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她幸福就好,那么好的一个人,别再因为自己的存在感到内疚了 凤凰微微打开眼睛,想最后看一眼太阴殿,似乎望戌就住在里面 瞧,她来了,只是,她为什么哭呢? 别哭… 凤凰抬起手,想替她拭去眼泪,可身子却如同断了枝的玫瑰花,轻飘飘的 别再哭了… 徐砚向前一步接过寤臧,牢牢将她揽进自己怀里,眼角的泪水悄悄溅落在镜寒湖中,扬起细微的水花,又归于沉寂 “痴儿,我又如何值得?”徐砚喃喃 刚至太阴殿,徐砚突然一阵心慌,她察觉到凤凰的生机正在迅速流逝 一来就看见白辋掐着寤臧的脖子,而凤凰,也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护鸣从虚空中冲出,对准白辋的后心就贯穿而出 重伤未愈的白辋不及反应,瞳孔放大,仅剩的左手逐渐失了力,鲜血在透澈的湖水中化为条条蜿蜒的血丝,像剧毒的红蛇,污了湖水的圣洁 天帝带着众仙站在远处,一旁的天后还愣愣看着,长长的指甲刺进掌心,有些哽咽 “死了……死了也好……” 护鸣用力一甩,立刻,白辋如同垃圾一般被扔在岸边,形体缓缓消散 江颐之收回护鸣,冷眼看着那具尸体,死不足惜! “凤凰!” 岁润惊呼,她看着寤臧被锁链洞穿的四肢和锁骨下那两根磨骨钉,又惊又怒 天庭众仙同样震惊,他们本就不敢贸然踏入神殿,只是听说凤凰公主被囚禁于此,哪里会想到竟会遭到如此折磨! “这…这可如何是好?”岁润哀极,她伸出手想抚摸凤凰的脸颊,却又怕弄疼了她 徐砚将神力引入凤凰体内,吊住她一口气,神君盯着锁链和长钉,沉吟片刻,小心翼翼抬手劈断了多余的锁链,只留下四肢里的那截,长钉暂时没动 “随我来。” 镜寒湖阴气过重,不能让凤凰继续待在这里,神君抱着寤臧疾步朝殿内走去,长腿不时碰到剩下的半截锁链,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每一下,都敲到了众人的心头 凤凰虽然被吊起一口气,被囚禁在镜寒湖太久了,那两根磨骨钉磨去大半神骨,凰火已经熄灭 再加上,她已经不想活了 “现在该怎么办。”旬弋眉头紧皱,他看着那两枚长钉,完全和肉长在了一起 “我是旱魃之身,荒火与凰火属性类似,均属极阳,或许可以牵引凰火再现。”江颐之拽拽徐砚衣袖,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以一试。”徐砚牵起江颐之的手,有些歉意,刚才过于着急,忽视了爱人的感受 江颐之捏捏神君的指腹,示意她别想太多 一簇白色荒火从指尖跃出,镜寒湖表面冒起咕噜噜的水泡,哪怕太阴殿阴气缭绕,逼人阳气也令围在神殿边缘的众仙忍不住倒退一步 那簇火苗没入寤臧眉心,顺着凤凰的四肢百骸游走,几乎是同时,一股阴寒之气被逼了出来,遁入外面的湖泊 “有用!”江颐之大喜,只是那簇火苗太小了,逼出的阴气也极其有限 不对,徐砚皱眉,那缕阴气是被逼出不错,但很快,又有一股阴气涌入凤凰 神君弯下腰,仔细观察着凤凰四肢的锁链,那漆黑的表面竟覆上了寒霜 寒气积压是为寒毒 “长钉和锁链要去掉。”徐砚开口,“我会用灵力震碎周围粘连的碎肉,颐之,你立刻用荒火灼烧伤口止血。” “过程可能很痛苦,岁润旬弋,你们按住她。” 见众人点头,徐砚不再浪费时间,她分出四道灵力,四道黑光如同麻绳一般,一头缠住锁链,另一头则覆在皮肤上 “起!” 徐砚轻喝,乌光没入四肢,锁链陡然一震,灵力震碎了附近一层薄薄的血肉,她迅速抽出四条锁链,狂涌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四团荒火同时烧灼伤口,伤口深可见骨,即使用火,血也流了好一阵子 “嗯…” 寤臧眉头紧锁,神色痛苦,剧烈的疼痛令女人浑身不自觉痉挛,下意识想将身子蜷缩起来,却被人按住 四条染血的锁链被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很重 这还没完,锁链拔出还算轻松,真正麻烦的是那两根磨骨钉,已经长在了骨头里,尤其是右边那根,距离心脏极近 徐砚不断用手指丈量长宽,片刻后,该用几分力心下了然 她坐到床上单手扶起凤凰,另一只手捏住长钉顶端,突然发力,钉子嗡嗡震动,骨头比肉硬多了,神君控制着力道一点一点震开碎骨,血痕顺着手指淌下,又冷又滑腻 凤凰面容泛起痛苦之色,手腕的疼痛令无意识的她也不敢用力挣扎,一滴滴冷汗从额角滑落,打在徐砚的手腕上,同样刺骨 “寤臧,坚持住。”徐砚低声喃喃,就快了… “叮!” 总算,那两根钉子被取出,而徐砚和凤凰身上都是血,大家松了口气,剩下的,就是逼出寒气了 岁润转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 “徐砚,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江颐之坐到床上,周身白光大作,炙热的温度令岁润和旬弋不住向后退去 逼出积攒千年的寒气极为艰难,旱魃经历两次死亡,阳气虽然精纯,但也有限 女人的额头逐渐浮出细汗,四周的荒火也有些不稳定,江颐之深吸一口气,白色的火苗又壮大许多 殿内温度极高,被逼出的寒气逐渐积聚在房间中,□□热之气一逼,不断发出“呲呲”声 徐砚脸上闪过心疼,她再次替寤臧诊脉,体内寒毒已被拔除大半,再坚持一会儿,凰火便可再度复燃 凤凰做了一个梦 一个狭小逼仄的囚笼困住了她,四周阴暗潮湿,角落里有一盏熄灭的油灯,黑暗中时不时还传来“嘶嘶”的声音,像是毒蛇吐出的蛇信 寤臧没有力气去深思那到底是个什么声音,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她只觉得累、痛,可身上分明没有伤口 周围更冷了,身子也是冷的 凤凰将自己缩成一团,膝盖硬邦邦的如同冰块,触及胸口时又不自觉瑟缩回去 她困极了,很想就这么睡过去,每个睡着的人都期待能有个温暖的被窝,凤凰也希望能有人给她盖上一床被子 阴暗中似乎有一道光闪过,即使闭着眼,那道光芒也能轻易被感知,那么一瞬间,好像有暖意从皮肤上滑过 但很快,刺骨的冰冷又在提醒自己,那只是错觉,凤凰依旧没睁眼 又是一道光闪过,暖意顺着皮肤涌入四肢百骸,同样地,它依旧很快便消失了,但温暖真真实实存在 凤凰费力睁开眼皮,似是察觉到女人醒来,那盏小油灯又闪过一道火光,意识昏沉的寤臧看着那盏小油灯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温暖总是令人向往,寤臧趴在地上,费力朝着那盏小油灯挪去,可四肢无力,每挪动一毫米,都无异于托着数千斤的玄铁 好几次,凤凰趴在地上昏昏沉沉睡去,冷热交替又不断令她惊醒,那盏灯其实离她很近,只有十公分 可就是这十公分,凤凰已经产生出无数次放弃的念头,太累了,女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是谁,她在昏沉和苏醒里徘徊,很痛苦 她在梦里沉沉浮浮,直到听见那一声“寤臧,坚持住。” 很熟悉的声音,宛如一声惊雷,在女人的耳畔炸响 周围回声阵阵,凤凰已经数不清自己听了多少声“坚持住”了,女人似乎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每一下总能落在“寤臧”这两个字上 我叫寤臧…有人在等我…这里太冷了… 我要出去…… 女人费力朝着那盏油灯摸去 指尖触及油灯,已经熄灭的油灯无火自燃,一小团火焰在灯芯上跃动,照亮了黑暗,光芒竟是赤红色 而所谓的囚笼,不过是几根插在地上的小树枝,恰巧将自己围成了一个圈 那团火焰迅速扩大,顺着衣角爬上了凤凰的身体,滚烫的温度很快去驱走寒意 寤臧的皮肉被熊熊烈火焚烧殆尽,极度的痛苦想令她喊叫出声,可火焰烧坏了她的声道 痛苦总能无端令人产生恼意,越痛苦恼意越甚,越打压反骨越傲,这叫不屈 寤臧冲破了喉咙的桎梏,声音亢然而出,不是嘶吼,却是一声清亮的凤啼 寤臧陡然睁眼,淡漠的金眸中有熊熊烈火在焚烧 那是一只高贵绝伦的金凰,双翅尽展,体型恢弘,气势磅礴,涅槃之后便是重生 一声凤鸣,响彻云霄 殿内外四人的目光朝凤凰汇聚而去,眼底欣喜溢出,是无声的祝贺 人们在庆祝新生,没有人注意到,一缕乳白色的雾气悄然从镜寒湖岸旁的一株小草上冒出,它遁入虚空,再也消失不见 ---- 明天考试,晚上更新
第五十四章 黑暗 【下面播报本台消息:12月19日,据气象部门消息,受强冷空气影响,预计20日至22日,我市将迎来强降雪天气,降雪级别为暴雪量级……请各位市民做好防寒保暖工作。】 19:13 许心潋坐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家里暖气开得很足,暖空气趴在冷冰冰的窗户上,凝结成一颗一颗小水珠 沙发上卧着一只阿拉斯加,它懒洋洋趴在医生腿上,陪她一起看电视 楼梯上“哒哒哒”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阿拉斯加汪汪叫了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摇着尾巴迎向来者 “肥花儿,你怎么会吃得这么胖?” 来者是一个年轻女子,她俯下身子揉了把阿拉斯加的脑袋,朝沙发上的女人走去 “姐,咱爸还没回来吗?” “刚发了消息,说是一会儿回来。”许心潋看着一天到晚只会跟肥花玩儿的妹妹,只觉得头疼万分,“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拜托,今天都问了第四遍了,明天就走,这不是爸生病了才回来看看他嘛。”年轻女子不满地嘟囔,这个姐姐严谨过了头,一天到晚只会督促自己学习 如果徐砚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个偶然认识的直系学妹,许枫眠 “姐,你说咱爸也真是的,生病了还不要命的工作。”沙发塌下去一块,许枫眠挨着许心潋坐着,顺手从果盘里揪下一个葡萄 “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爸的工作性质,啧,坐好!”许心潋用力拍了下妹妹翘起的二郎腿,眼底暗含不满 “哦,真凶。”许枫眠不情不愿坐直身子,真是的,在家还那么多规矩,真是个古板的女人! “你上次说你参加了学校的动物保护社团?”许心潋斜睨了眼妹妹 “嗯呢呗!”许枫眠逗弄着肥花儿,随口应了声,“新成立的社团,认识了很多学姐学长,大家伙还众筹给流浪狗买狗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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