清楚在哪个登机口,而手机也没有再响起过。 江秋梧漫无目的在机场走,停在安检口,看到依依不舍,分开后再次抱在一起的恋人、亲人、或朋友,眼泪没有预兆地涌出眼眶,江秋梧抬手摸了下,才发现自己哭了。 两年......赵悦在电话里说两年。 两年真的太久了,时间能抚平伤口jsg,同时也会改变感情,谁能说得准两年后的事情。 这段感情,或许也就只能走到这儿了。 说不清是悲伤还是害怕,江秋梧整个人都是木讷的,就感觉心里有个地方空荡荡的,像是要丢失掉很珍贵的东西,情感驱使,控制不住掉眼泪。 “女士,您没事吧,需要帮助吗?”服务人员发现不对劲,上前来询问。 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这幅模样,江秋梧别开脸,摆摆手,哑声回道:“没事......” “我扶您到那边坐一下吧。” 机场送人,因不舍而伤心痛哭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但江秋梧手撑着椅子扶手,几乎要直不起腰,服务人员面露担忧,把江秋梧搀到椅子上坐下,接来杯热水,“先喝点水,平复下心情。” “谢谢。”江秋梧把杯子捧在手里,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平复心情,好让自己能正常跟人交流。 服务人员没有立马走开,递上纸巾,贴心安慰:“分别是常有之事,您今天是送亲属还是恋人?” 赵悦和她是什么关系,恋人说不上,亲属更说不上,江秋梧怔愣片刻,眼眸微抬,轻声说:“恋人,但已经分开了。” “那他对你来说肯定还很重要。”服务人员笑了笑,说:“相信你们不久后还会重逢的。” 70 两年后。 历经一转一停, 近二十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在凌晨抵达机场,乘客有序下机的同时, 默契地进行着相同的动作——减外衣。 韶城今年赶上秋老虎,金秋十月仍旧高温不断,夜间没有一丝风,热的叫人烦躁。 从头等舱出来的金发混血女生, 皮肤白嫩, 鼻梁挺翘,深邃碧蓝的眼眸格外惹人注目,她肩上挂着帆布包,边往航站楼走边脱外面夹克。 只有两只手, 顾这头就会忽略那头,帆布包啪的一声滑落在地上,女生不快地啧了声, 弯腰快速捡起, 挂回身上。 抬头时, 见同伴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眉心不自觉皱起。 “宝贝,你等等我, 我好累。” 蹩脚的中文声让前面的人停下脚步, 她穿着休闲, 戴了顶黑色鸭舌帽,棕色卫衣袖子挽到臂弯处,回头见身后的人脱得只剩件黑色吊带背心, 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无奈,“yulia, 你这样会感冒。” “这是你的地盘,就算感冒了,你一定也会守护我,对不对?悦。” Yulia是赵悦在国外的同学加室友,中俄混血,为来中国刚学中文不久,词汇量有限,经常出现用词错误。 赵悦已经见怪不怪,纠正她:“错了,是帮助。” “是吗?但你听懂了,宝贝。”yulia抱住赵悦胳膊,竖起大拇指,笑着夸赞:“你真厉害。” 赵悦借把背包肩带往上提的动作,不动声色抽回胳膊,“来中国了,就入乡随俗吧,以后叫我中文名字,顺便练练中文。” “OKOK,赵——悦——”yulia尝试连名带姓叫赵悦,古怪的发音惹得她皱眉,“为什么你的名字发音总要拐弯。” 赵悦摇头笑笑,“再练练就顺了。” yulia愁眉苦脸,不自觉切换英文交流,“中文好难,我快要不会说话了,这对我来说是个巨大挑战。” 赵悦坚守一位合格中文老师的操守和底线,不管学生如何叫苦连迭,说听不懂,依旧面不改色讲中文,“放心,你在中国待这三个月,中文一定会突飞猛进。” yulia听得一知半解,无奈耸了耸肩,面带尴尬的笑意糊弄过去。 住的地方还没找好,现在已经是深夜,赵悦在酒店订了两间房,打算先休息一下,长途跋涉的疲惫让她有点撑不住,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解决后面的事。 把房卡递给yulia时,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双手抱臂在胸前,说:“悦,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挺好,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晚安。”时间太晚,酒店空房不多,订不到连号的房间,赵悦推着行李,往电梯口走。 yulia站在房间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望着赵悦的背影,愉快地笑起来,直白中带着揶揄:“你怕我爬你被窝。” 中文说的不怎么样,这意思倒是表达的挺明白,赵悦抬起胳膊挥了挥,没有回头,走进电梯。 yulia摇头笑了笑,刷卡进屋,“真可爱。” · 十楼往上,夜景应该很不错,可赵悦没兴趣欣赏,连房间窗帘都没拉开,洗完澡就直接躺在大床上,眼罩遮住亮光,身体机能接近负数,此刻除了睡觉,什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赵悦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跟放电影似的,闪着坐车一路过来看到的街景、高楼、车流,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汽车还在疾驰,她坐在里面,整个人如同被抽掉灵魂,呆呆地望着窗外,道路两旁的树木和行人皆在倒退,晃成虚影。 紧接着,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她突然从熙攘的人群里捕捉到一张熟悉的脸。 周边的环境都变得虚化起来,只有那张脸越来越清晰,但还未来得及仔细看看,倾诉思念,那人突然快速后退归于人群,变得渺小,模糊起来。 即将擦肩而过的巨大恐惧让赵悦的心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揪住,往上提,快要喘不上气。 她十指紧扣着门框,着急探出上半身,张嘴用力嘶吼叫那人别走,可嘴唇刚动了下。 下一秒钟,却猛地睁开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眼睛茫然又紧张地环顾四周。 归实的环境让赵悦开始意识到刚才那只是个梦。 她还在酒店,连睡前的姿势都没变。 嗡嗡——床头的手机还在响。 赵悦喉咙处吞咽了下,手伸过去抓起手机看了眼,是yulia打来的,她闭了闭眼睛平复心情,接通:“喂,yulia,什么事?” “悦,我快要死了,快救救我。”电话里传来yulia痛苦的求救声,用词极为浮夸。 赵悦不为所动,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很无奈:“已经很晚了。” “不。”Yulia发现中文不行,连忙切换英文:“悦,你听我说,我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又红又肿,大概是吃了什么东西中毒。” 赵悦睁开眼睛,轻声叹了口气,“早点睡。” “真的,来你们跟她说,这是我朋友,你们告诉她,我生病了。”yulia着急地说:“我需要医生。” 赵悦正要把手机从耳边拿离,一口流利的中文从听筒里传来,“喂,您好,我是国际丽源酒店的服务生,您朋友好像过敏了,但她中文貌似不太好,警惕性还很高,不愿意让我们带她去医院,麻烦您能不能跟她交流下?” 听起来貌似不是恶作剧,赵悦坐起身,“我就在酒店,马上过去。” 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动静声很大,yulia用俄语和英语轮番质问,酒店里的卫生和食物是不是不合格,不然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赵悦推门进去,见两位女服务员站在玄关处,一脸焦急和无奈,“怎么回事?” yulia看见赵悦宛如看到救星,急匆匆过去跟她讲明情况,赵悦边听边安抚她,“好了,我知道了,先去医院。” yulia肤质敏感,稍微磕着碰下就会留下印子,再加上她本人白,一有印记就看着很明显,此刻胳膊,脖子和胸前又红又肿,一道道的抓痕,触目惊心。 服务员见赵悦会中文,连忙上前沟通,“我已经打了120,还有我们经理马上就到,如果是酒店的问题,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 另外一个服务员一直在打电话,貌似是在跟领导汇报这边的情况。 “120太慢了,打车去吧。”赵悦转头冲yulia说,“你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可她们还没给我个交代,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我就吃了酒店的晚餐,洗了澡就成这样。”yulia边抓边说。 赵悦顺了顺她的后背,劝慰:“yulia,你现在情况很糟糕,应该先去医院,等看完医生我们再追究酒店的责任也不迟。” “好吧。”身体上的不适让yulia妥协,她抓了抓头发,边往浴室走边吐槽:“这该死的黑店。” 赵悦和服务员简单沟通完,yulia正好换完衣服,正要出门时,外面有人敲了敲门,声轻又礼貌:“你好,方便进来吗?” 服务员听到声音也像看见救世主,忙去开门,说:“我们jsg经理来了。” 今天不是江秋梧的班,可刚睡下就接到酒店房务部的电话,说有客人过敏了,怀疑是酒店的食物有问题,拒绝就医,再加上语言稍微有点不通,现场情况很混乱。 怕惊扰到其他客人,把事情闹大,江秋梧听完没敢耽误,连忙开车过来处理。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袖口处有些褶皱,妆也没来得及化,但头发盘起来,一丝不苟。 她进屋后,快速打量屋内情况,嘴角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往里面走了走,“你好,我叫江秋梧,是客房部经理。” 赵悦背对门站着,听到声音没来得辨别这个声色和内容,已经下意识转身望去,在瞧清楚来人那张面孔时,一下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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