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鹿昭说的有点颓丧,似有若无的还夹杂不甘,很容易就会让人以为她说的这句话是在嫉妒宸宸。 可盛景郁只是转头看了鹿昭一眼,便敲响了手机:“怕她成长的太快,你配不上她的能力?” 鹿昭落在窗外的目光顿了一下,车窗玻璃上倒映着盛景郁平静的侧脸。 她惊异于这个人总能一击即中的知道自己话里的意思,带着点恃宠而骄的嗔意,道:“老师,事情看的太透不是好事哦。” 盛景郁没有理会鹿昭的这句话,只比划道:“那就是我说对了。” “是啊,所以我也得努力。”鹿昭说着就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平板,清晰的屏幕上画着乐谱。 盛景郁看的清楚:“在写歌?” “不算了。”鹿昭停了下笔,“上次在海岛就写的差不多了,我想再完善一下。” “刚刚参加活动的时候太阳很好,跟在海岛时晒过的太阳很像。” 这么说着,鹿昭就有一种一切都在悄然变好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默默的将跟盛景郁就她们两人在海岛的那几天画下了一个正面的特殊的标记。 自那以后的日子她都会有意无意的拿那几日做对比,似乎那几天就是她人生中最美好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可明明从小到大,值得纪念的日子有很多。 为什么那几天会是之最呢? 思绪在往下沉淀,鹿昭想不明白。 而接着盛景郁的话也将她的思绪打断了:“如果还想找那种感觉,可以告诉我。” 这话来的慷慨,鹿昭知道盛景郁什么意思。 这人似乎向来不吝啬于给自己花钱,太过慷慨反而让人心中不安。 鹿昭视线里是窗外速速闪过的街道景色,平凡而日常。 她就这样侧身看过盛景郁,笑着拒绝了:“我最近想把过去写过的歌都整理一遍,总不能整理到哪一首的时候就旧地重游一次吧。” “那太奢侈了,老师。”鹿昭表情认真,对盛景郁说着,却也晦涩的咽下了后半句。 ——也请不要只对我这样奢侈。 宽敞的车厢空间只有鹿昭跟盛景郁两个人,轻轻一挑就引得人心中感触。 鹿昭知道她们的关系本就不是稳定的,摇摇欲坠的每一步都是在走钢索。 她害怕这种美好延续下去,会让她越来越舍不得。 然后摔的粉身碎骨。 盛景郁看得出来鹿昭眼神里有些情绪,兴致矮矮,默然的没有再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而是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些?” “还有一个月,我的合同就到期了。到期以后我就不是爱豆鹿昭,而是是歌手鹿昭了。”倒计时的钟表一直在鹿昭心里挂着,她早就在想这件事了,“去找新的经纪公司也得有自己拿得出手的作品才有筹码跟人家谈判。” “想好去哪里了?”盛景郁试探着问道。 而这次鹿昭不再是第一次说起时无力向往,而是态度坚定:“我想试一试黑胶音乐。” 鹿昭计划这件事也计划很久了,跟盛景郁认真分析道:“我想,陈小姐上次帮我大多也是觉得我还算个可造之才。但是只能翻唱人家的歌算什么人材呢?海选播出后,的确有不少产品来找我合作代言,但那又算得上什么能力呢?” “黑胶音乐是传统老公司,我得展现出我的原创实力。” 盛景郁看着鹿昭平板里装着的乐谱文件,接道:“所以这些都是你的筹码。” “是。”鹿昭点点头,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但也不能只这么认为。” 那是一种十分珍视的眼神,话也说得诚恳:“它们是我的筹码,也是宝贝。” “我希望跟公司签约后,这些歌也能组成一张发行专辑。” 鹿昭在跟盛景郁分享她的愿望,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是盛景郁从来都没有过的那种期待,充满了生命力的朝气迎着窗侧的太阳闪闪发光。 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人舍得要摔碎她的。 她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打磨抛光成了这个样子。 盛景郁不喜欢承诺与期许,可还是随着鹿昭话音落下对她点了点头:“会有的,你想要的以后都会的。” “嗯!”鹿昭用力地点了下头,“我会出自己人生中第一张专辑,也会成为很厉害的歌手,让景韵也来听我的演唱会!” 鹿昭说的满怀激情,窗外簇拥着的绿意一层一层的涌进她的视线。 她有些迟钝,这才反应过来司机开的这条路不是她过去回家的路。 路程过半,鹿昭才转头对盛景郁问道:“老师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这人表情愣愣的,一点也没有刚才出席活动时的那种机灵劲儿。 很是突然的,盛景郁并不想告诉鹿昭她们待会要到达的目的地。 日光拨过,陈安妮刚才离开时说的话闪进了盛景郁的大脑。 那眸子里盛着日光,手指比划的轻盈又暧昧,似有若无的略过了鹿昭的腿侧。 “偷情。”
第64章 窗外绿意嘈杂,将分成一束一束的日光拨得杂乱不堪。 可就是这样,盛景郁的比划还是清晰的印在鹿昭眼中,拂过的手指沾染着凉意,显得格外暧昧。 偷情。 盛景郁逆光坐着,精致的五官陷在落日余晖中,平静中又给她添了一层遗世独立的冷。 而就这样一个人,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别人的腿,轻描淡写的说着令人耳廓灼热的直白。 契约的边界早就像那日鹿昭唇上揉花的口红一样,界限不明,过去很多次鹿昭跟盛景郁做的,的确跟这个词过挂钩。 太阳尚未落山,余晖灼灼。 前排司机打方向的动作来的清晰,像是一种刻意的提醒。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们之间的确不适合用“偷”来形容,也不适合继续延续这个动词。 鹿昭想要提醒盛景郁,停在腿上的手却顺着她的膝盖移了下去。 导台侧的按钮被按下,深而窄的匣子里叠放着一条裙子。 盛景郁示意鹿昭:“换一下衣服。” 轻薄的布料叠在手上没有重量,淡淡的提子味道飘过。 鹿昭知道这是盛景郁放在车里备用的衣服,心中蔓延出了无数问题,却只说出了最浅薄的疑惑:“老师的尺码我不一定穿得上。” “可以的。”盛景郁却点头,像是亲手量过鹿昭的尺寸一样笃定。 而过去她的手的确曾拂过鹿昭的腰,一寸一寸的,的确跟亲手没有什么差别了。 不知道盛景郁是出于什么目的,鹿昭还是展开了手里的裙子。 素白的布从她的面前倾泻而下,青提浮动,像是从人身上刚刚剥落的衣服。 车厢再是宽阔,却也还是小小的一个空间。 明明连临时标记都做过了,明明也不需要换掉上衣,鹿昭还是揽着裙子背过了身去。 剪裁简单的裙子服帖的挂在肩上,背后有一片绑带交织,密密交织着,起到收束作用。 虽然不是原配,但鹿昭的衬衫正好呼应起了裙子的设计,不至于让人看出是盛景郁的衣服,也不至于让人看出这是鹿昭刚刚参加完后的时间线…… 整理着作为打底的衬衫,鹿昭动作顿了一下。 盛景郁计划的这样缜密,是真的要带她去偷情吗? 思绪说不上多混乱,心跳却已经先跳了起来。 鹿昭正这么猜想着,后背接着便贴过了一阵微凉。 盛景郁侧身坐到了鹿昭的背后,不疾不徐的帮她整理着背后的缎带。 那细长的织带被手指轻轻勾起,收束绷紧了原本宽松的布料。 堆起的褶皱被指尖均匀拨动着,一点点将鹿昭包裹在属于盛景郁的布料中。 灰银色的眸子垂垂低视,专注地不像是只在整理缎带。 那透过车窗玻璃窥到的,简直比看不到还要要命。 偷情…… 比划过的字被鹿昭在心里反复咀嚼着,接着就被盛景郁的手拨了回来:“今晚在覃尘先生跟他的太太家有场聚会,人数不多,属于私人小型聚会。” 覃尘是第一个走出国际的钢琴大师,十五岁登上维也纳大厅,二十岁荣获华沙肖邦最高奖项,四十三年的职业生涯巡演无数,获奖无数。 而祈太太则是国内有名的女高音,年轻的时候还是国家队当家主唱,被称赞为声音独有的国泰民安感觉。 就像所有专注在自己领域的大佬一样,覃尘跟祁琳深入简出,接受的采访也很少。 他们组织的聚会怕是要关系很密切的人才能参加。 所以她们此行也不是什么去偷情。 不知道是意外多一些,还是落空占据了情绪的大多数,鹿昭兀的转头看向了背后的盛景郁。 盛景郁眉眼平静,问道:“不是真的去偷情所以很失落?” “我哪有。”鹿昭矢口否认,“就是没想到老师还认识覃老师这样的人物。” 这声音算不上揶揄,也说不上埋怨。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给鹿昭在背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接着对鹿昭道:“我认识很多人,也会慢慢让那些人也认识你。” 盛景郁不喜欢参加这些聚会,所以这个决定也是临时加上的。 她就这样注视着鹿昭的后背,长发披散而下,遮挡住的脖颈影影绰绰,散发着能让她感觉熨帖的味道。 她给的容易,毫不吝啬。 却不知道该把这份慷慨归于哪处地方。 。 城市的陌生景色逐渐褪去,大片的绿意从山野蜂拥而至。 远远的鹿昭就注意到了山上非自然的建筑,盘桓错落的,占据了一小座山。 山脚的大门在司机出示身份后缓缓为她们打开,车子行驶的速度也比刚刚缓慢了些。 那盘桓道路的两侧皆是被精心设计的园林景色,每一株植物都被修剪到了绝佳的样子,甚至连花瓣的绽放的弧度都精细到毫米。 若是别人看到,可能会为之惊叹,可鹿昭不然。 她小时候曾经见过很多次这样绿色天然的奢华,她也曾经被自己的奶奶带着,经常出入这样奢华的场面。 只是那时候她远不知奶奶用心良苦。 略略有些感慨,车子便在这个时间载着两人到了主楼。 厚重的大门被侍从在外面推开,奢华的装潢扑面而来。 刚走进客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虽然这人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脸上的皱纹不减风采,笑着迎接他的客人:“我听你伯母说你今晚回来还有些不信,小郁啊,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是覃尘。 盛景郁礼貌颔首,比划中带这些晚辈的歉意:“是我懈怠了,覃叔叔。” 覃尘却没有就此苛责,而是看着盛景郁现在的状态关心了起来:“怎么,嗓子还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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