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都是奇迹。”沈寒梓卖起关子。 她替简琳扯开包装纸,喂到嘴边,简琳顺从地咬在嘴里。 她没告诉简琳,今日上去拿锦旗的时候,她在楼边便利店买的,想着今天什么时候给简琳变个小惊喜。 是达成所愿了,可惜是在这病房里。 简琳舌尖绕着糖果,甜腻的味道布满口腔,她眉眼洋溢自发的喜悦。 “甜吗?” “嗯。”简琳点点头。 “那你先含着,我去给你买饭。” “嗯!” 沈寒梓将另一颗糖拆掉包装放在桌上,转身离开病房。 简琳一个人待在病房里,脑袋开始迷糊,但麻药的劲逐渐过去,痛觉让她无法闭眼。 看手机片刻又觉得头疼,便迷迷糊糊地睁眼又闭,闭眼又睁。 感觉手上有异样,才发现大吊瓶已经打完,手已经开始回血,得换吊瓶了。 她忙拍向呼叫的按钮。 没一会,便来了人。 门口有几个脚步,来的除了护士,还有郭白樱,她已经换上新的白大褂。 郭白樱的出现令简琳清醒好多,她惊诧地看去,目光落在郭白樱手上的盒饭。 护士见简琳手上已经回血,替简琳处理好后就走了出去。 “怎么也不注意些。”郭白樱站了好一会,看管内的鲜红褪去。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暖身贴,撕开放在简琳手腕下,借以舒缓因为冰凉点滴进入血管而僵硬的手臂。 另一只手指向放在桌上的东西:“我给你们拿了饭来,医院的简餐,可能有些清淡。还有一盒止疼药,晚上疼得睡不着的话就吃一颗再睡。” 郭白樱没见沈寒梓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去了,还是去哪里,问道: “你那个...她呢?” 简琳回:“去买饭了。” 郭白樱点点头,笑道:“那我这不是白带来了?” 她从进门起就故作轻松,就跟往常与简琳聊天没有什么两样。 可她的态度在简琳眼里便是不在乎。 一直如此。 简琳摇摇头,平静说道:“不会,你知道我晚上还要饿的,谢谢郭医生。” 她没有什么波澜,连心跳的频率都不曾变动片刻。 郭白樱看向简琳裹着纱布的小腿,心中难受,她嘴边挂了一个苦闷的笑意,低语道:“你这伤是为我受的...说来今日还是你救了我呢。” 今天的事情本身跟简琳毫无干系,简琳冲上来的那一刻她心里的害怕到了极点,就怕简琳被伤到。 简琳看不见郭白樱背对着她的神情,她说:“如果不是你,我看到也会帮忙的。” 郭白樱回过头来,话里带着引诱:“那今天也是救了我,有什么我能为你做得吗?” “没有。” 郭白樱眼睫扑闪,没有...竟然是没有吗... 躺着的人又佯装思考,将早就有的想法说出:“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什么?” 若是问及爱,郭白樱便会在此刻表露自己的心意。 就在她紧张准备倾泻情绪时,简琳的话如刺刀劈开她的幻想。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简琳仅是想要一个答案。 不喜欢她?郭白樱呼吸停滞,目光里满是诧异,周遭在她身侧静止。 她不信简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缓了许久,她在简琳平静的目光中看到那样的坚定和等待。就这样对视好些时间,郭白樱一段又一段直立坐起,伴随一段又一段低下头。 她再次对上简琳的眼睛时,语气带了质问:“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问题?” 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 “我想听。”简琳道。 简琳想听郭白樱亲口告诉她,她总要为自己这些年的患得患失寻一个既定的缘由。她没听到一句答案,会是缺憾的。 万事总要有句号,这是简琳的想法。 对于她而言,念想早就一刀斩断,所以才能这样洒脱和释然地向郭白樱求问。 郭白樱总算是鼓起勇气:“可我挺喜欢你的,很喜欢。” 此时的郭白樱就像接受审判的人,张皇无措,小心而期许那一抹反转的曙光。 简琳偏着头,并未去看她,哼笑,“对病人的喜欢吗?” 这是她心里根深蒂固的理解,也是郭白樱这两年一直对她的解答。 这简短的一句话,无疑击退郭白樱好不容易汹涌而来的浪花。 “我...” 郭白樱忽而明白过来,自己在简琳心里的状态,她想起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听在简琳耳朵里是什么意思。 她应该了解简琳的敏感。 简琳不会想到,那日郭白樱的要给她换一个医生,是已经对简琳产生爱意的承认。 简琳只会觉得,被拔掉最后一点希望。 她总将爱意表现的委婉,推拒表现的直白。她该懂,在简琳的角度里,她是怎么样的存在。 怪不得要这么问她。 “你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简琳的声音打断她复杂的心绪。 简琳的声音沉而安静,似无风过,江面不起涟漪。 郭白樱似喉中卡了刺,拔不出,咽不下。她要说得话全都卡在喉咙,再窜不出一个字来。 许久才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不会答,因为她喜欢她。 “若你对我说,你就是不喜欢我,我会很高兴。”简琳解释道。 她受不了郭白樱的若即若离,话给五分,从不说清。 到现在还是这样。 郭白樱倒吸一口冷起,逐渐石化在那里,借以掩饰她的千丝万绪。 “我不喜欢,你会高兴?” 高兴...她嘴里的不喜欢,简琳竟然会高兴吗? 郭白樱看到边上的糖果包装袋,想到今日所见的沈寒梓。 她很年轻,很好... 也许就让简琳觉得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也是不错的选择。 郭白樱只能这样去宽慰自己,在进退之间,还是选了后者。 她看得出来,简琳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死水,甚至不失落不失望,没有任何情感流连,这是简琳已经做出的决定。 简琳只是看着郭白樱,没在多说什么, 郭白樱垂眼,狠狠心:“也好...我...” “郭白樱,你有喜欢我吗?”简琳突然发问打断她的话。 郭白樱嘴唇发颤,竟要这样问,这样答,就一定要这么残酷吗... 她无法直视简琳的眼睛,牙缝里艰难蹦出几字。 “那我...那我不喜欢你吧。” 可她的话里还是压制了情绪,听起来格外的平静,甚至还有玩笑味道。 好似只是在完成一句话。 一句玩笑话。 心口的钝痛扯住她身上全部的经脉,她原以为会烈火焚身,此时却跌入冰窟。 “谢谢你,郭医生。你是最好的人。” 郭白樱终于敢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她用力扯起嘴边的角度,道:“这样真的开心吗?” “嗯!”简琳笑得纯粹。 简琳一向拿得起放得下,她所需要的,一直都是最直白的话。郭白樱没给过,她就得自己去讨要来。 . 郭白樱不知道怎样回到得办公室,盯着桌上的锦旗出神,天色暗下来,她没有开灯,她将自己藏在黑暗里,滔天乌云淹没她的神情。 挂在墙上的指针转了一轮又一轮,她打开台灯,脸上还有未干的水迹。 打开抽屉后,拿出一个笔记本,里面记载了很多她的心历路程,最新的两页纸张里,写满了她本欲要对简琳说出的话。 紧密文字,整齐排列,十分工整。 郭白樱扯着薄薄的纸张,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它们撕毁。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她重新抚平纸面,翻到空白的一页。 她提笔,写下新的文字: “我总是对学生说,不能对自己的病人产生别样的想法,那不是爱,不是喜欢,怜悯共情一定会大于前面两种情绪,不可以混淆之间的关系。 若是因为个人情感的添入而影响主观判断,会闹笑话。所以正视自己,控制情绪,坚守理智理论高于一切的信念。 可真当这样的情绪来临之际,我竟然无法正视,无法控制,无法拿十足的理智来表达。 我自认能捕捉人细微的心思,没曾想也会有一日自身陷入迷宫里。 作为医者我想救她,但我必须承认,我作为自己想去爱她。 可我好像错过了她,还要说违心的谎话。 说不喜欢她,会是我这辈子所言所讲里,最荒谬的回答。” 合页前的最后一笔拉得很长,似笔尖不舍离开触及许久的纸张。 这支钢笔恰时没了墨,卡在最后一字,不多不少。 “呵...”郭白樱的自嘲在寂静室内迸发。 说来,是她胆小,是她活该。 灯光熄灭,再入夜色。 ...... ... 次日,换好药后,沈寒梓推着轮椅带简琳出了医院。 两人一晚上没睡,简琳疼得睡不着,吃了止痛药也不管用,沈寒梓陪着简琳聊天分散注意力。 好不容易给简琳哄睡着了,她在一边打瞌睡砸到简琳身上,两个人都醒了过来。 简琳起床气上来,给自己气哭好半天,沈寒梓不知道从哪里变了个小耳坠出来才把人哄好了。 幸好魔术师都有日常在身上藏点东西的习惯。 一来二去,两人都精神的不行,一直到有个小护士来送早饭,两人吃过后,才又休息了会。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简琳叫沈寒梓一并躺在床上贴着,醒来的时候两人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床被子,还贴心的没盖住她的小腿。 可能是小护士来过了。 换了药之后,简琳被沈寒梓推出医院大门。 接连几天大雪,终于在今天见了阳光。 路边已经等候了车辆,车边站了个高马尾的女人。 “姐,都准备好了。” 简琳目光在沈寒梓跟这人身上来回游走。 天...真是大小姐,还配了这么漂亮的司机! 沈寒梓向简琳介绍起来:“这是我的助理,她叫池韵,春池嫣韵的池韵。” 简琳笑容迟疑。 名字是好名字...但是...春池嫣韵这四个字的意思不是... “你好你好。”简琳挥手打起招呼。 池韵点头道:“太太好。” 太太...太太??谁的太太?? 哦对...简琳想起,应该是知道自己是作家身份,在网络上有几个是这么叫她。 虽然不多,但也见过,足够简琳想过来。 简琳被沈寒梓自轮椅上抱起来,塞进车里。 不一会儿,沈寒梓也坐到后排来。 两人昨天商议还是回简琳的家里住,到这里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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