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嗫嚅着,“没多的衣服,而且又不干净……没……那个。” 苏流光当然知道那个是哪个。 她低笑一声,“衣服不会弄脏,弄脏了我给你找,这里没事,回现实以后什么伤都会好,更别提这个了。” 江枫眼神飘忽,“这里没人能看到吧?” “嗯。”苏流光稳声,“谁也看不到。” 江枫推着她的力气逐渐卸下,“那你回去要跟我解释,嗯,你之前拖延时间说的那些结论,我还不太清楚,还有刚。” 撑在身后的手指绷紧一瞬,她继续:“镜子那些,也要说清楚。” 苏流光收回作祟的手,坐下后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好。” 回了祈愿世界,那只镜子鬼还在张牙舞爪。 它大概不知道,苏流光惹它出来很有可能只是为了用它当媒介。 江枫身体早已平复,心里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这一出来,见到鬼怪,哪怕头还疼着,脑子里又开始翻滚。 却无一丝担忧。 果不其然,她思绪还没滚过一圈,苏流光便解决了。 那双手稳准狠,捏着匕首便让歪歪扭扭的鬼消散。 鬼怪在先前被苏流光操纵匕首刺到它后,便已不是江枫模样了,而是浑身漆黑,连五官也瞧不出。 江枫试图压下没用的思绪,回归正途去思索。苏流光一回头,瞧着她的眼神分明平淡如水,却让她一瞬间破功,扭头就走出去,想躲开她。 看到床,她四仰八叉瘫下,苏流光过来把她垂在床边的腿拎上去,看她两眼,开始解释。 “洗手池对面最上面突出的那块台面,映在镜子里不应该是那个亮度和阴影,镜像有问题。下水道一般都有东西,假如之前没有被挡住,那么光突然被堵住,它们就会出来,误以为是玩家。” “管家影子的形状不对,他应该不是人,和他主人的关系还有待考究。” 苏流光正要继续说,却见江枫合上了眼,她顿了下,“你要听吗?” “有在听。”江枫揉眼。 “困了?” 江枫身上倦,懒洋洋躺在床上,而苏流光则是坐在一侧。 “有点,没事。你继续说。” 苏流光却没说,低头看着她,“有必要听吗?” 她思索两秒改口:“现在其实没必要听,你想听吗?” 江枫反应有点迟钝,是真的困了。 “……那算了,睡觉吧。” 说完了她才反应过来,“忘了,应该不能睡,今晚上应该会发生什么。” “我看着。”苏流光伸手去挡她眼睛。 “那行。”江枫也不客气,翻身就蜷缩起来,抱着苏流光一只手准备睡了。 苏流光看着她,眼里有些荡漾的波。 过了几秒,江枫忽然松手,翻身到另一边,没再碰着苏流光。 苏流光拧眉想了会儿,压低音量跟她说:“没事,不用担心影响我动作。” 江枫歪过头,睡眼惺忪,还是说:“算了,碰到你你肯定就不松手了。” 这人有一个神奇的习惯,凡事都得她起个头。比如牵手、道别、拥抱等等不仅限于动作,江枫不动作,苏流光也不会行动,但唯有江枫起了个头,哪怕只是一个极小的暗示,苏流光接收到了,便会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还是那种别人拦也拦不住的坚定不移。 可爱的习惯,她想着,意识实在混沌,缓缓坠入梦乡。 将她带出梦乡的是急促的敲门声,如缺水游鱼般骤然转醒,她睁眼,眼前漆黑。 身体僵硬,她没敢动,不过苏流光正抱着她,感受到她骤然紧绷的身体,也知晓她醒了。 ‘没事,不用理他’苏流光在她背后写。 江枫看向黑暗中发亮的钟表,此刻算不得早,但也的确算不上晚,十二点十分,她睡了两个多小时。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敲三次,停五秒,再敲。 左右除了钟表外也看不清,她合眼,听力更敏锐。 “江小姐,睡了吗?”是管家的声音。 开门是万万不可能开门的,就算有事,明天问就是睡着了;但如果是来找事的,那开门就完了。 所以的确不用理他。 假如有监控,那问题也不大,主要是苏流光。 苏流光正抱着她,她一只手恰搭在苏流光腰上,不是很敢动。她想着,干脆就地写:‘你没事吗’ ‘没事,等等看他动作’ 江枫想着也是,找事的不能理,有事的还得看事的大小程度。 百无聊赖等着,管家又喊了几次,就转而走开,可能是去找别人了。 ‘他主人可能出事了’苏流光顿了这么久,忽然又补充写。 江枫极少听苏流光在正事上说可能,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可能’,只当她说的肯定句。 她了然,正思索着前因后果,慢腾腾在她腰上写:‘管家之前的话,摆明了我们都有身份。看我屋里的陈设,百分之八九十是个画家,行李箱里的东西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你的呢’ ‘有一个笔记本,但密码不知道,暂时不能确定。’ 倒是不着急,这才进来几个小时。江枫在她腰上随便点了几下,当作知道了。 管家走开了,又剩下沉默和漆黑。 睡又不能睡,想也想不成。毕竟线索还没有多少。 第117章 117 呼吸声交错,寂静中似乎能听到心跳声。 江枫默默调整呼吸频率,和苏流光一致。 怀抱,温度,和背后并无压迫感的束缚。 床似乎成了云,又是云。 她轻飘飘的,埋首向前,抱住苏流光的背,整个人贴在她怀里。 苏流光愣了下,她侧目看向钟表,而后收回视线,手臂发力,把江枫抱到了自己身上。 ‘怎么’她写。 江枫没答,她不知道。她只是又埋首,脸贴着苏流光颈侧,脉搏一颤一颤,她更说不清了,只觉得胸中鼓胀,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气体将她充满,不发泄出来就要炸开。 侧头,轻轻叼了苏流光的颈。 苏流光呼吸陡然沉了,她轻轻推开江枫的脑袋。江枫合眼,翻身下去。 她长叹一口气,胸中胀满的气被现实一戳,才泄了出来。 苏流光立即写:‘我怕忍不住’ 像是怕她误会。江枫拉住她的手,表示知道了。 为什么会忍不住?苏流光一碰到这些亲密动作,总是很难停下来。 江枫原来只是觉得她欲望比较重。在这一刻,她好像懂了苏流光为什么会忍不住。 这种充斥全身的膨胀,在那一瞬间几乎能吞噬理智,胡乱叫嚣着发泄。 她侧头,轻轻抵上苏流光的肩,目光有些发虚。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 她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在兴致最高时,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由内心牵引而成,发至全身。 似心火将全身都点燃。 哪怕此刻只剩下了余韵,她也觉得难以消受。 兴奋,喜悦,激动,甚至交织着悲伤与畏惧,各种情绪杂糅成一团,涌动成难以遏制的冲动。 为什么呢?她略有些疑惑。 难道苏流光常会有这种感觉吗? 江枫思索着,她要弄清楚。 过了九分钟,敲门声又响起。 停顿五秒,一次敲击三下,持续一分钟。 和上次一样。 本该和上次一样的。 假如开门声没有响起的话。 江枫做好随时能动的准备,但却没动。苏流光亦然。 来人脚步声沉闷,似乎动作僵硬。 轻微的声响发出,像是外面墙上的画被取下来了。 过了几分钟,搭扣声响,画又被放上。 如此重复,江枫记得画的数量,总共是十八幅,外面有十七幅,最后一幅在卧室。 十七次重复,下一次响起的不再是搭扣声,而是开门声,沉重的脚步缓缓逼近。 江枫不自觉放轻呼吸。 距离床只剩下四步,此时脚步声却停下来了。 钟表的光虽然微弱,但假如他视力极佳,应当已经能看到床上不像是一个人。 她已经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了。 然而下一瞬响起来的是行李箱被打开的声音。 他在翻找什么。 哐—— 行李箱被合上,或者说是被砸上。 “你——知道。” 他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嘶哑且卡顿,听不出男女。 “我,是谁——吗?”他直直看着床,却只是这么问。 二人不答,也不动作,只作正在熟睡。 他上前一步,再次问。 苏流光摸索着握住江枫僵硬的手,先往下压,意为别动,而后写:‘不要睁眼’ 江枫了然。 他再上前,再一次重复。 二人依然不动,他距离床还有一步。 他再次重复却没上前,停顿几分钟,拖着沉重的身躯离开了。 开门关门的声音总计四次,最后一次咔哒声后,他离开了。 这位肯定不是镜子鬼那种支线小鬼,主线鬼还得谨慎应对。 ‘今晚没事,睡’他走后没多久,苏流光写。 江枫松气,被紧张强硬压下的困倦卷土重来,无心想那么多,埋头在她怀中睡了过去。 苏流光借着昏暗无比的光去看她,眸中闪烁,其中混杂了多少思绪无人知晓。 良久,她才缓缓挪开视线。 次日晨,江枫又是将窒息而醒,苏流光喊她的方式总是别具一格。 六点十分。 迷蒙的意识逐渐转醒,苏流光已经起身,站在床前。 “穿这个。”她手里拿了件平平无奇的卫衣。 江枫记得这是行李箱中的一件,“能直接换吗?” 嘴上问着,她已经伸手接过来了。 “换。”苏流光说。 江枫点头,没动。 苏流光顿了下,转过身背对她。窸窣的换衣声这才响起。 转身回去再不见那一片袒露的肩膀,苏流光顿时舒服多了。 “房间里我看过没别的,出去转,七点是吃饭时间。” 江枫调整好帽子,嗯了声,好奇问:“你怎么知道?” “餐厅很细致,现在今天还没开始。”苏流光只说。 现在今天还没开始? 江枫懵了下才反应过来,可能是今天的游戏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意思。现在六点十分,六点半排除,顺延就是七点。 她思索着,“可你怎么确定不是七点半或者往后,或者也没谁规定一定要是整点吧?” 苏流光抬下巴示意她去洗漱,“所以餐厅很细致。” 江枫从善如流,直到走出房间,她也没想明白苏流光怎么就得到了七点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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