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郁看向了阮辛书,她的声音也同样冷静, “那我应该说什么?” 楚郁似乎是有些不明白。 她十分娴静地抱起自己的肩膀轻轻靠在了墙上, “说‘我和阮辛书只是朋友’吗?” 阮辛书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我觉得你这么说没什么问题。” 虽然她们从来就不是朋友,但是世间把她们这样的关系说给其他人听的才是少数。 但是,楚郁盯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许久,她忽然面无表情地轻轻念了一句。 “……你觉得我会说吗?” 她的鼻息在空气中起伏,听着好像一声冷漠的哂笑。 “楚郁。” 这话听着十分冷漠,让阮辛书不禁抬起头,只是一抬头就对上了楚郁的眼睛。 楚郁正定定地看着她,她细长的眼睛里面含着的不是看朋友的眼神。 阮辛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她不禁对这种眼神视而不见地埋下头。 过了一会儿,楚郁叹了一口气。 她平静地抬起了脸,直视着阮辛书的眼睛, “我是开玩笑的。” 她的语气淡淡地,笑得却和往日一样温和, “行吧,那我和你从现在开始,就是亲切的朋友关系了,是吗?” “嗯,对……” 阮辛书闷闷地点了一下头,她有些意外楚郁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自己,但姑且还是安心下来了。 虽然,她觉得‘亲切的朋友’这个词其实也是不需要的,但是此时此刻改成‘一般的朋友’不知道楚郁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所以,她选择不对这句话进行疑问。 阮辛书看了一眼窗外,“还以为你不会答应了。” 楚郁淡淡笑了一下。 “我不想做让你不开心的事。” “……” 阮辛书听了这句话,微微蹙眉。 ——事到如今,说什么呢? “那我走了。” 沉默了很久,楚郁背过身,慢慢往门口的地方走了过去。 “……再见。” 阮辛书应了一声。 楚郁背对着阮辛书,一边走,一边问道, “糖渍柠檬,还剩着吗?” 听着楚郁快要走到玄关的脚步声,阮辛书在沙发上慢慢起身,想起自己陆陆续续吃得只剩下半瓶的糖渍柠檬。 “最近没时间吃那个……反正,感冒也好了。” 她不知怎么地就说了一句谎话。 “那个,怎么了吗?” 阮辛书接着问道。 “你可以舀一点里面的柠檬水来喝,可以解酒。” 楚郁安静地说着。 楚郁又开始多管闲事了。 阮辛书想着心里面却突然有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依恋。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垂着头看着带着雨滴的窗户‘嗯’了一声。 楚郁把门推开了,阮辛书感觉楚郁快要走了,一时之间又有些迷茫起来。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希望她走,还是她留下,猛地开口道: “你就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楚郁着看向了阮辛书躺着的沙发,平淡地嘱咐道: “喝醉了之后,也不要把食物拿在手上玩,不太卫生。” 阮辛书皱着眉‘嗯?’了一声,她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就反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楚郁看着阮辛书的表情,轻轻合上了门。 门被合上后雨更大了。 阮辛书看着那扇被合上的门,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楚郁是把我当傻子吗? ——谁会没事把吃的拿在手上玩? --- 楚郁走了之后,阮辛书看着窗外的雨走到了厨房,拿出了那罐只剩下一半的糖渍柠檬。 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去拿勺子舀柠檬汁来冲水喝,所以,只是用手指轻轻拿起了一片,送进了嘴里。 想必成分一样,一样也是可以解酒的。 ——柠檬,醉酒…… 阮辛书不知怎么地想起以前的事情…… -- 中午,白日的阳光刺眼。 阮辛书艰难地翻了一个身,就看见林伊丞手里抱着一杯茶,一脸疲惫地坐在她的床头对面俯视着自己。 林伊丞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着阮辛书的眼神也十分涣散。 “……哦,你终于醒了啊,都下午一点了。” 她对着阮辛书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表。 “幸好今天放假,要不然马尔克要把你骂死。” 看着自己的房间里面有人,阮辛书有些惊恐, “……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在我房间?” 林伊丞的语气很低沉,“你知道你昨天做了什么吗?” 阮辛书翻了一个身,她像是要保护自己一样用被子拢了拢,感觉被子里面刺刺的, “我做了什么?” ——不可能吧? 林伊丞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看地指了一下阮辛书的身旁, “你看看你的旁边。” 阮辛书缓缓地转过头,发现自己旁边的被子是鼓着的,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猛地觉得更可怕了, “谁?” 她的声音都不禁有些发颤起来。 “你自己看,” 林伊丞好像觉得难以理解似地摇了摇头,“对方可是有一米八,你这都能带回家来,真是服了你了。” 阮辛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被子里面的人看起来是蜷曲着身子的,看起来倒是没有一米八。 但这个情报足以让阮辛书吸一口气。 她实在是有些不敢面对被子里面的人。 阮辛书戳了一下被子,那人没动,她皱了皱眉,鼓着勇气把被子掀开了。 被子下面五彩斑斓的,绿中带点红,红中带点金,三角形的身材, “……圣诞树?” 阮辛书脸上惊讶的表情没有收住。 “圣诞树。” 林伊丞叹了一口气,点着头把咖啡递给了阮辛书, “你知道吗?你昨天死乞白赖地要把饭店店门口的圣诞树带回来,还非要抱着睡。” “你就那么喜欢啊?” 林伊丞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阮辛书。 “还非要抱着睡?” “我吗?” 阮辛书有些窒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可不是你吗?” “你知道把你和圣诞树塞我车里多费劲吗?其他人还都看着我……” “……我做了这种事?” 阮辛书翻了一个身,一瞬间想要把自己的名字从这个世界上删除。 “我是有一阵子都不敢去台伯河那边了。”林伊丞摇头。 ——我也不敢去了。 “对了,你记得给我报销,人家老板看你实在是喜欢才卖给我的。” 林伊丞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圣诞树, “仿真松针加密型的,真亏你能抱着这个睡。” 阮辛书两只手托在头上,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子里面刺刺的感觉是这个原因,她看着那颗圣诞树,有些窒息地捂住了脸,感觉越发地不能呼吸起来。 “……我昨晚喝得太多了,有些神志不清了。抱歉。” “下次你喝醉了,再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我真的不管了。” “啊,还有,不要把柠檬揣到衣服里面,你这样衣服很难洗干净的。” 阮辛书缓缓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林伊丞。 “我有吗?” 林伊丞把茶放在了阮辛书的床头柜上,拿起阮辛书昨天穿的外套抖了一下。 外套的口袋没有任何阻力、’‘啪啪啪’地接连掉出了好几片柠檬,像是罪证一样趴在地上, “阮辛书,你真的得改一下你喝醉了之后的德行了。” 林伊丞摇了摇头。 --- “……” 阮辛书轻轻舔了一下指尖残留的蜜汁,看着面前的柠檬,发起了呆来。 ——所以,楚郁怎么知道的?
第44章 星期四,雨停了。 阮辛书开着自己的车到了工作室的下面,她的工作室位于渲北的一个森林公园脚下,是一个两层楼的小平房。 尽管这里不算是在市中心,如果下雨之后进来,鞋子上还会沾上一点泥,但胜在房间采光不错,还有面积大这点,租给她的人本来就是朋友,所以阮辛书对于自己这个工作室还是很满意的。 阮辛书一边看着自己的手表一边往二楼画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方希宿早就在工作室了,她看着阮辛书进了门,有些好奇地扫了阮辛书的身后一眼, “我还以为你会和楚经理一起来呢。” “……怎么可能。” 阮辛书皱着眉否定了一句。 方希宿没有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阮辛书,好像是把她这个人都看透了一样。 因为不知道方希宿在猜想象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阮辛书忽然觉得心情变得十分烦躁起来。 她觉得自己本来的好心情毁于一旦。 阮辛书懒得和方希宿解释自己和楚郁是怎么一回事,没有说话地走进画室用咖啡机煮了一杯咖啡。 画室里面杂乱地摆放着画笔,画板和画布,房间里都是稀释剂的味道。 阮辛书很习惯这里的味道,她看了一下表,靠在画室的沙发上面闭了一下眼睛。 没过多久,窗外响起了引擎的声音。 阮辛书按了一下太阳穴,拿起了面前的眼镜靠在窗户边上,往下看了一眼。 窗户外面照进来了下午的阳光,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工作室的下面。 这几天下雨,但这白色的车却依旧保养得很好,似乎连水渍都看不见一点。 车门轻轻响了一声,楚郁从车子上面走了下来,她仰起头往阮辛书的方向看了过来。 阮辛书立马转身坐了到了画室画面面前的板凳上。 没过多久,楼梯上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和人的对话声。 方希宿似乎在笑着和楚郁说话。 画室的隔音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就算知道有人在说话,也听不清她们说的什么。 “……” 阮辛书坐在画室的木凳子上面,一时之间觉得更烦躁起来。 ---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 楚郁靠在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 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衬衫和褐色的铅笔裙,肩膀上搭着一件同样颜色的西服外套。 “请进。” 阮辛书说着背过了头。 ——楚郁是工作之后来这里的吗? 阮辛书望着画板有些想不通地眨了眨眼睛,她有些时候觉得楚郁的工作时间简直就是一个谜。 楚郁踩着高跟鞋走进了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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