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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梧笑笑，从厨房离开。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赵悦端着面进来，“吃饭了。” 江秋梧放下手机，从床上下来，“还挺香。” “这么简单的东西，随便做做都香。”卧室里没有餐桌，赵悦转头找了圈，把化妆台前面白色皮质的椅子搬过去，担心把椅面弄脏，又满屋子找垫的东西，最后在窗边的架子上找到本绿皮书，拿出一看，上面写着：《高中英语词汇词根＋联想记忆法》。 打开翻了两页，里面的纸面已经泛黄，页脚还有几处破损，要么是翻看的遍数太多，要么就是当初买的时候，是二手书。 赵悦翻完放回去，拿起旁边的一本旧杂志，垫在碗下面，催道：“快吃吧。” 面只做了一碗，江秋梧问：“你的呢？” 赵悦：“不用管我，我晚上吃过了。” “嗯，吃过就行。” 生病没什么胃口，江秋梧吃了小半碗，稍微有点饱腹感就吃不下了，放下筷子看向赵悦，“我吃好了。” 赵悦关掉手机放进口袋里，连筷子带碗一起端到厨房去洗，看赵悦一晚上为她忙前忙后，江秋梧心里其实挺过意不去，但又实在不想动，心里盘算着明天中午给员工加餐。 “江秋梧，这些吃不完的倒哪里？”外面传来赵悦询问的声音。 江秋梧忙起身出去，在看到锅里剩的面条时，眼睛眨了几下，震惊不已，“你，你这是下了多少面条？” 原本以为赵悦就做了她那一碗，可锅里剩的，看起来足足有盛到碗里的两倍多。 赵悦单手端着锅：“就抓了两把，这些倒哪儿？” “给我，我去倒。”江秋梧去端锅。 赵悦手躲开，“跟我说倒哪儿就行。” 江秋梧指了下洗手间，“厕所。” “嗯。”赵悦推开门进去：“你要是嫌浪费，可以从我工资里扣。” “......” 你现在也没工资能扣啊。 吃完饭，洗洗刷刷到快十二点，江秋梧不停地扭头看墙上的钟，冬天夜长还冷，她担心赵悦回去路上不安全，心中琢磨半晌，伸长脖子冲在洗手间洗手的人，商量：“要不你在这将就一晚。” 10 担心把感冒传染给赵悦，江秋梧从柜子里又拿出来一床棉被，问洗漱回来的人：“你想睡哪边？” 赵悦走进来，擦着头发，眼皮微掀看了眼：“都行。” 床是靠墙放的，江秋梧很自然的把棉被铺在贴墙的位置，又拿了枕头放到床尾，等整理好这些后，转头发现赵悦拿着毛巾擦了两下头，发梢还滴着水，就把毛巾丢到椅背上，去桌上拿充电器打算上床睡觉。 江秋梧眉头皱成一团，连忙提醒：“你头发还没擦干呢。” “没事。”赵悦用手胡乱的扒拉了两下，一看就是没有吹头发的习惯。 “这样不行，容易感冒。”江秋梧下床去柜子里拿吹风机，把插头插上，朝赵悦招招手，“过来吹头发。” 赵悦低着头看手机，视线都没挪一下，“不吹。” “不吹头容易面瘫，快来。” 赵悦眉心皱了下，有点不耐烦，“麻烦死了，不吹。” “......”江秋梧站在床边看着赵悦，有点无奈。 咔，吹风机的插头被拔掉。 赵悦眉心舒展开，面无表情地继续划拉手机，翻到的那组图还未加载完毕，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热风，耳边呼呼声不断。 抬头看去，江秋梧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床尾，把她的充电器拔掉扔床上，插上吹风机，开始给她吹头发。 赵悦愣了下，下意识要躲开，却被江秋梧抓住肩膀拉回来，“别动。” “......”手机已经黑屏，赵悦直勾勾盯着江秋梧，许久没说话。 平时给客人吹头发吹多了，江秋梧手法非常娴熟，手指在发缝中游走，轻轻拨弄：“现在不比夏天，洗完头不吹干就睡觉，很容易受凉。” 赵悦垂下眸子：“我还不睡觉。” 江秋梧笑了下，“吹个头发又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好习惯啊就要从年轻的时候培养起来，不然等老了更懒得去动。” 赵悦低着头，用手指把手机推进袖筒里，再抽出来，反复几次，突然想起什么：“不吹头发会变面瘫，真的假的？” 江秋梧愣了下，没有立马回答。 赵悦抬眸瞅她，眼神中带着怀疑：“你不会为了让我吹头发，自己瞎编乱造的吧，真无聊。” “骗你做什么，我在新闻上看到的，不信我等会儿把那条报道的连接发给你。” 赵悦点头，“行，等会儿发我。” 江秋梧无奈笑了笑，把赵悦的头扶正，“好，别乱动。” 吹完头发，头皮都暖烘烘的，赵悦抬手扒拉了下，看着江秋梧把吹jsg风机放回去，然后端起桌上的温水喝药：“还难受吗？” “好多了，估计睡一觉就彻底没事了。”江秋梧吃完药，掀开被子躺进去，见赵悦还倚在床尾玩手机，催促说：“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赵悦划手机的手指没停，“我不赖床。” “嗯。”江秋梧把房间的灯关掉，留下床头的那盏台灯，“我先睡了，你等会儿要是嫌亮，可以把台灯也关掉。” “知道了。” 赵悦点进跟江秋梧的微信聊天框，打开五分钟之前发来的那条链接，还真有人因为不吹头发而面瘫，网友纷纷留言，以后一定要吹干头发再睡觉。 居然没骗她。 赵悦抿了抿唇，抬眸往床头看了眼，昏黄的光线下，江秋梧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脑袋，过冬的氛围莫名很足。 “你冷吗？” 江秋梧睡得没那么快，睁开眼睛转头看去，“怎么了？” “我问你冷不冷。” “不冷。” “哦。”赵悦把手机放到桌上，上床时顺手把台灯给关了，“那睡觉吧。” 房间里顿时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江秋梧睁着眼睛，眨了几下，眼前笼罩着没有尽头的黑，令人心生压抑。 “冷了告诉我，别又发烧了。”耳边传来赵悦不咸不淡的关心。 江秋梧脖子动了下，说：“好。” 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去适应眼前的一切。 · 往常江秋梧早上六点多就自然醒了，顾及到赵悦年轻，会有赖床的习惯，所以前一晚特意把闹钟调到八点钟，可醒来时身旁已经空了。 大概是生病的原因，江秋梧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居然没发现赵悦是什么时候起的。 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声。 江秋梧从柜子里拿了件厚衣服换上，撩开帘子出去，看到赵悦坐在店里的小板凳上，正弯着腰看一本小册子，跟前还立有一个齐腰高的白色落地家电，像是加湿器。 “醒了？”赵悦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去继续看说明书。 江秋梧轻嗯了声，走近看着眼前的加湿器，“这是你买的？” “对，天气太干，容易上火。”说明书已经看明白，赵悦把它合起来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提起加湿器找到插孔插上，试试效果如何：“屋里也干，你昨晚一直咳嗽。” 江秋梧眼皮跳了下，视线从加湿器挪到赵悦脸上，“多少钱？” “四千。” 江秋梧瞬间瞪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赵悦抬头，“四千。” “......”江秋梧眉心微皱，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 赵悦看了她一眼：“算我买的，店里先用。” 江秋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抿了抿唇，“我去做饭。” 上午店里生意还不错，江秋梧给客人吹头发的空档，抬头又看了眼立在角落里，勤恳工作的加湿器。 她记得彭莉家里也有个加湿器，当时赶上双十一做活动买的，折扣下来才要九十九。 四千块的加湿器是不是专门骗有钱人的。 “别看了，我是不会退的。”赵悦扫头发，经过她时说。 江秋梧收回目光，不说话。 快中午的时候，彭莉拎着一个塑料袋子过来，“姐，我早上去市场买的新鲜青菜，给你拿了点，中午做面条加进去，味道可好了。” 客人已经离开，江秋梧边收拾店里边说：“上次拿来的都还没吃完，可别再拿了，我吃多少可以去菜市场买多少，你这拿太多吃不完都浪费了。” “那不得花钱啊。”彭莉笑着说：“现在气温低，这东西放不坏，你能留着慢慢吃。” “这个晾哪儿？”赵悦从里屋出来，胳膊上搭着洗干净的毛巾，问江秋梧。 江秋梧指了下外面的架子，“夹在那上面。” “嗯。”赵悦应了声，路过彭莉时脸上没什么表情。 彭莉本来送完菜就要走了，看见赵悦又停下来，凑到江秋梧跟前，诧异地小声问：“这小姑娘是谁？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江秋梧笑着说：“店里新招的员工。” “什么？你招员工了，怎么，最近忙不过来吗？”之前再忙都没见江秋梧招过帮手，彭莉听到震惊不已。 江秋梧点点头：“嗯，快过年了，店里人比较多，忙不过来。” “花那钱干什么啊，就忙那两天，叫我来给你搭把手不就行了，你找个员工还要给人开工资，多不划算。” 快过年了，彭莉的店里这几天也忙够呛，江秋梧笑笑：“你是陀螺啊，能二十四小时的转，没事，我给她是按天开工资的，不会亏。” 闻言，彭莉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扭头看向在店外晾毛巾的人，不一会儿，眉心又皱起来，小声说：“姐，你招这员工不行啊，你也知道干我们服务这行的，要以笑示人，她一直垮着脸，不爱笑，会赶客啊。” 江秋梧愣了愣，顺着彭莉的视线看过去，“有......有吗？” “店里上午生意还挺好的。” 11 忙完最后一位客人，已经八点多，江秋梧摘掉围裙，走到赵悦跟前，手指在她坐的椅子扶手上轻轻敲了下，“走吧。” 赵悦抬起头，不明所以：“什么？” “忙一天，带你吃点好的。”江秋梧笑着说。 赵悦愣了愣，扭头望向店外，寒冬腊月里，天黑得早，光听风声就感觉到冷：“现在？” “嗯。”江秋梧点点头，催促：“快起，我来关门。” 赵悦迟疑了下，缓缓站起身：“远吗？” “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韶华巷北面的出口连着一条商业街，虽不比城区繁华，可到晚上也热闹非凡，清仓处理的服装店里挤满人，冒着白烟的小吃店门前排起长队，烤红薯，糖炒栗子的叫卖声，不绝入耳。 江秋梧领着赵悦穿过人群，在一家店子前停下，抬头看去，店子上方的老爷爷嘴角带笑，看起来非常慈祥，店内洋溢着暖黄色的灯光，成双入对的情侣、带着孩子的家长、附近学校的学生，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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