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盈看了眼沙发:“我能坐吗?” “随意。”时礼说,“我只是租客。” 方辞盈坐下来,拍了拍靛蓝色的沙发套,似充满回忆地说:“好久没来都快忘了,这沙发当时还是我陪她去选的。” 时礼听到这话,哭笑不得。 “方小姐,我对幼菲没有任何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你不用这样试探我。” 方辞盈莞尔一笑:“我当然知道,这件事,白幼菲也知道。” “只是我想问,你知道她喜欢你吧?在这种情况下,还和她住在一起,会不会太不合适。” “搬出去吧,时小姐。你没钱的话,房子我给你找。” 方辞盈抬头看着时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这种眼神,时礼很熟悉。 从小到大,她看得多了。 时礼微微敛眸:“这件事我会和我的房东沟通。” 方辞盈歪头:“你不想搬吗?还是说,你喜欢享受这种知道对方喜欢你的感觉。” 这种程度的挑衅时礼并不会生气,她温和地说:“方小姐,你说完了吗?如果你说完了的话,麻烦那你在离开前把地拖一下。我今天下午刚刚打扫完的卫生,你这样踩进来,很不合适。” 客厅的灯光下,方辞盈运动鞋上的泥渍变得更加清晰。米色的地板砖上布满了灰色的痕迹。原本干净整洁的地方立刻变得乱糟糟的。 方辞盈没想到时礼看起来是个软柿子,对上的时候也没差多少。 她高举双手,算作是投降的姿态。 “家里有多的拖鞋吗?”方辞盈问。 时礼走到门厅处拿了一双过来:“给你。” 方辞盈被她的动作搞得一愣,想充当坏人和发脾气的心突然一泄。 “谢谢。”她说。 时礼摇了摇头。 方辞盈看着她:“我好像有点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你了。” 时礼轻叹一声:“有没有可能,她根本不喜欢我。” 她说完这话,便只想着从麻烦了里脱身,转身往卧室去,留给方辞盈一句:“我的房间门不用打扫了。” 门一关上,方辞盈还呆在沙发上。 她看起来还在思考时礼的上一句话。 而房间门中,时礼的烦心事又多了一件。 租房。 要提这件事,就得从头说起。时礼的学校大四要交实习报告,为此,学生必须出校实习。 时礼本来一直都住在宿舍的,五人间门,室友之间门的关系也算是融洽。可因为学校扩招又遇上新校区工程出问题,学校里的床位不够,她们这一波大四的老骨头,不用天天上课,就被赶出去了。 时礼着急找房子的时候,有个学妹找到她,说可以出租。 这个人就是白幼菲。 一番商谈以后,进过确认,时礼租下了白幼菲家的客房。租金按市场价付,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成为的规定。与其说规定,更像是合租后的习惯。比如,给白幼菲准备便当,时礼做好饭晚上一起吃饭。 对时礼来说,这些事情只是顺手的事情,但是白幼菲把这件事看得很重。 在白幼菲第一次跟时礼告白的时候,时礼就拒绝并且提出想要搬走。 但她没想到的是,当初签下的合同里,末页的背面有着补充条款。除开押金不退以外,时礼还得交赔偿金。 时礼的手里并不宽裕。读大学靠的是助学贷款,平日里的生活费靠的是勤工俭学和从不落下的奖学金。 若是因为租房要交一大笔赔偿金,时礼的圣后就会彻底被打乱,断了线,更别提拿钱再换地方租房。 考虑到这一点,再加上白幼菲的再三请求,时礼继续住了下来。 但现在,方辞盈的出现,让时礼重新生出了想要搬家的想法。 在这里住着,太麻烦。白幼菲这个家伙,简直就是麻烦制造者。 对时礼来说,白幼菲像个爱折腾的妹妹,无伤大雅的时候照顾些,也没关系。但现在这样,实在是有些让时礼头疼。 时礼本想第二天下班跟白幼菲谈这件事,哪知道她早上起来做便当的时候,白幼菲已经醒了。 她看见时礼第一句话就问:“学姐,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有个叫方辞盈的——” 时礼的话还没说完,白幼菲就炸毛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家伙!我就让她别送我回来别送我回来!!根本听不懂人话!!” “学姐!她没跟你说什么吧?要是说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她这个人啊就是有点嘴贱,你别看她这样,其实她心肠挺好的。” 时礼看着白幼菲慌乱又着急的样子,摇了摇头。 白幼菲松了口气。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睡觉了噢学姐。”白幼菲打了个哈欠,开口的时候,嗓子里还透着一股酒气。 “冰箱里有昨天晚上煮好的醒酒汤,你热一热。” “学姐你太好了!”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白幼菲把醒酒汤从冰箱里拿出来。时礼专门盛在她的加热杯里的。白幼菲把杯子放在插上电的加热杯垫上。 “什么事?不会是方辞盈那家伙又做了什么吧?学姐,你真别往心里去。她要是说了什么,你就当耳旁风,千万千万别搭理她。她人真不坏。” 白幼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急切。 时礼看着她,轻声说:“我准备搬家了。” “学姐!” “你先听我说完。”时礼声音平和却有力量,“这两个月来多有打扰,房租和押金等不用退了,按照合同上你写的赔偿金来算的话,我可以分期付给你吗?” 白幼菲想不明白:“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 “是因为方辞盈?” 时礼摇了摇头。 “还是因为我喜欢你?”白幼菲问。 时礼抬眸看着她,微笑着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白幼菲顿住了。 “有的时候,比起大声说喜欢,好好直面自己的心,可能更适合幼菲你。” “可是我除了学姐就没有喜欢的人了!”白幼菲挡在时礼准备离开的道路之前。 “是没有,还是你不想承认或看见?”时礼拍了拍白幼菲的肩膀,“从你醒过来以后,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维护方辞盈。” “我争取周末搬走,有什么事情等我晚上下班回来再聊。” 时礼说完这话,就回房间门收拾东西了。 白幼菲一个人留在原地,脑子里回想着时礼刚刚说的话。 方辞盈。 她喜欢方辞盈?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那家伙从小到大就没喜欢过她,她们走到现在这一步,也不过是阴差阳错。方辞盈只拿她们之间门的关系是一场游戏。白幼菲的超能力把这件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按照她的性格和骄傲,绝对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语气喜欢上方辞盈,还不如喜欢时礼。 白幼菲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一点。 加热杯垫上的小灯亮了起来,提醒着白幼菲水温已经达到了可以饮用的阶段。 白幼菲端起水杯抿了口,继续想着时礼的话。 其实一开始在合同上写下那些苛刻的条件,只是她的恶作剧加坏脾气作祟。 好不容易碰到时礼这么一个能够消除超能力的家伙,白幼菲当然想把她留在身边。 现在时礼要走,白幼菲当然不可能真的让时礼支付那些不合理的条款上标注的金额。 白幼菲一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头大,越想越难受,然后越想就越把今天这一出给怪罪在了方辞盈的身上。 要不是那家伙昨天非要送她回家,跑过来乱说一通,就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情况出现。 要是让她再见到方辞盈,她非拔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骨,喝了她的血不可! 唯有这样,才能一解白幼菲此刻心中愤怒。 - 时礼一早上班,路上就不停地在手机上看房,到了公司坐在工位上也在看。 路过的程雪瞧见了,问她:“小时你要搬家?” 时礼吓了一跳,冲着程雪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公司性质的缘故,这么一个小小的八卦,一中午吃个饭的时间门,靠着程雪那张嘴,就传到了栗雨的耳朵里。栗雨是个懂事的,转头把这件事给宋时微说了。 宋时微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栗雨奇怪地看着宋时微。 “还有事吗?”宋时微手中的文件翻页。 栗雨摇了摇头,退下了。 她回到公司的餐厅里,程雪和部门里的同事正围着时礼问东问西,所有问题的焦点全都聚集在一件事上:“小时,你和宋总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上周五的时候宋总咋跟你一起走?” 时礼当然什么都不肯说,但又不能随随便便驳了这群公司前辈的面子,只好支支吾吾,绕着弯讲话,充分发挥了糊弄学的特点。 一顿饭吃完,时礼讲得口干舌燥,同事们也就此绕过了她。 时礼跑去把外卖袋丢了,不敢回工位,只好去阳台喘口气。 巧的是,宋时微也在阳台。 两人一打照面,时礼就不知道自己该迈左腿还是右腿了。 真奇怪。 周末住在宋时微家那两天就像是一场泡沫似的童话,轻飘飘的,不真实,就算是发生了些什么,也带着点点粉色的梦幻感。 那些时刻的宋时微就像是时礼想象出来的一样。 唯有站在时礼面前这个浑身透着干脆利落的精英气质的女人,才是真实存在的。 “宋总。”时礼礼貌地说。 宋时微瞄她一眼,被她心里刚刚那想东想西的话气得要死,一句话也不想说,转回目光继续看着阳台外的风景。 这城市灯光闪烁,看起来透着无尽的繁华。 宋时微的反应让本就不知所措的时礼这下更是找不到北,手足无措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应当要说点什么的,不然这氛围太尴尬,太僵硬。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事吗?”最后还是宋时微先开了口。 时礼摇了摇头。 宋时微见此,微微挑眉,回看着时礼,眼神中的信息很明显。 如果没事的话,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时礼应当走的,乖巧的,懂事的,转身离开。但是她不想这么做。她想在形式为的身边多待一会,哪怕只有一小会。所以一定要说点什么来延长这共处的时间门。 “双双和又又还好吗?”时礼。 宋时微嗯了一声:“没什么不好的。” “阿姨回来了?” 宋时微笑:“你周日走的时候不正好看到她回来吗?” 时礼想把自己给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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