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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闲着也是闲着，我先过来看看，顺便拾掇一下办公室。” 刘牧阳很自来熟地接过陈思拎着的那提纸，和她蹭得近近的，眼睛弯弯：“哎呀，那今天可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师母没来？师母能放心你自己一个人收拾？”刘牧阳的脑袋在陈思身边探来探去。 陈思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往旁边一步，跟她拉开距离：“我自己就不能收拾啦？又不是什么连体婴，哪儿还成天绑在一起啊。” “那到时候还不是你收拾完了师母再收拾一遍，何必费事儿嘛。”刘牧阳委屈地捂着脑门。 “我的东西我自然是我自己收拾我知道在哪儿，她又不是我，瞎凑什么热闹。”陈思背着手往前走，“你今天没课？” “没课啊，上午陪我舍友逛街去了，然后晚上去听您的课嘛，嘿嘿。” 陈思诧异：“我怎么记得好像你去年选过我的课了？我还记得你分数挺高来着。” 刘牧阳嘻嘻笑：“对呀我上学期选过一次，那又怎么啦，我这次也想选嘛。” “选两次同样的课也只记一次学分的，你这不就浪费时间吗。”陈思不赞同地看着她。 “老师的课怎么能见浪费时间呢！那应该说是每次都有新感受！”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学生，陈思也不好多说。 走到了学院楼下，陈思伸手想接过刘牧阳帮她拎了一路的卫生纸：“好，就到这儿吧，那你就先回去吧。” 刘牧阳抱着纸不想给她，笑着凑过来：“老师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啊？我都没去过你办公室呢。” “办公室有什么好去的，大同小异，跟你导师的一样。”陈思把纸拿过来，“今天你师母没在，不方便，就不叫你上去了，等下次我收拾好了的吧。” “一言为定。那就说好了哦老师。”刘牧阳笑得小酒窝都出来了。 “嗯。”陈思转身进了学院大厅。 刘牧阳在后面叫：“晚上见啊老师！” 陈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过了会儿才道：“晚上见。”
第十二章 思思 李端午早就看到了陈思发过来的那条消息，但她就是硬忍着不回复，她的理智在叫嚣：回复什么呢，瞧瞧她那个说话的样子，活像领导对下属的大发慈悲一样。她的情感在喷发，大脑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她逐渐变得不能控制自己。 白色的自己在叫嚷，陈思没有一点担当，她是扶不起的滚刀肉，是自私的懦夫！黑色的自己在尖号，思思就应该这样，是自己不叫她做的，她身边的一切都应该由自己包办，她周围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李端午早就料到她们之间会有一场大吵的，即使不是在这次，也会是在下次，不是在今天，可能就是在明天，她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这次自己这么失控，怎么就话赶话说到了分手上面。分手？怎么分手，没办法分手。虽然她们两个人之间没有结婚证，但是以她们两个现在的关系，那根本不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分手就能带过的，不单单只是她们自己，除了她们两个，还有她们背后的两个家庭，分手这词太单薄了，完全不足概括现在的关系。 或许用离婚来形容要来得更合适一点。 离婚？ 真的要离婚吗？不想离婚。不能离婚。不可以离婚。决不允许离婚！ 即使真的要离婚，那也一定不要是现在，不可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分开，她不想的，她不想这样的，她刚才是气懵了头了，说的都是气话，她只不过想要陈思的目光再多注视自己一点，再多陪陪自己，再更爱自己一点，她怎么就说出了那些见了鬼的屁话？那是她愿意的，是自愿的！是她想要做家务，想要搞卫生，想要思思什么都不做，想要供着她，想要让她步上神坛，想要为她打理一切！那些都是没过脑子的气话，做不得数的！她不想要分开，不可以分开，她是疯了，思思说的没错，刚才自己就是泼妇，泼妇！泼妇说的话做不得数的，不可以分开的！ 李端午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她们的大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放在她面前的那个手机，聊天对话框开着，她盯着那条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去回复的手。她的牙齿咬着自己的手背，癫狂的，神经质般的，她的整个手背鲜血横流，破破烂烂。 思思。 我不能没有思思。 那是她的光和热，是她的依靠，是她的怀抱，是她的至高信仰。是她日日夜夜的祈求和祷告才换来了天使的垂怜，现在怎么能够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怎么能够因为没有克制好自己的情绪，就把这一切全都搞砸！ 她的思思，她的天使…… 她狠狠咬着自己口腔里的软肉，想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开衣柜，从衣柜下面不起眼的角落里挖出来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三瓶药，她数了半天，终于数清楚三粒，她把药吞下。李端午拍打着自己混乱的大脑，走向寒风呼啸的书房，她扶着吸尘器，动作机械，宛如木偶，她在吸尘器的轰鸣声里感受着几乎要撕碎自己的地狱和天堂。 陈思是个自私的傻逼，她只爱自己，让她滚蛋！ 不，不是这样的，思思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是天使，是因为她的禁锢，让天使才得以留在她的身边，不可以走，不可以走，她爱我，她爱我的！ 药里带着安眠的成分，起效很快，李端午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第十三章 冷静 上课之前，陈思看着一直装死的手机，到底也没忍住，又给某人发了一条消息。 “吃什么？” 上课铃响了，她把手机收起来，一抬头，乌压压的人，还有一个坐在最前面正冲她挤眉弄眼的刘牧阳。她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课。 课间的时候，陈思还是没能收到谁的消息，她躲在厕所里一边换卫生纸，一边第八百次的点开某人的朋友圈刷新。 嗯？有新的一条。 李端午和三个有点眼熟的人在一个派对上，不知道是在庆祝什么，他们笑着搂作一团，有着大量的香槟和气球环绕着他们，没一个人看向镜头。只是看着就知道这会是多么愉快的一晚。陈思盯着那一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上课铃响起。她一手把电话拨了出去，一手把裤子提好。 “喂？我。把定位发过来。我去接你。” 回到教室，面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院长，面对着还剩两页就将展示完毕的课件，面对着始终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刘牧阳，陈思心乱如麻。她满脑子都是李端午和别人抱作一团的那张笑脸。 真他妈的。 总是这样，她总是这样，好像她跟谁都能很好的玩儿到一起，好像有没有自己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亲密，呵，真是亲密。在一起之前的时候就是这样，在一起之后还是这样！她是不是觉得谁都可以，是谁跟她在一起都无所谓啊？要是不是的话，为什么说了无数遍的保持距离就那么难呢？要是真的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要答应跟自己在一起啊！ 不气不气，不要生气陈思！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儿的性格了吗，不就是爱玩儿吗，又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儿，不要生气，冷静！没准儿她就是在故意气自己呢。不要生气。 “好，今天就到这里吧，作业要在下周三之前发到我的邮箱。” 陈思也不知道自己都讲了些什么东西，或许这已经算得上是教学事故了，但她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一下课就立马往外冲。 她要去找李端午，一刻都不能等，就今天，就现在。 “老师！”是刘牧阳，“老师作业……” “作业直接发到我邮箱就可以。”陈思打断她的话，“我现在有事儿，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问班长。” 说完，拉车门，启动，开车，一气呵成。 李端午到底还是发来了地址，陈思跟着导航一路狂飙。在等待红灯的间隙里，她去摸自己身上的烟，却只摸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烟盒，她把烟盒揉成一团砸进副驾驶舱里。 李端午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说了分手才多久的时间，难道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新欢吗！想起来自己刚才看到的照片，她就感觉真的是亲密到令人觉得扎眼，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曾经那些因为没有距离感而乱搞出来的事情她都忘干净了吗？之前那个画室是怎么倒闭的她也不记得了吗？被骗得还不够惨吗！到底是谁他妈的变了啊！ 陈思也说不好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在生气，事情都在同时发生，真的太多太多了，这真是最最糟糕的漫长一天。 ---- 在这个寒冷的下午，我路过博物馆，听到里面的文物在骚动，我穿过菜市场，看见了小贩们的交头接耳，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想要远远逃避的紧张，整个城市都充斥着兵荒马乱的气氛。我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原来是有个叫做单机大魔王的怪兽来了，听说，它会把单机久了的写故事的人吃掉……
第十四章 停车 等到到了那个位置，陈思没看到人，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她在门口等了很久才看到两个相扶着跌跌撞撞出来的身影。 是李端午。 李端午穿着一袭黑色丝绒长裙，裹着一个白色的毛皮披肩，硕大的珍珠项链在路灯下闪烁着温润的光，她的头发被精心卷过，直到小臂的蕾丝手套也搭配得恰到好处，她艳丽逼人，珠光宝气。她和另一个穿着暗花旗袍的女人相互搀扶着往前走，像是没看到陈思一样，她们时不时摸一摸对方的脸，然后像是在说些什么秘密似的，凑到对方的耳边说上几句悄悄话。 这都什么妖魔鬼怪的。陈思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几个大步走过去，一把扯过了李端午的手臂，李端午嘶了一声，把她的手甩开。陈思惊呆了，完全没想到她在外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陈思的脸瞬间变得更臭了，阴沉得好像能滴下水来。她也顾不上什么社交礼节了，她半是威胁半是强迫地搂过李端午的肩膀，带着她往车上走去。 李端午还想回头跟她的姐妹说些什么，但是无奈陈思走得太快了，勒着她的胳膊也十分用力，她刚来得及吐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调，就被按在了副驾驶座上。 “你干嘛呀！”李端午想要下车。 陈思啪的一声把安全锁锁上：“我不干嘛。” “真是疯了，你有完没完啊！” 陈思也跟着提高声音：“谁疯了，我看你是疯了！我还想问你有完没完呢！” “那人你知道是谁？你连是谁你都不知道你就跟她瞎混？什么叫是合伙人的女伴，你合伙人是谁我能不知道？他一个同性恋他哪儿来的女伴儿！”陈思发觉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连忙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借着疼痛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你们今天这是个什么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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