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容显真的是一忍就这么多年,容苏明知道,她毁掉的哪些东西不仅给自己开创了全新的生活,甚至也让堂弟容显挣扎出了人生的阴影。 容晗曾说:“你会后悔的,容苏明。” 但只有容苏明自己知道,会否后悔她从未想过,因为除了某些关于生意的事情,多数时候她做事是不问值不值的,既然值不值都不在乎,后不后悔她就更不会在意了。 众人自大清早开始忙活,午食时分正好做出一大桌子菜来,容显掌勺,穗儿帮厨,来的人各显身手,至少也都每人拿出了一道拿手菜。 饭厅里,容暧趴到饭桌前吞口水,一把拉住泊舟同她一起“没规没矩”。 “穗儿做的冰糖肘子你吃过没?”她问泊舟。 泊舟挑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淡定,他道:“穗儿姐姐常给我们做吃的,冰糖肘子其实也还好,大闸蟹才最好味,你秋天再来我们家呗,我请你吃大闸蟹哎呦——” 泊舟惨叫一声捂住后脑勺,扭过头来气汹汹瞪容昫,“你敲我作甚?!” 容昫抱着胳膊要笑不笑道:“老二真是把家里人都惯坏了,瞧你小子嘚瑟的,听说入秋后你就上碧林书院念书了?” 容泊舟这向来脾气温和的小孩儿难得会跟人较劲,下巴一抬,甚至微微踮起了脚尖——他比容昫矮一点,不想输了气势,“我考上的,怎么着,有本事你也上碧林念书去呀。” 他和容昫的矛盾,还要回到当年他第一次跟容苏明去和容家的同辈一起吃饭的时候。 那时候容昫养在吉荣身边,天天受着高低贵贱主仆有别的思想教育,嫌泊舟不过只是个小小家奴,死活不让泊舟与她同桌而食,最后惹怒容苏明,带了泊舟起身离开,难得的聚会不欢而散。 回去后,容昫立马就被她阿兄容显借机关了一晚上小黑屋,第二天她阿兄就把她从他们母亲吉荣身边带走,请了老妈子另带。吉荣懒得搭理二儿子抽疯癫,对此事也不全在乎,容显就趁机把容暧也从母亲身边带走,把小姊妹俩养在了自己院子隔壁。 他做这件事,其实不过是发现老五容晗在他母亲身边教养坏,怕把自己俩幼妹也搭进去。 这厢听了泊舟的挑衅,容昫不屑地眯起眼角,“我又不要当官,考碧林书院做什么,你不是念书厉害么?到碧林后别被那里的高手天才们杀得抬不起头才好呢。” “你俩就吵吧,”花春想端着菜过来,用手肘分别碰了下泊舟和容昫,使唤两人道:“上厨房帮忙端菜去,不然到太阳底下罚站啊。” 两人转脸就跑,比赛一样。 花春想:“......”俩小祖宗别再给她把菜摔了才好。 未几,饭菜上齐,花春想站在门口喊了声:“开饭啦!” 散落在住院各处的人哗啦一窝蜂涌进饭厅,如意喊得最高:“饭饭,饭饭,饭饭......” 结果被容苏明拦住,“我的生辰礼物呢,诸位?” 这阵子几房家里多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淡淡压抑与悲伤,容苏明的生辰虽没大操大办,但对这帮孩子们来说却然是个很好的转换情绪的机会,闻容苏明之言,几个小的争先恐后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容映和容昀俩人年纪相仿,习惯性地比来比去,两人一个送了只精美的玉坠,一个送了块都铎国产的银质怀表,都是好东西。就连容暧和容昫也都各自拿出自己的礼物,然后换得了她们二姐姐带她们去珑川玩的承诺。 一帮小孩闹得更高兴了。 然后就是容显抱来放在那边的木匣,只见容三爷满脸“她们的都是小儿科,我的礼物保准你满意”的微笑:“打开看看罢。” “嚯!!”随着木匣打开,容苏明的惊叹声重重响起,“竟然是只金刚石的六十四孔明锁!显、哥、儿、呐!”容苏明乐得简直合不上嘴,一手拿出孔明锁,一手重重拍容显肩膀,“你有钱啊!” ——这玩意只有朝歌的皇亲贵戚可得,在民间基本属于有市无价的存在。 “你夸我有本事的话我会更高兴,”容显抱着胳膊嘚瑟,简直插上翅膀就直接能起飞,被容映泼冷水道:“就你厉害,嫂嫂还没送呢,待我嫂嫂一出手,你的金刚石算什么。” 容显:“......”来自妹妹的打击不要太致命。 被容映这么一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花春想身上,就连容苏明的目光都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期待。 “咳咳......”前头人送的礼物都既合心又拿得出手,花春想莫名有点心虚,极快地扫了一眼容苏明,道:“我的不比弟弟妹妹们的拿得出手,你莫要笑话我,更不能不喜欢。” 容苏明还未出声,就听容昀起哄道:“老二哪会不喜欢,嫂嫂送团泥巴来老二都能喜欢的不得了咧!” “去,瞎闹什么?”容苏明佯装严肃地轻轻叱了容昀声,却是没憋住,自己噗嗤一声笑出来:“若你嫂嫂不肯把礼物拿出来了,容映我告诉你,去珑川这事儿你就别想了。” 一听这话,容映、容昀并着其他几个小家伙齐齐起过来摇花春想胳膊,七嘴八舌的:“嫂嫂快快把礼物拿出来罢,容二确然是说到做到的,好嫂嫂好嫂嫂......” 花春想给了台阶就下,叫青荷拿进来一个卷轴盒子。 “我画了幅画,”说着,花春想打开盒子,拿出卷轴递给容苏明,脸颊和耳尖都有些粉粉的,“你看看罢。” 一帮人都跟着凑过来,容苏明叫容显帮自己拿着一端,她慢慢将卷得极松垮的画卷打开。 竟然是幅西洋画,上面画的是她们一家三口。 容苏明细细看了,发现画中的这幅场景,是不久前她坐在院子里教如意学说话,如意贪玩,围着石桌跑来跑去,后来干脆拿着她的算盘当车车在地上推来拉去,她抢不过小丫头,气得直跳脚,花春想非但不帮忙,还故意在旁捧腹大笑看热闹...... 容苏明扬起嘴角,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这种感觉,啧,怎么说呢?她有三千世界想讲给花春想听,张张嘴却吐不出真心之万一来,然而神奇的是,她和花春想交换眼神,竟看出对方完全明白得了她的意思。 这让人忍不住眼角发涨。 那一刻,心里似有涓涓细流淌过,如春雨般不知不觉滋润了那片曾经干涸的、了无生机的心田。 “嫂嫂竟然会画西洋画?!”容昫惊呆了,几乎要扑到画上面,被容苏明眼疾手快地揪住后衣领:“仔细些,莽莽撞撞的,弄坏了你赔不起啊。” “嫂嫂竟然会画西洋画!!”容昫改换目标朝花春想扑过来,结果还被容苏明揪着后衣领:“往哪儿扑呢,我媳妇是你能搂搂抱抱的么?” 容昫:“......”她怎么就还逃不出被老二揪后衣领了呢?? 大晋帝国与汪洋大海那头的都铎国建邦至今不过二十载,都铎国的画不似东陆九州的画作飘逸灵动讲究意美,他们的画求“像”之一字,画上所做皆与真人真景无异,文化碰撞和交融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会画西洋画的人在民间更是少见。 容昫想去朝歌,其实就是想拜见会画西洋画的画师,她喜欢西洋画,小时候从朝歌回来探亲的长兄容昱送给她那副画着水果的西洋画时,她就真心喜欢上了这玩意。 容苏明也甚是惊讶,跟宝贝眼珠子一样小心翼翼收起画卷——西洋画不能用力卷掩饰,否则会破坏画,忍不住低声叹道:“我可真是,捡了个宝回来......” 如意拉着阿娘的衣角,好奇地扬起头看,喊了声“大”,结果被容苏明用脚尖往旁边扒拉了扒拉,“这个可不能给你碰——走走走,吃饭吃饭了。” 脸皮薄的容大东家怕弟弟妹妹们趁机起她和花春想的哄,忙不迭收了画招呼众人入座。 容显给容苏明斟酒。 “我就猜你要拿这坛酒,”容苏明扶着酒盏任容显给自己斟酒,咬着犬牙道:“算了,今儿叫你喝了,以后可就别再惦记了,最后一坛,没了哈。” “那我可要喝个够才行,不然不划算,毕竟金刚石比不上嫂嫂一幅画。”容显酸不溜丢地咧咧着,给容苏明斟酒后又转而给花春想斟,尔后酒壶被泊舟接住,一盏盏继续给其他人倒。 大圆桌前坐了满满一桌子人,容显热热闹闹地举着酒盏和大家碰杯,非得起哄叫容苏明许个心愿。 “生辰都要许愿的,”浓眉小眼的容显眨着星星眼促狭道:“二姐姐不兴再求财源滚滚了啊,也给别人留点活路。” 众人哈哈大笑,这可真是捏着他们家老二木讷的一面了。 私下里的容苏明向来内敛,当着众人的面她还真没做过什么许愿之类幼稚的事情,旋即愣了一下,下意识看眼花春想、以及坐在花春想身边的握着根筷子戳桌布的如意,她举着酒盏,一时竟觉满腹话语难以言表。 她想愿爱人长乐,想愿孩子康实,想愿家人和睦,想愿亲友顺遂,想愿万事胜意,想愿四市繁荣,想愿百业兴旺......她有好多好多愿望呢。 视线一一扫过在座众人,有很多愿望的人温温笑着说:“愿,国泰民安。” ——煞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览。 简单提一下容家: 长房容觉:容昭(二、丰豫)、容筝(六、亡) 二房容党:容昱(大、内阁)、容显(三、大成)、容晗(五)、容昀(七)、容昫(九)、容暧(十) 三房容棠:容时(四、珑川第一状师)、容映(八) 且再容作者常文钟来哔哔一番哈: 今天写到容二过生日,然后就把笔停在了“国泰民安”四个字上,《云想》的正文到此结束。 从一月十九号开始更,至今日五月二十号,四个多月的时间长度是我确实没想到的,原只打算更到寒假开学(阴历正月廿三)那天,谁知道寒假一放竟然就放到了立夏,哦不,是放到了小满(捂脸)。 更吓人的是我从二十九章左右开始裸更,每天上午写小说、下午写毕业设计,中间还穿插着找工作、以及班级群里发布的各种各样的任务,前几天是在导师“这里得改那里得删”的唠叨中被零件图装配图折磨得“死去活来”——机械生都逃不过去的一道劫,而且还一度修改论文修改到凌晨三四点,所以中间有几次我都忘记了更文(我道歉),现如今是每天有一大堆跟毕业有关的表格要填,反正一刻都没消停过。 觉得很对不起大家的是,小花的人物形象似乎没立起来,不鲜明,而且故事的情节根本是乱七八糟,甚至是想到哪里写哪里,没头苍蝇一样,真的还是要跟看文的小可爱说声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真的很抱歉...... 总结前面的经验,我会慢慢完善慢慢改正的,也请诸位多多指正,谢谢。更也感谢一只木头、风来吴山叽、呆呆書呆、浅斟、闵潇黎、得未曾有、。、(还有一位的昵称是表情,我打不出来)等等诸位小可爱们、诸位新老同学们一路来的支持,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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