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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糖见状，问了句：“怎么了？” 虞知枝关掉手机，心情有些烦乱，她往回走，淡淡道：“没什么，走吧。” 整整一天，明蔓都把自己泡在游泳池里，从早到晚，连饭也没有吃。 唐月然察觉出来她的变化，她问她发生什么了，可明蔓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一直训练，累到虚脱也不愿意停下来。 一直到深夜，明蔓接到教练沈敏的电话，告诉她，专家组要带她去北城训练。 她便知道，她要离开安市了。 “什么时候？”明蔓独自坐在游泳池旁，头发低着水，声音里带着沙哑低问。 沈敏：“时间有点紧迫，那边的意思是让你先过去，上面还有人要审查，订了后天一早的飞机。和家里人说过了吗？” 明蔓低垂着湿润的双眸，哑声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做决定。” 沈敏也知道明蔓家里的情况，她带了她几年，体育生辛苦，所以平时总会有很多家长来看自己的孩子，可只有明蔓，她从没有见到过一次。 沈敏没提什么，只说：“那也行，这两天你就收拾收拾，我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等到了那边，一定要努力勤奋，教练看好你。” “谢谢教练。”明蔓开口说。 “好，那先挂了，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明蔓看着手机屏幕上四五条的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 微信里也发了好几条，问她在忙吗？ 手指顿住在屏幕上方，明蔓犹豫了几秒，像是心有灵犀似的，那头电话忽然悄然响起。 明蔓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踌躇万分，她其实不应该在和她联络的，要分手的话也应该早些说出口，可她此刻连接通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铃声在寂静的游泳馆内异常响亮，明蔓终于接通，起身朝外走出去。 “喂。” 虞知枝拍摄结束之后，一直在给明蔓打电话，可一直没有人接，这会终于打通，她怕出事，语气有些着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明蔓站在连廊下，看着漆黑的天边，淡声说：“在训练，手机调静音被教练拿走了。” 虞知枝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今天我临时有工作，没有办法去见你，明天上午我有空，我去找你吧……” “明天估计不行，我想回一趟玉林塘。”明蔓淡淡说道。 虞知枝出了电梯往外走，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疑惑，问：“玉林塘，你外婆怎么了吗？” 明蔓说：“没有，外婆说想我了，我明天回去。” 虞知枝有些沮丧，她们好多天没有见面了，难得明天有空……倒也没有说什么，虞知枝心里盘算着事情，曼声道：“那好吧，等你回来。” “嗯。”明蔓轻轻应了一声。 虞知枝看着大厦外停着的车，是赵竹乔的车，瞬间有些心绪，她低声说：“那挂了，回头我找你。” 虞知枝刚要挂断电话，明蔓突然喊她：“姐姐……” 虞知枝听见那道声音，忽然整个人愣了下，她停住脚步，恍惚了半晌才应她：“怎么了？” 明蔓：“没什么，我爱你。” 虞知枝听见她难得说出口的甜言蜜语，轻轻抿唇笑了下，没有多想，她调笑温柔说：“好了，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虞知枝走向门口的车子，是赵竹乔的车，她拉开驾驶座，上车转头系安全带，这才发现车后座还坐了一个人。 一个女生，穿着纯白色连衣裙，中长发，样子乖巧，看着应该比她还小一些，看见她后眉眼弯弯，笑着点了下头，礼貌喊她：“枝枝姐。” 虞知枝愣了下，随即也抿唇笑了下以示回应。 赵竹乔启动车子上路，一边开车一边说：“这是萧云，这一回在马来新签的人，以后会一起带着。她最近还没找经纪人，我又正好顺路，送她回去。” 萧云听见赵竹乔的话，对着后视镜里的人抿唇笑着，言语很客气：“以后就请枝枝姐多照顾了。” 虞知枝抬眼，视线正好撞上，她浅浅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赵竹乔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她是要这个萧云和她捆绑。星光旗下的艺人有很多，捆绑营销也是常有的事情，但赵竹乔一直怕捆绑会给她带来分流影响，所以虞知枝这两年，也都是一直单人的活动通告。 这一回，算是公开让她带人了。 虞知枝没说什么，车厢里坐了三个人，很安静，谁也没有主动再开口说话。 十分钟后，萧云先下了车。 “乔姐，就这个路口停就可以了，里面不好倒车，我走进去。” 赵竹乔：“行，晚点联系。” 萧云：“好，乔姐拜拜，枝枝姐拜拜。” 车子重新上路，赵竹乔开着车目视前方，一边问：“有想问我的吗？” 赵竹乔话里有双关，一方面是明蔓的事情，另一方面是萧云的事情。 不过在虞知枝那里，就只听出了一层意思。 她问：“那个女孩，年纪不大吧。” 赵竹乔：“不大，刚十八，在上大学。” 十八岁，和小蔓蔓一样的年纪。 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虞知枝勾了勾唇角，没有再开口说话。 车厢里又恢复安静，半晌后，赵竹乔忽然开口问她：“分手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虞知枝默了片刻，启唇说：“我自己处理。” “有个事情，我想和你说下。”虞知枝又道，“是关于陆衍星的那部《女画家》，我想接。” 赵竹乔听见她的话，忽然勾唇笑：“都这么长时间了，她倒是挺有耐心。” 这部电影，陆衍星前前后后找了她很多次，可都被她退掉了，她也知道虞知枝是想接的，不过那时候她正在拍摄《囚骨》，正是人气高涨的时候，也不适合。 剧本她也看过，说实话，她知道陆衍星有才华，不过越是有才华的人，行事作风便就特别一点。《女画家》的风格和虞知枝所营造的人设，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怕虞知枝接了《女画家》，她那条路会随时中断，最后一去不复返。 这是剑走偏锋的一招，如果弄砸了，她得不偿失。 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虞知枝早晚有一天要转型，好剧本可遇不可求，再加上陆衍星指名要她演，一个本子为她留了将近快两年，她也有足够的信心相信，陆衍星是想好好拍这部剧的。 再加上，萧云要回国，势必要资源堆砌。 年轻漂亮的女演员，不管什么类型，都会有资源重合的地方。 也许，是时候让虞知枝转型了。 赵竹乔认真问她：“你确定了吗？” 虞知枝听见赵竹乔松口，点头说：“我确定，我想演。” “那行，回头我和公司商量下。” 虞知枝没曾想赵竹乔居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一时之间愣了下，忘记了说话。 赵竹乔瞥了她一眼，笑：“你放心，我有我的考量。” 虞知枝收回视线，垂眸忽然笑道：“谢谢乔姐。” 赵竹乔目视前方，勾唇道：“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你要相信，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你好。” 像是意有所指，虞知枝听着她的话，忽然想起来小蔓蔓来，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 作者有话要说： 分手其实没有外因，只有一条，那就是明蔓的自卑，是内因。 不算太虐，小小一点点虐，下一章分手~两人会很快见面。
第41章 入夜时分，安市下了一场大雨。 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天亮时分也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明蔓独自回了玉林塘，离开安市的最后一天，她唯一想见也能见的，只有外婆了。 没有提前告诉外婆，明蔓到的时候，外婆没有在家，锁了大门出去了。 明蔓就这样站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外婆骑着三轮车回来。 外婆看见门口站着的人，连忙欣喜喊道：“蔓蔓！你今天怎么来了？不要上课的吗？” 外婆下了三轮车，一边开门一边把车子骑进去。 明蔓在她后面推了一把，淡声说：“我明早要去北城了，可能要很长时间才会回来。” 外婆停好车，愣了一下，回头问她：“去那边训练了？” 明蔓嗯了一声，“明早六点钟的飞机。” 外婆停了片刻，没有说什么，拿起三轮车里的菜，笑说：“正好今天买了点肉，外婆包饺子给你吃。” 包饺子，是外婆对她的一种送别方式。 明蔓替她一起提菜，抿唇笑：“好。” 一整天，明蔓都待在玉林塘，和外婆度过在安市的最后一天。 出奇的，她居然觉得很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也许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离开，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夜晚，明蔓和外婆一起坐在院子外紫藤花架下，满面而来的淡淡香气，混合着刚下过雨的潮湿，是小时候的味道。 下了一整天的雨，傍晚才将将停歇，明蔓看着漆黑的天空，雾蒙蒙地，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外婆……”明蔓轻轻喊。 外婆应她：“嗯，怎么了？” “一个人生活，会好吗？” 从记事起，她似乎就在适应这种一个人的生活，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外婆，有亲人朋友，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她明白有人在乎她。 可到了明天天亮，她就要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失去和那个人的联系，就此分手，去过一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了…… 从没有人知道，她其实也很害怕。 外婆也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远处池塘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蛙叫声，一声一声，像是要戳到天边儿去。 她深吸了口气，慢慢说：“蔓蔓啊，你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每一个长大的人，都会和曾经的自己渐行渐远。在这个世上，每个人究其到最后，其实都在和自己和解，一岁，三岁，十岁，十八岁，亦或是七十岁……当我们回头望的时候，你会发现，能与自己时时刻刻走到最后的，唯有自己而已。所以，不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要丢了自己的初心。你才十八岁，放手拼搏吧，努力成为你想要的人，爱你想爱的人。” 明蔓静静听着外婆的话，这是她身为七十岁的过来人，究其一生的心得。 没有人能无怨无悔地度过一生，人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遗憾，而她此刻的遗憾，是无法站在可以与她比肩的高度。 成为不了她想成为的人，便也就无法爱她想爱的人。 翌日凌晨四点钟，明蔓出发。 临走前，外婆并未送她，只是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离开，小黄蹲在她脚边，在昏暗的天边，勾勒出两道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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