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郁在为了鹿昭的事情,问责自己。 紧紧的程辛攥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很是用力的点了头:“对,是我有意让鹿昭知道这件事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盛景郁问道。 也不知道是真心话再也忍不住了,还是破罐破摔了,程辛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我想让她离开你!” “因为你不想离开鹿昭!” 医院里维持安静是基本要求,程辛的声音用力又低沉,闷闷的砸到了盛景郁跟前。 肉眼可见的,那平坦的眉间蹙起了一座小山。 盛景郁眉头皱得很深,却也不知道里面写着的是不解,还是什么别的更加复杂的情绪。 “阿郁,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之前约定的事情,为什么只过了这些日子,你就变了呢?” 程辛再也忍不住的说出了自己这些日闷在心里的不安,一下挑破了盛景郁这些日不同以往的表现:“你迟疑的太明显了,每次我跟你谈论起我们之前的计划,你都在回避,你根本就不是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走。” “我知道所有的计划都是随着发展不断变化的,一开始定下的计划等到结束再看的时候会有一定偏差,可唯独这个计划我不想让它有任何偏差。” “为什么。”盛景郁不解。 “因为……”程辛顿了一下,“因为我没有办法接受你跟别的Alpha在一起。”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盛景郁,看上去分外坦然。 可没有人知道,她在顿下的那一下里想说的是“我喜欢你”。 “我才是最先来到你身边的Alpha,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都是跟你最亲密的那个人。” 不甘垒叠成高高的尖塔,一句一句的通过程辛的排比说了出来。 她对鹿昭始终都算不上什么正面的看法,说出的话里也是不屑:“那个鹿昭根本什么都不是,她连你的过去都不知道,她听到我讲述的事情,脸上全是愕然,甚至还要挟我,说要彻底标记你,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人她凭什么……” “你错了。” 程辛的诘问没有说到最后,就被盛景郁抬起的手打断了。 她终于明白鹿昭为什么会一遍一遍的喊自己“骗子”,那被努力收敛着的海风又一次顺着冷风刮过了她的后背,荔枝粗粝的壳子拧在她的心口。 盛景郁对程辛失望的摇了摇头,陈述道:“鹿昭没有你想的那样卑劣。就算是在易感期,她还在拼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程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愿意相信鹿昭是这样才住进的医院,满眼愕然:“不可能,不应该啊……” “你做的这些才是真的不应该。”盛景郁道,“程辛,你是我的医生,保护病人的隐私是你的基本操守。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这些不止是不道德,还违反了医生的职业条例?” 从听到鹿昭的事后,程辛就有一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她那向来骄傲的眼睛泛上了颓败,语气也带着自嘲:“所以你要大义灭亲向上面举报我吗?” 盛景郁不然:“这件事我会反馈给你父亲的,到底怎么处理他自有定夺。” “阿郁。”程辛闻言脱口喊着了盛景郁,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 再说出“大义灭亲”前,程辛心里已然十分清楚自己的安全性。 就算盛景郁真的这样做了,她这个给信息素研究界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是不会被上面怎样处理的。 可若是她的父亲,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他是老医生,在南城有名,全国药师协会的会长,是向来最严苛执行规则的人,他从小就告诫自己要遵守医生的准则,是绝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而盛景郁跟她从小青梅青梅,是亲眼看过自己高中还被父亲用戒尺打手的人。 更是最知道这一切的人。 程辛从没想过有一天盛景郁会拿这个来惩罚自己。 她一直以为她跟盛景郁这些年的交情,她永远也不会这样做的,她该是替自己在父亲面前遮掩的那个人才对。 “就是为了鹿昭?”程辛难以置信。 盛景郁看着面前的从小跟自己长起来的人顿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是。” “阿郁!” 听到盛景郁的承认,程辛有一瞬的崩溃。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质问道:“你现在还能分清楚什么是信息素影响,什么是感情影响吗?” “她只是一个你用来平衡身体的Alpha而已!用完抛弃掉就可以了不是吗?!我们这些朋友才是会一直陪伴你到最后的人!” 对比话的听得盛景郁眉头紧皱,这一次跟程辛的对说她很不喜欢,所有的话听着都刺耳。 尤其是程辛刚刚说的这一长句。 分歧来的明显,却又像割不开的光一样,归于了一点。 程辛看着盛景郁的反应,激动的表情骤然落了下来,语气甚至有些没有力气:“阿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Alpha了……” 程辛连鹿昭的名字都不想说,直接用“Alpha”代称。 盛景郁听着,眼瞳怔了一下,灰银色的光明显的在程辛视线中波动了一下。 游离于这个世界的疏远带来是对这个世界感知的全然空白。 “喜欢”这个词在盛景郁脑袋里出现的太过突然,在过去她甚至都没有想过,她也从没觉得自己这辈子还能喜欢上什么人。 所以,耽于念欲的吻是喜欢吗? 像是骤然脱离于此刻的对峙,盛景郁轻眨了下眼睛。 那是刚刚她在面对程辛时所没有的缓和,甚至于在平日里的清冷疏远中点缀了一丝落于世间的真实。 而那个让盛景郁落步于这个世界不是程辛。 是“鹿昭”这个名字。 程辛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不甘又挫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清楚这件事,阿郁。” 比起刚刚冷风吹过太阳穴的刺骨,此刻的后悔让程辛更加无法接受。 她就应该听盛景郁的,不让鹿昭知道这件事的。 与其清楚明白,还不如永远蒙在鼓里,不清不楚的做个傻子,对谁都好。 可站在分岔路口的人又怎么知道每一个选择背后的未来呢? 后悔是最廉价无用的东西。 。 清晨时分,雨已经不下了,天空没有任何污染,湛蓝如洗。 盛夏空气却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带着闷热重新席卷来。 鹿昭紧皱着眉头,她感觉四肢的正浸泡一处昏黑而潮湿的地方,寸步难行。 黏腻的感觉贴满了她的身体,被束缚的难受迫使着她睁开眼睛。 “……” 没有缓冲,鹿昭兀的从梦中睁开了眼睛。 格子的天花板一块接一块的拼在她的视线中,环境是陌生的,可消毒水的味道却有些亲切。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脑袋,房间的场景从她视线中忽闪而过,头疼欲裂,迫使她不得不回到原位。 “唔……” 似乎是感受到了床上人的动作,伏在床边的脑袋轻轻动了动。 不满的声音嗡嘤着从手臂中传来,是宸宸那熟悉的娇憨声音。 而接着这声音就更清晰了。 宸宸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接着就跟鹿昭睁开的眼睛对在了一起,惊喜又激动的站了起来:“阿昭!你醒了!” 娇憨不再,激动的有些吵人。 鹿昭看着宸宸脸上的兴奋,想说她好吵,但却没有那个力气。 而接着也不等她挣扎出那份力气,宸宸就又坐到了她床边,又急又气:“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真的是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病人,就是昏迷了还一直不肯打针,二十多的人,怎么就能这么怕打针啊?” “那你既然怕打针,就不要让自己生病啊!居然还去主动淋雨,你是不要命了吗!高烧叠易感期,差点烧成肺炎,你一个歌手,还要不要前途了!” 宸宸说着到现在还令她心有余悸的事情,一个劲儿的捋着她的小心脏。 而鹿昭则躺在一旁听着,表情并不如刚才初醒时轻松。 “我睡了很久?”鹿昭扯开了有几分干涸的喉咙,唇边却点着湿漉漉的水意,没有意料中的疼。 “也不是很久。”宸宸看了眼表。“你凌晨被送来,现在才七点,刚刚天亮。” “辛苦你了。”鹿昭轻抿了自己并不干涩的唇瓣,感谢的摸摸宸宸的手。 宸宸摇摇头,不敢居功:“我才不辛苦,辛苦的是人家盛小姐。我来的时候盛小姐浑身还都是湿的,劝了她好久她才肯去换衣服,真是的……” 宸宸细数着盛景郁的事情,正还要继续往下说下去,鹿昭却兀的打断了:“我想吃苹果。” “啊?苹果。”宸宸立刻把自己要说的话抛之身后,拿了拿苹果,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了下去,“别吃苹果了,要是饿了得多就喝粥吧,正好该吃早餐了,我让阿姨给你送来。” 吃什么鹿昭并无所谓,事实上她也不是真的想吃苹果。 而她听到宸宸这么说,便也顺从的点了点头,就这样任由她安排了。 而就是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刚刚一直出现在宸宸口中的盛景郁进来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已经醒来的鹿昭,眼瞳有一瞬欣喜,接着又藏在了瞳子后面。 宸宸正在帮鹿昭调整病床靠背角度,就听到盛景郁手机传来的声音:“宸宸,陈小姐好像找你有事,没有联系上你。” “陈小姐?”宸宸顿了下手里的动作,疑惑着,又豁然开朗,“可能是队伍重组的事情,昨天下午我说要把计划给她的。” “我出去打个电话。” 有些急迫,宸宸说着就离开了。 偌大的病房里摆放着最基础的东西,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鹿昭跟盛景郁。 脚步声也是轻的,盛景郁慢步坐到鹿昭床边,对她比划道:“要和我聊一聊吗?” 作者有话说: 小鹿(傲娇):不要! 鲸鱼伤心的跳进了海里。
第77章 盛景郁的比划没有声音,只是带起了一小阵文字组成的风,轻轻的落在了鹿昭的鼻上。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她的神色看起来并没有过往日里明朗,湿润的唇紧紧闭着,似乎并不打算跟盛景郁聊聊。 时间好像在这一瞬按下了慢速播放,鹿昭就这样定定的注视着盛景郁,而盛景郁也看着她。 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她们之间波动,病房里的安静算不上寂寥。 终于,鹿昭还是开了口。 她眼睛算不上多有精神,目光也显得冷:“老师想跟我聊什么?聊你们的实验项目有多成功,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不久之后就要从洋房里搬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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