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们互相大眼瞪小眼,在这个关头谁都不敢轻易说话。 “爸爸,这个造谣的人是你们学校的,学校打算怎么处理啊?总不可能让他白白造谣吧,那岂不是太不公平的!”陈嘉望严声说道,这个正义他来推动。
“我去打个电话。”副院长起身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分别拨通了院办和学工负责处分学生的负责人的电话,但说的都是同样的话。 “把那个造谣的学生,名字叫作陈浩的学生劝退,劝退不了就开除。”学生被造谣其实他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但涉及到他儿子,谁都救不了这个造谣的人。 学工和院办的人都一脸懵,陈副院长一向只在教学方面严格管理,处分学生一向主张从轻,这次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们双方博弈了很久才商量好给留校察看的处分,同时5+3临床医学转变为五年制临床医学,正打算拟红头文件,现在可好白忙活了。 陈副院长又给其他同僚打了电话通了气,就算这小子赖着不接受劝退,到时候开校长会议的时候也能够直接开了他。 劝退都已经很留情面了,他已经顾着这学期带过陈浩的师生之情了,这个时候自己退学还能赶上来年高考补报名,明年六月又能高考上大学。 如果不识好歹,开除即使再考上大学,也不是所有大学都能接收一个被开除过的学生的。
学校的动作很快,一份针对陈浩的劝退通知立马发给了章如晨专业的辅导员,辅导员顾着体面只把这个通知发给了陈浩本人,后来一想不符合规定,发到了班群里。 正在学生街忙着喝酒撸串请客的陈浩朦胧地点开了这个文件,左看右看,酒精上头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处分里只有警告、严重警告、记过、留校察看和开除五种,这劝退是什么东西? 陈浩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手机,用力睁开快要闭上的小眼睛。“来,大伙都听听,帮我分析分析这是个什么情况。江东医科大学劝退通知决定,陈浩,男,临床医学部5+3临床医学专业,因严重违反《江东医科大学全日制普通本科学生学籍管理规定》第五十二条规定,《江东医科大学学生管理规定》第四十八条规定,严重损害他人利益,败坏学校荣誉,应予以退学,经研究决定给予陈浩同学退学处分。” 念完后同桌的人都傻了,“陈浩,你玩完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中一个人张嘴说了这样一句话。 “滚一边玩去,你才玩完了,学校要保我的。”陈浩喝的最多,念完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发生了什么转折。 正用手指点着其他人,埋怨他们不盼他好,又一看手机上打开的文件,重重地揉了几下眼睛,目光锁定在劝退上。 酒一下子惊醒,反应过来了,不知道是嘴唇带动了整个身体抖动,还是身体抖动带着嘴一起发抖,他才明白自己的前途算是完了。 身体在害怕上的表现远远比大脑来得更直接,陈浩居然尿了出来,尿骚的味道赶走了好几桌隔壁的桌子,有一桌甚至没结账就走了,直骂晦气。 老板冲过来向他发火,不光让他付了这一桌的钱,还让他付了没结账就跑了的那一桌的钱,外加清洁费。 陈浩手机和卡里的钱早就被他用光了,花呗的额度也因为买限量鞋所剩无几,只好轮流打电话给爸妈和姐姐要钱。 结完账,陈浩失魂落魄地走在回校的路上,不顾一路传来的异样目光。 发疯一样打电话给辅导员,“为什么,不是写个检讨道个歉就没事了吗?为什么劝退我!?为什么?!” “道歉?你有和章如晨本人道歉吗?”辅导员冷静反问。 陈浩愣住,是呀,当初辅导员劝自己向章如晨道歉来着,自己好像故意没道,失魂落魄地放下了在耳边拿着手机的手,垂下来摇了两下。 “而且劝退已经留情面了,别不识好歹。”知道自己被一个学生曾经蒙在鼓里耍,辅导员对他的印象差了不少,语气不善,说完就挂了电话。 ---- 章如晨:天降祥瑞!
陈嘉望:我就是祥瑞。
章如晨、瞿雅意、瞿妍卓:滚!
我朋友觉得还是比较爽一点的,但我不这么觉得,因为其实我更想让大家共同维护正义,然后得到公平处理,我觉得这样比较爽,大家就凑合看吧。
第50章 50
第二天的时候,陈浩踌躇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和爸妈交代,他家境贫寒,当初为了供他上大学,爸妈想尽一切办法,逼着分数更高的双胞胎姐姐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又怕姐姐外出打工会不把钱打给家里,硬是让姐姐找了个离家近的饭店收银员的工作。 每次姐姐发工资的时候,爸妈都会第一时间把钱从她的卡里转到陈浩的卡上,爸妈也会给一部分钱,让他在校的日子可以过得极其舒坦。 其实说起来,姐姐不应该是姐姐,陈浩出生比姐姐早几分钟,他爸妈为了让女儿更好地照顾儿子,刻意让妹妹做了姐姐,陈浩从哥哥变成了弟弟,每次两个孩子吵架打架的时候,他爸妈都会偏向他,理由是姐姐要有姐姐样,大的要让着小的,姐姐要让着弟弟。 可是,姐姐也想不通,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姐姐,姐姐不是生来就是姐姐的,按照陈浩爸妈的理论,姐姐才是小的那个,应该被让着。爸妈比姐弟或者兄妹都大,为什么总是帮着一个一起欺负另一个? 后来两个孩子知道真相后已经是比较大的年纪了,多年来的规训早就让她们习惯了对调的身份,陈浩更是享受惯了高高在上如同太子的身份,从内心到行动都不想做一个哥哥来照顾妹妹。 而“姐姐”在多年不公的打骂中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反抗是无用之功,换来的可能是更重的冷嘲热讽、肆意谩骂和毒打,干脆直接提都不提换回来这件事。 只是每个寂静而孤独的夜晚会回想自己原来是应该被照顾的小的那个,被迫变成了姐姐,想着多年被拉过的偏架,在家里仿佛二等人的待遇,偶尔也会哭湿整个枕头,她委屈。 她真的很委屈。 本来以为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她努力为自己在高考中争取了一个好成绩,从小到大每次考试她都比“弟弟”分数高,这次也不例外。 在饭桌上的时候,她看着爸妈因为多年在工地做苦差事力气活操劳到粗糙地不成样子的手,打算提出贷款上大学,她刚刚张开嘴,就被妈妈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丫头,你也知道咱家啥情况,爸妈实在是供不起两个大学生。要不,咱不上了,你去打工吧,咱们一起供你弟弟上学。” 妈妈开口讲了为难的话,总是这样,妈妈老是被推在前面,说出最差的结果,来唱白脸,而爸爸总是装做好人,显得他是被迫的,时不时还站出来打个圆场,是一个红脸的角色。 也像她和她所谓的“弟弟”,老是她在前面挨揍,而他总是站在一旁观看。 女人总是被推到前面,做最坏的事,挨最狠的骂,而男人站在后面藏着躲着,默默地吸收着最多的利益,隐藏着他们才是既得利益者的身份。 “我们家可以贷款啊,可以办助学贷款啊。”姐姐面色发白,嘴唇为颤着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你这死丫头咋这么不懂事,贷款不用还吗?你弟弟上大学还贷款,在学校多没面子,咱家在村里还不得被人笑话死?”换来了母亲的怒骂,但她似乎没做错任何事情。 “丫头,爸妈确实不容易,爸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再干几年,爸知道你委屈,但爸真的没办法,爸也想看家里的两个孩子都上大学,但爸真的供不起了,贷款贷下来可能爸也还不了,爸真的没办法了。” 爸爸一只手捂着额头,遮住了眼睛呜呜呜地哭着,哭半天也没看见一滴眼泪在脸上滑落。 看吧,总是这样,一白一红,还有个吃既得利益的男的。 她其实不想妥协的,但是没办法,通知书来了她爸妈藏通知书,她从家里的角落里翻出来后,她爸妈干脆撕掉,她开学时间到了准备去学校,她知道自己去学校后学校一定会帮她,自己就能上大学了。 暑假的时候自己做暑期工赚了一些钱,她打算用这笔钱买车票,可能是为了逃税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老板给她的全是现金。 她下班后小心翼翼地把这笔钱藏好,她们村子小,没有银行自助机,只能明天再去其他地方把钱存进卡里。 却不想一早起来摸钱的时候,钱不在了,她发疯一般在家里各种翻翻找找,不停地问家里人见没见到她的钱,她辛辛苦苦干了两个月的血汗钱,她要买车票去大学报到上学的钱,就这么没了,却没人承认是谁拿走的。 不去工作,挨打;想去外地打工,挨打;依然想上学,挨打。 就这么打啊打啊,她认命去饭店做了收银员。 她爸妈拿走了她的工资卡,美其名曰帮她保管攒嫁妆钱,背地里却一发工资就打给了儿子当生活费。 她寒心,可能是心太寒的缘故,她懒得管这些事。 她本该上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媒人上门说了一门亲事,邻村一个比她大十三岁的瘸子愿意出二十五万的彩礼娶她,还保证扶持她的弟弟,她的弟弟就是他的弟弟,她的工资婚后依然由娘家保管。 二十五万啊,这个价格在村里算很高的价格,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尽管不愿意,但最后还是嫁了过去,她爸妈时时刻刻都在感叹她嫁了一个好人家。 婚后的她,从一家吸血变成了两家吸血。 瘸子慢慢开始不满她的工资补贴娘家弟弟,一毛钱都要和他要,开始打她,下手一次比一次狠,狠到他们俩的孩子被打落了才知道她怀了孕。 她爸妈没有过多安慰她,更没有帮她做主,两万块钱让她爸妈轻而易举原谅了这个瘸子,反倒劝她再多打一份工,美其名曰顾家。 她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一眼到头了吧。 她是女儿,“姐姐”,妻子,却从来不是她自己。 她是死丫头,吸血包,出气筒,生育机器,却从来没有被当做人来正常对待过。 世界好像把她当做一个巨大的玩笑,每次她以为她要开始过好日子的时候,就迎面给她泼一盆冷水,再一脚把她踹进一个更深的深渊,让她艰难爬上,又再一次踹下。 她不明白都是孩子,为什么因为性别不同就要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 她难道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孩子吗? 她难道不是血缘情深的亲人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就因为她是女孩吗? 简直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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