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顿住了。 她是AB型Rh阴性血,也就是最少见的那类。 苏流光话里带着极端,“她没告诉你吗?”她嗤笑一声,“我不信她没别的意思。” 她神色中的嘲讽和不屑不加掩饰。 她外面漂亮而冰凉的剑鞘消失了,整个人所散发的不只只是锐利。 那锋芒旁人来怕是要胆颤。 江枫很久没见到,不,她从没见到过苏流光如此……尖锐? 苏流光身上套着的剑鞘层层叠叠,江枫知道她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冷淡而平静。 她胸中藏着冰与火。不屑,傲慢,冷漠,偏见,在她心中都有迹可循,甚至还有更多。江枫一直都知道,也乐于慢吞吞去发现。她不觉得不好,只是如很久之前的某一次偷看所想,她要慢慢去感知冰凉外壳下,苏流光藏起的情绪。 可即便心中有多少思虑与剑矛,苏流光面上也从来不显示分毫。 江枫愣了一会儿。 半晌,她看向苏流光的神情,又陷入了沉思,亦或者是迷茫。 怎么会这样?原来是这样。 妈妈原来有这个原因。 那苏流光呢?她慢吞吞想着,很快找到了答案。 那答案比前者更让她的心抽痛,只一瞬就让她眼眶发酸。 不过这样的话,正好可以不加掩饰的哭了吧,不用担心苏流光会发现。 于是才敢放肆让泪水划过脸颊。 起初只是刺痛。 苏流光轻轻揽住她。 她现在一定是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她当时就不信我说的“说不在意就不在意”,也预测之后我会为此心伤。 所以这是很顺理成章的,她不会怀疑。 刺痛很快转变为酸涩,分不清是为了什么。 似乎不只是为了白日所见。 她哭了很久。 她哭了多久,苏流光将这个让她舒服些的姿势维持了多久。 待她擦干眼泪后,看着苏流光,有些怔然。 计划如约进行,这一插曲后甚至更顺利。 可她的心脏却像是被捏住了。 …… 肉眼可见的,江枫憔悴了很多。 或许称不上憔悴,只是没那么爱笑了。 苏流光瞧着沙发上莫名又开始发愣的人,不知道叹的第几次气。 还说什么“说不在意就不在意了”,到头来还是被伤到了。 她垂眸,手中的书页久久未动。 也是她一手促成的,怪不了别人。这也正是她要的效果。 不是么? 第124章 124 江枫看着电视上嘻嘻哈哈的综艺,脑海却不由自主重现白日里看到的东西。 隐瞒苏流光并不简单,也不可能在家里进行。她找了罗君。 不愿意擅自去看苏流光原先的经历。罗君原先说只能通过媒介看到人的记忆,而且是只能罗君看到,之后转述他人。就如同上次利用江枫身上的红线查出了旃和慎。 兴许是慎附身在江枫身上的缘故,赋予罗君等玩家力量的是旃,而慎和旃又是同一级别。 罗君尝试了之后说可以由她去看,既然是她,那么查探的长度也能控制。 她从记忆中抽丝剥茧了许多次,最后确定从第三次游戏结束后开始看。 她们那时候刚确认关系。 江枫想着,情不自禁流出些温和而含蓄的笑。 她才知道,苏流光原来那么紧张。像是生怕自己觉得她们不合适。 一旁苏流光看到她嘴角的浅笑,虽有些莫名,但心中仍是不可避免的一软。 她自打进了祈愿世界,就再没求神拜佛,踽踽独行了十年后,却开始无数次感谢上天。 感谢上天让她遇到江枫。按慎的计划,她遇到世界的“漏洞”是必然。 但何其幸运,这个必然是江枫,才能成为她平生的偶然。 她十七岁进入祈愿世界,也亏是她打小就没依赖过谁,一路也就走过来了。 不过无法避免的,她和现实世界总有割裂感,也瞧不上同龄人。毕业之后得益于世界所塑造出的强悍侦查能力,在侦探所也不怎么跟人打交道。 走到二十七岁,却像是和所有人擦肩而过,二十七年的时光没给她身边留下任何人的身影。 孤魂野鬼一般。 说句俗话,江枫真如照进她这片荒原的一束光。 苏流光想着,她很清楚,假如换成别人,她兴许也会有这种感觉,毕竟她从未跟人打交道,只要是个正常人,应当都会让她动容。 但江枫远胜于其他人。 苏流光笃定,甚至她完全能够猜到,但凡换个人,尽管会因她的能力亦或者相貌而妥协,但最后必然会受不住她的烂脾气和怪。 只有江枫。 傻兮兮的,也不在意自己对她的隐瞒,也不多长个心眼留好退路。 意见出现分歧时也从来不倔,无论什么事,大事小事,都不会跟她争。 碰到不顺心的事也不爱纠结,不开心说过去就过去了,从不喜欢麻烦别人,但有需求又从不隐瞒。 无论自己做出什么举动,多么强势,她都一如既往,将那颗干净热烈的心捧得稳稳当当。 苏流光想着,再一次感谢上天。 她头一次跟人打深点的交道,就碰到了这么一个宝贝。 她大概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那些江枫本人的优点和好,江枫本人倒是并不在意。 而她自以为的怪和强势,以及那些隐瞒,在江枫看来也的确不因此委屈,甚至乐在其中。 江枫再一次感叹,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 她此前是真不知道,苏流光那时这么缺乏安全感吗?亦或者说是自信? 可看苏流光根本看不出来。 她会后知后觉自己措辞有些凛冽而默默改正。 还是去问百度。江枫想着嘴角又是一挑。 她怎么把自己看得那么金贵?江枫当真是受宠若惊了,她不知道她有多让人钦佩让人心动吗? 想到这些,直到现在心脏还会有如浸蜜罐的温软感。 继续回忆,那些甜蜜也就止步于此了。 江枫眉眼丧下,压得嘴角也再扬不起弧度。 苏流光说是因为都知道了,所以安稳等六局游戏后的审判就好。 她竟然傻兮兮的当真了。 以苏流光的性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任人宰割,等待世界的审判?她可是苏流光啊,敢以一人之力挑开世界真相的苏流光。 她怎么会说“可能”呢,怎么会接受可能呢? 进入第四次游戏时,慎找到了苏流光。 祂说要她保护好江枫。 苏流光只茫然了片刻,有理有据:“因为你安排的其他人都死了,死于旃授命的那群人。” 慎没有否认,或者说祂面对这个人类,不觉得需要隐瞒。 然而苏流光并不觉得自己是蝼蚁,她掌握了足够的信息,“黑绳也是你布置的。” 慎承认,又说祂会赐予苏流光更多的能力。 苏流光没有理由拒绝。 她的眼睛在那时候就已经好了,赤红的瞳纯粹无杂质。 她直言问审判后的结果。 慎不觉得她僭越,或许祂只觉得这个人类很聪明,不需要祂过多解释。 “人类再不为祭,你亦可逃离这炼狱。” 祂甚至还体贴地给出了祂认为苏流光会为之高兴的信息。 “江枫呢?”苏流光问。 慎直言:“天罚不可令旃一击致死,我晓得旃,绝无可能放过她。” 祂如人一般,叹了口气,这叹也绝无可能是为江枫而叹。 苏流光对祂和旃的过往不感兴趣,不接祂的叹。 她闻言只怔了一瞬,便又好似无事人一般。 “活着的玩家还能离开,回去后会失去能力?” 慎点头。 “确定江枫位置的是她本身还是……你的那条黑绳?” 慎对她的追问无甚反应,不咸不淡也就答了,“非也。” 苏流光微微拧眉,不过多久,当即笃定道:“旃发现你的动作了,江枫是最后的幸存者。所以你要附身她,而旃依靠你来锁定江枫。” 慎无言。 苏流光又问:“红线是你力量的化身,不是你,黑绳是你的东西,所以红线能通过那条绳子传递。” 慎目光有些变化。 苏流光追述,内容却是跨越性的:“你和旃一样。” 慎久久未答话,开口时却是说:“你似吾一故人。” 祂的双眼皆是猩红,面容隔着雾气,可其中赤红却清晰可见,“如离原之兽,嗅得丁点腥便可追寻万里,不死不休。” 苏流光沉默了几秒,“是旃。” “你与祂有什么恩怨吗?”她说着,心中却并不多想知道答案。 慎一直以来都是极为平淡的,符合祂不同于人类的等级身份。 可闻言却忽地笑了一声,那声音传得空又远。 “你果真如祂。”祂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当初祂便是这么骗过吾。” “字里行间皆是算计,何时该说什么,做什么,为了祂那一星半点的目的。” 祂语气冷淡,却远胜嘲讽:“当真可怜。” 苏流光敛眸,知晓祂瞧出自己的目的了。她的确不想知道二人的故事,但她需要得到更多的消息,就要慎情愿多说些。 而旃就是打通“愿”的门。 虽说不知道祂是怎么瞧出来的,兴许就是那位旃,不过与她没多大关系,她并不关心。 想着从罗君那里知道的慎和旃的关系,旃本是慎手下旗帜所成精怪,末了却夺了祂主人慎的神格,反让慎堕了魔。 她道:“我和祂不一样,至少和你们的结果不一样。” 慎果真上钩。 即便祂再怎么清楚,可祂既然落入了旃的陷阱,还是在一清二楚旃秉性的情况下,那么就表明祂与旃之间到底是不同的,祂对旃的态度也绝不会简单。 如此,此刻便不会躲开她此次的话。 “你愿为她赴死?”祂嗤笑一声,“当下即可告知与你,砍下她的左手,力与源皆汇于你,你便可替她一死。” “亦或你拖那一副残躯苟活。” “这是你二人之路,别无他法。” “如何?便是知晓又怎样?” “你与祂别无二般。”慎起伏的情绪稳定下来,又恢复如最初时的平静。 苏流光面不改色,“是,那不会怎么样。” 覆盖慎面前那团缭绕的雾气静止了一瞬,本静若谪仙的气质陡然一沉。 慎发觉,祂又一次落入那狼心狗肺之辈圈中。 苏流光勾唇,鼻腔中出了声气音,哼笑。 “多谢前辈。” “滚罢。” “叼好你那骨头。” 自结果观来,便会觉得苏流光如一台精密的仪器,依靠理智争取在短时间内获得最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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