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弦捏的更加起劲,顺便用所剩无几的法力治了一下她背上的伤。 治好是不可能治好的,只能让伤口愈合的快一点这样子。饶是如此,花弦动用完法力后心脏也有些不舒服。 朝云突然转身抓住她的爪子,目光暗沉地看着她,花弦被看得有些心虚,将脸转到了别处。 “干嘛这么看着我,被我的美色迷惑了?” 朝云揪住她的后颈,把她拎了起来,沉声道:“下次再自作主张乱用法力,我就把你丢给那只大妖。” 花弦小声反驳:“这怎么是乱用呢?用在你身上是最值得的。” “嗯?”朝云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不敢了。”花弦弱弱地回。其实还敢的,要是下次朝云再受伤,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为她消耗法力。 但眼下就先听她的话吧,毕竟这小道姑对她保护欲过度,如果不答应的话,肯定会生气的吧。 朝云突然往后仰去,将小狐狸按在身前,手轻轻摸着她的耳朵。 “好累,睡一会儿吧。” 这是朝云第一次说累,想来她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否则不会在她面前说这个。 花弦忽而又想,虽然一直在她面前露出可靠、强大的一面,但她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人类女孩,这在她们狐族就是幼崽中的幼崽。 真正需要保护的人不是她,而是朝云。 如果当初没有诱她入红尘,此刻的她是不是已经成了端坐云端,悲天悯人的神祇? 没有答案,因为时间是往前流的,过去的事无论多么遗憾,都没法回溯,只能尽力过好当下每一秒。 花弦伏在朝云怀里,只是闭眼假寐,并没有深睡,这样就算有发生什么也能提醒朝云。 虽然没可能没有,但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朝云。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完全暗下来后,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这家客栈实在太安静了,就好像除了她们之外没有别的客人,所以才显得敲门声格外刺耳。 寂静深沉的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蛰伏在暗处,花弦心中一惊,随后很快镇定下来,刚想跳下去探个究竟,被朝云按住。 “不必理会。” 于是花弦又趴了下去,在她怀里找个舒服的地方躺着。 敲门声又响了两次,每次都是两长一短,十分规律。花弦感觉这敲门声有什么玄机,想要仔细分辨时,敲门声却停了。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果她刚刚去开门的话,说不定会为她们带来麻烦。 朝云抬手一指便将蜡烛点燃,屋里亮起昏暗的烛光,看起来安全了不少。 朝云揉着眉头坐起来,摸了摸花弦的头,花弦便趁机问:“刚才敲门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我应了声,会被缠上吗?” “会。无论你应不应声,都会被缠上。”朝云面色平静。 或许从她们这个客栈,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 像是在印证她的话,那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不同的是,这次多了掌柜的声音。 “姑娘,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这句话再加上语境,怎么听怎么难受,花弦甚至想立刻窜出去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不好好敲你的算盘,色眯眯地盯着年轻姑娘,那是你能觊觎的吗? 要是真的有妖怪,第一个吃的就是你这种人。 瞬息之间,花弦已经脑补了许多。朝云朝门的方向看一眼,淡淡道:“放下吧,待会儿我自己取。” 掌柜又敲了两下,感觉很急切:“还是我给你送进去吧,都是本店的招牌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由此朝云便可断定,这掌柜有问题。 “进来吧。 朝云话音刚落,掌柜就迫不及待推门进来,眼神色眯眯的,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花弦张牙舞爪,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但掌柜看不见,只给朝云献殷勤。 “这是我们店里最出名的鱼脍,吃过的人无一不是赞不绝口,姑娘可以尝尝。” 朝云:“谢谢。” 掌柜没有出去的打算,朝云看他一眼,故作不解地问:“掌柜还有事吗?” 掌柜沉浸在朝云的美貌里,被她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连忙道:“这鱼脍吃起来讲究方法,我怕姑娘不明白,要不我教你?” 说着他已经坐在朝云身边了,手伸向朝云,被朝云用筷子钉在了桌上。 杀猪般的哀嚎声响起,花弦只觉得过瘾,两只小短爪为朝云鼓掌。 细长的筷子入肉五分,两掌柜肥狗的手掌紧紧钉在桌面上,掌柜想要□□,稍微一用劲就痛得大喊,很快满是横肉的脸上就汗水淋漓。 “既然你这么喜欢吃鱼脍,那这份你帮我代劳吧。” 朝云说着挥了一下手,掌柜便自动张大了嘴巴,鱼肉接二连三飞入他嘴里,将他的嘴巴塞得满满的。 掌柜边吃边摇头,眼神痛苦,浑浊的老眼里流出泪水,但他还是嚼着、吞咽着,很快一盘鱼脍就下了肚。 那里面有什么只有掌柜自己知道,因此他也知道后果将会是怎样,痛苦和恐惧将侵袭着他的神经,很快他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朝云嫌弃的看他一眼,施法将他移到了楼下,然后把剩下的饭菜从窗户倒了下去。 表面上看是美味佳肴,实则里面混入了脏东西,若是她吃了,便会任人宰割。 想来这掌柜没少用这种方法害人,都已经得心应手了,只可惜她不是普通人,看得出他那些拙劣的把戏。 “这个老阴狗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应该把他杀了的。” 花弦愤愤不平的说,离得近了她都能闻得到他身上的女香,可想而知他祸害了多少姑娘。 朝云按住她刨桌的爪子,道:“不必着急,他会付出代价的。” 花弦立时便安静了下来,朝云说会让他付出代价,那这代价必然小不了。 这样一想,就觉得浑身舒畅了。 时值子夜,弦月隐于乌云,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浓墨般的漆黑中。 外头响起两声不知名的鸟叫,风吹动窗纸,发出轻微的响声,为这寂静的夜添了几分恐怖。 楼下传来“丁零当啷”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打架,随后这声音越来越大,还夹杂着男人求饶声和咒骂声。 花弦立刻就想到掌柜,问朝云:“那些饭菜里下了什么东西?” 朝云面不改色:“烈性□□。” 花弦拳头硬了,想去暴打那个老阴狗,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不知道有多少单纯的女孩上钩,不把他拆了实在难以泄愤。 朝云把她拎到怀里,示意她稍安勿躁。花弦一闻到她身上的檀香,整个人就佛了,一种心灵上的平和。 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战火隐约还有往楼上蔓延的趋势。 低吼和咒骂近在眼前,花弦想去凑个热闹,被朝云按住。 “别看,眼睛会脏的” 花弦立刻就明白了,把脸埋进她怀里,试图隔绝那些声音。 好恶心啊,是会做噩梦的程度。 朝云设了个结界,不绝于耳的声音便倏然消失了。 “不必管他们。” 花弦被朝云抱到床上,拥着睡去,若有似无的檀香萦绕在鼻间,花弦很快就感到了困意。 黑暗滋生了很多不洁之物,也掩盖了一些事,但这与两人无关,她们只是云游至此,寻个落脚的地方罢了。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花弦便睁开了眼睛,她又闻到了那股妖气,似乎比昨天更浓郁了。 狐族虽天生嗅觉灵敏,但她现在只能算半个人,这妖气重到如此地步,估计那大妖就在她们可以看到的地方了。 “阿云,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啊,感觉这只妖不是很容易对付的样子。” 花弦说得委婉,其实两人都知道,何止是不易对付,估计对方略一出手就能把她们拍飞。 “好,这便走吧。” 朝云害怕对方也对小狐狸有觊觎之心,所以尽早离开是上策。 花弦立刻跳下床,帮她把外衣拿过去,还殷切地问:“要不要我帮你更衣?” 朝云斜睨一眼,手一伸便将外衫穿好,接着用盆中清水净了面,还不忘帮狐狸也洗洗。 “走吧,趁着那东西还没来。” 花弦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刚出门就被眼前景象震住了。 二楼还好,一楼简直惨不忍睹,像经历了一场战争似的,桌椅架子无一幸免,连那厚实的柜台都缺了好几块,倒在一堆碎屑中。 仔细一看,那一堆垃圾里还有两个人。 朝云在花弦看清之前,先一步将她拎起来抱进怀里,还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会瞎眼。” 她越是这么说花弦好奇心越重,但还是乖乖伏在她怀里,直到走出客栈,才没忍住问了一句。 “他俩死了吗?” 朝云放开她的眼睛,回道:“他们狼狈为奸,死不足惜。” 花弦深以为然,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死,应该到底都很后悔惊惧吧。 花弦本来要提醒朝云,让她往西南方向走,结果她走的方向正好是西南,省得她提醒了。 随着她们离开镇子,那股妖气也越来越淡,花弦松了口气,看来那妖只是在镇中修炼,对她们两个没想法。 出了镇子后,周围又成了荒山,按理说这个季节不应该是这么个景象,但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比冬天还要荒凉,远远看去四周的山光秃秃的,只有枯木荒草。 “这山上的气机都被夺去了,原本还有些灵性,现在就完全是死山了。” 朝云简单解释,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枯朽的声音传来。 “有些见识,或许是个不错的炉鼎。” 这声音阴不阴阳不阳的,弄得花弦浑身难受,感觉皮肤上有蚂蚁在爬。 这种声音在此前闻所未闻,唯一一次听是在电视里。 “黑山老妖?” 她下意识出声,那怪物已经到了近前,是这些天她们遇到的邪物里唯一一个有脸的。 左边脸偏女性,眼睛比较柔美,眼珠虽然浑浊,但也看得出年轻时曾是个美女。右边就惨不忍睹了,一只豆豆眼,脸上还有疥疮,嘴唇又大又厚,跟右边格格不入。 两张脸拼在一起,在下巴处完美融合,但下巴以上好像谁也不服谁。 “哟,还有只小狐狸,这狐狸生得可爱,我要了。” “凭什么你要?上次就是你想挑的!” “那那只狐狸归你,那个女娃归我。” “我凭什么要听你安排?!” 花弦:“……”要不您二位商量好了再来? 经过短暂的分裂,两人很快又达成了共识,得先把她们拿下才能说后话。 “黑山老妖”轻轻挥了一下袖子,两人便被飓风围在了中间,她们头顶的天迅速暗了下来,两人只能看得到彼此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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