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集团由总经理郭涛亲自带队,因为知道面对的是高阳集团首席谈判专家,业内称之为女魔头的白颖。
谁都知道只要白颖一出手,那便是寸草不生,片甲不留。
她总能稳准狠地切到别人的七寸,在关键时刻将人家死穴抖出来,咄咄逼人,劝其就范。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会议室内二十多号人已经全部噤声。
那边大方集团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似的低着头。精英们在白颖点穴大法的攻势下,早已陷入理屈词穷的泥潭。
这边高阳集团却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只要白总在,他们就会莫名地自带强大气场。
白颖正襟危坐,额前的刘海别到耳后,跟头发一块拢到后脑勺。
不得不提,她那爪爪一样的短马尾,用的是一块钱两根的皮筋随意捆扎的,这跟她身上限量版的灰色西装有些格格不入。
这种随性,也是“女魔头”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在对方团队眼里,白颖那白皙的脸庞透着一股瘆人的冷光。长长的睫毛轻垂着,眼睛专注地盯着眼前的桌面,有种根本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傲慢。
二十多岁便凭着硬实力坐上高阳集团首席谈判官的宝座,她有傲慢的资本。
特别是那对柳叶似的眉毛时而微蹙时而张扬,让对面大方集团团队一会紧张,一会又紧张。
白颖有意无意地将中指指关节跟会议桌亲密接触,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磕着,发出催命钟一般单调的响声。
每一声都像在敲打大方集团精英们的心脏,他们额头开始冒汗,心里打着寒战。
这次收购可是惊动国内外的大事件,一句话动辄几十上百亿。
对峙良久,大方集团总经理郭涛终于沉不住气,咬牙看着对面那个二十多岁,一脸自信的女孩,轻叹一口气说:
“白总真是名不虚传,对我们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一定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我知道再怎么卖力去争取,都不能打动你分毫的,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女魔头’这个称呼。”
白颖没反应,她在等下文。不过手指倒是放慢了频率,也使对面的团队松了口气,就怕她趁机再次压价。
郭涛只好接着往下说:“好吧白总,那就按你说的条件启动收购吧!”
白颖眉头一展,心花怒放。不过她尽量不露出声色,因为...不可有失身份。
“那谢谢郭总的大气,让我们合作愉快吧!”白颖淡定地伸手跟对方象征性地握了握,嘴角微扬。
在对方团队看来,那明明就是一种属于胜利者鄙夷的笑。
不过他们有什么办法呢,哪怕已经做了无数次的推演,在白颖戳中他们底牌的时候,所有人直接目瞪口呆。
这个女魔头,总能在谈判桌上切中对方的要害,令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出来了出来了!”
眼看大方集团一行人走出大门,记者们再次蜂拥而上,那个闯祸的男记者只能远远地看着,反正听几句就行,后面可以瞎编。
“郭总,请问大方集团有没有争取到意向中的利益?”
“郭总,请问女魔头对你们用了跳楼机政策吗?”
郭涛尴尬地摆摆手:“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我们大方集团怎么说也是省示范企业,怎么可能贱卖呢?这次跟高阳集团谈得很顺利,相信大家很快就可以通过官网了解到具体收购事宜的。”
记者还要问,郭总忙不迭地带着团队急匆匆往前冲,没等记者再问什么,就麻溜儿地上了车,屁股冒烟疾驰而去。
那边,白颖带着手下乘电梯来到公司包间,酒店是董事长铁哥儿们的就是方便,顶层总统套常年安排。
为了避开记者,白颖轻车熟路地让所有人提前带了便装,只等谈判结束,到房间换衣服,再分开溜之大吉。
几乎每次谈判都用这招,屡试不爽。
所以记者每次只见高阳集团的人进去,不见他们出来。偶尔运气好会有那么几次,那还是白颖没参加谈判的时候。
小的谈判,女魔头是看不上的。
就这点材料也不够编的啊,场上有几个主流媒体记者按惯例开始分析:
“不对,郭总来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表情,大有胜券在握的决心。”
“虽然郭总跟来的时候一样嘴硬,但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是败军之将最后的挣扎!”
“不错不错有道理!” “啊对对对!” 主流媒体分析的头头是道,大家只要鼓掌附和就好了。
然后回去跟着抄就行,再自由发挥添点油加点醋,历来如此。
第二天报纸头版:“白菜价拿下大方集团,女魔头提前庆祝!”
“大方集团卖血舍家业,高阳集团成功将之踩脚下”
“郭总哭诉的背后究竟有多少难言之隐?”
标题一个比一个劲爆,文章一篇比一篇好看。在多家媒体的推波助澜中,白颖又一次戴上了魔环,成为冷血女魔头。
此时的白颖,正坐在她私人办公室的真皮座椅上,后脑勺紧贴着椅子靠背,双脚叠起搁在桌面,脚趾头一伸一缩,一缩一伸的,模样要多慵懒有多慵懒。
她盯着电脑屏幕快一个小时了,几乎每篇关于收购的八卦文章她都点开看了一遍,就像将军在审视自己收缴的战利品。
“NND,八卦记者真会写,每次都吹得我不好意思骂人。”
接着却又满足地吹起了口哨。
她这副德行可没几个人知道,不止那些同事,此刻就算一只蟑螂爬进来,都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可能!那说话冷得像冰窟窿的白总,走路目不斜视的白总,正经得不是人的白总,怎么可能这种德行?
就算打死董事长,我们也不信!
偏偏这时“砰”地一声,门忽的一下就被暴力撞开了。白颖双脚应声而落,砸地上生疼生疼的。
进来的不是别人,是白颖老部门同事兼好朋友陶燕。
两人同时进的公司,就有了属于小白之间的纯友谊。
陶燕还没进来就喊上了:
“白颖,你今天怎么没上部门啊?我泡的咖啡都快馊了!给你带来了,快喝吧!”
白颖脸一沉,紧闭双眼怒喊:“敲门!敲门敲门敲门!!”
陶燕一愣,忙将咖啡放桌上,麻溜儿地转身跑到门边,用两根手指敲了敲:
“白总,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白颖没好气。
“嗻!”陶燕坏笑着关上门,喜滋滋地跑到白颖面前。
整个公司,也就陶燕敢未经允许就往里冲,连董事长都没这个胆。
几乎所有人都怯白颖。
白颖很聪明,陶燕有解决不了的客户都找她想办法,而且每次都顺利解决。
陶燕对白颖的崇拜,不亚于狗对自己的主人。
仅仅几年时间,这种感情也悄悄发生了变化,那只狗,竟然爱上了它的主人... ----
第2章 青梅竹马的兄弟
蓝色窗帘缝里透进一缕刺眼的阳光,屋内凌乱不堪。
散落的衣服如同一只只奄奄一息的八爪鱼紧紧抓着地面,单人床上大仰八叉躺着一具慵懒不堪的躯体,四肢在布满褶皱的被子外一动不动。
被子的另一头严严实实地盖着个东西,暂且说可能是个脑门子,因为有碎抹布一般杂乱的头发堆在雪白的枕头上,似乎在对外宣示: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哐哐哐!”房门突然炸裂似的被敲响,外面传来一阵重重的咳嗽,像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接着就听到那阵时常在屋里飘荡的中年妇女独有的大嗓门:
“白颖!你睡昏过去了那!再不起来都不用吃饭了,等睡到中午直接去辞职算了!一天天的不省心,都快二十五了还是个婴儿!给我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母狮子吼,惊得白颖忽地一下翻身坐直,那堆杂草一样的头发严严实实地遮盖着整张脸。
带着一脸惊恐,迷迷糊糊地左看看右瞧瞧:“咦?我是被母狮子惊吓到失明了?”
接着伸手一阵乱薅,前额拖把碎布似的头发往后脑勺一抹,终于再次活着醒来。
她定了定神,瞅了一眼床头上的小闹钟,时针分针还在殷勤地游走,哒哒声仿佛在提醒她:才七点五十分呢,亲!
白颖迅速翻了个白眼:“我都定好了八点闹钟叫醒服务,你非得提前十分钟改人工呼叫,这老太太一到早上就叨叨叨,叨个没完了还!在自己家不就是想做个婴儿吗?真是的!”
人一懒,说话都拖着长音:
“能不能再眯一分钟?五十九秒也行啊~~”
眼睛睁不开,微闭着,举手极不情愿地打了个哈欠,随便又发了三秒的呆。
突然,她机械性地一扭头,看到昨晚喝多了往地上一通乱扔导致现在横七竖八的杰作,目测跟床隔着十万八千里。
这也太远了吧!不穿了!索性往后一仰脖子又躺了下来。
门外再次传来白妈的尖叫:“白颖!死丫头赶紧给我滚起来!”
“来了来了,马上滚!”
一声河东狮吼,立马睡意全无。
白颖彻底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就滚到了地面。经验告诉她,十分钟内听不到马桶冲水的声音,家里的祖传衣架就要上屁股了。
踩着梅花步,三下五除二地捡起散落的衣服,胡乱地往身上套了一件又一件,再飞快地跑去卫生间嘘嘘刷牙洗脸一条龙。
这速度也是可以了,应该能赶上部队出操的标准,仅用了八分钟便完成下楼仪式。
“你再不下来我就要踹门而进了,然后将你的床抖散,扔出去晒干当柴火烧喽!”白妈一脸嫌弃地盯着白颖。
白颖飞快地跑到餐桌旁,拿起两张烙饼叠好,放在桌上用双手搓成一条,然后一手拿着烙饼条一手拿下背包往肩上一挂,大声说:
“我走鸟!要迟到鸟!”
一抬脚匆匆忙忙走到院里,还不忘回头提醒一句:“对了妈,记住是破门而入,没有什么踹门而进!”
白妈一头雾水:“啥?还有稀饭呢,不吃了啊?稀饭!!”
“这是啥人挑剩下的残次品硬赖着跑到我这里来投胎的?怎么轮着这么个二货!”
白颖两耳屏蔽了屋内的噪音,打开院门一个猛子就冲了出去。一边往公交站台飞奔,一边胡乱地往嘴里塞着烙饼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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