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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告诉我，她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学校，以后可以留在香港念书，我拒绝了。在一天夜里，经过深思熟虑后我对她说，我不想参与到你们的战争中，未来如何也与我无关，我想回梧城了。我知道，以妈妈如今的权力，让村长一家不再找我的麻烦简直不值一提。 她看了我许久，问我：“你不愿意以后和我生活在一起吗？” 我想了想，还是狠下心来说：“妈妈，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亲人。我不合适跟‘周太太’生活在一起，你会对大家说我是你的女儿吗？” 吸了两口烟，她终于妥协了：“那好吧，我知道了。”，又问我：“那你走之前想看看周衔吗？听下面说你们关系还不错，在广城还住在一起。” 我刚想拒绝，这几天只要一想起她，我的心就突突的难过了起来，我不敢再看到她了。但是妈妈却牵起我的手，对我说：“去看看吧，你还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扛着箱子就来了，我认出了其中的一位助理，因为在医院见过一面。妈妈跟我说，他们是造型队，出席大型宴会前都需要好好打扮一下。 他们还带来了几身礼服裙，让我挑一件自己喜欢的，我面露难色地看着这些一看就价格不菲、非常清凉的裙子，问：“我可以不换吗？” “那你穿什么呀？”妈妈有些惊讶。 “就我身上的这件，可以吗？”我穿了一个非常普通的T恤衫。 她微笑了：“宝宝，你这样连宴会的门也进不去。” 我只能在这些不是露胸露背就是露大腿的衣服里选了一件最中规中矩、哪里也不露的礼服，白色的蕾丝围绕着脖颈，上身是一个小小的坎肩，最主要的是……只有这件才能完全遮住我身上的疤痕。 穿好礼服后，我坐下任由他们搞我的脸和头发，一个淡淡的妆容画好后，我看向镜子，妈妈刚好出现在我的身后，她对化妆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妈妈换了衣服化了妆，她挽着我上了车。汽车缓缓停靠在一栋气势雄伟的别墅，庭院里还矗立着一樽硕大的雕塑喷泉。她在我身边耳语，这里是周宅，我忽然紧张了起来。 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豪门。 妈妈挽着我进了第一道门，一路上，她熟练地用粤语同几个太太打着招呼，偶尔也会有人也会问我的身份，她便说我是她的侄女。 步入客厅，巨大的面积、顶级的装潢都深深震惊着我，来来往往的打扮靓丽的宾客，让我觉得就像在拍电视剧一样，妈妈带着我落了坐。 不知过了多久，周衔和一个男人出现了，宾客开始躁动起来。她今天穿了一身简洁的婚纱，面容还是那般动人心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多么纯洁无害。听着宾客的耳语，我终于知道了，今天是周衔和沈氏大公子沈荣峰的订婚宴。 来到我们这一桌敬酒的时候，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径直走向了我，在我身边停住了脚步，我的心跳已经震耳欲聋，我听见她的声音说：“乔姨，我和荣峰敬你一杯。” “呀，祝福你们啊女女。我做长辈的终于可以放心了。”妈妈面带欣慰地和她干了一杯。我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离开，她也没有看我一眼。 来之前，我偷偷猜测过很多遍她看见我会不会惊讶、会不会开心、会不会……和我道歉。可是我从没有想过她就这样无视了我，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我被绑来香港，却从来没有看过我。脖子的勒痕、背上的鞭印、腿上的烫疤就像是我做过的一场暧昧的春梦，现在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起身去了外面透透气，静静地倚靠在长椅上。一片黑暗笼罩了我。 他给了我一张纸巾，在我身旁坐下，是沈荣昭。 “别哭了。”他对我说。 我乖乖的把眼泪擦干，也许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我们就这样无言地坐在一起。 “你……应该以后留在香港读书了吧？” 我摇摇头：“我要回老家了。” 他有些惊讶，最终还是给我点点头：“好吧，那你记得给我发信息。” 发什么信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妈妈在不远处向我招手，我跑过去，她要送我回去了。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喷泉边，他孤零零的身影越来越小。我在心里对他默念了一声：沈三宝，再见。 2004年8月19号，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我回到了中心镇，即将开始我的高三生活。
第十一章 == 小时候，她还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残暴的天性。她喜欢看马戏团表演，喜欢听鞭子抽在动物身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一周去了三次马戏团后，楚怀柔问周衔：“宝宝很喜欢动物吗？家里养一只小狗怎么样。” 周衔很想要，但她还是拒绝了：“不要，香港不准杀狗。” 她有着很好的记忆力和忍耐心，托儿班时同学口中的一句杂种，她会蛰伏几年，只为寻找一个下手的最佳契机。报仇太简单、对手太脆弱，她深深觉得无趣了，在她的眼中的同龄人都太过幼稚，连手段也简单的可怜。 她的面部很少出现什么表情，老师曾建议过楚怀柔带周衔去医院检查孩子是不是有面瘫。可楚怀柔知道周衔不是，因为在马戏团里，她见过许多次周衔开心的样子。 也许她原本的命运也会是一个富贵闲人，衣食无忧、母亲疼爱，虽然有些早慧、但不至于伤身。可是后来，楚怀柔死了，猩红的鲜血无比锋利地剜伤了周衔的视网膜。她其实看见了她大哥的妈妈将楚怀柔从楼梯上推下来，可是爸爸只是冷淡地对她说：“你看错了。” 她的妈妈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小坛子，她的消失只留下了一小则讣告：港姐楚怀柔意外离世。站在和妈妈空荡荡的小屋里，周衔忽然意识到，再没有人可以保护她了。 她渐渐学会了伪装自己，嘴角长年挂着，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被她纯良漂亮的脸蛋所欺骗，她身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从小学开始，她一直都是人群的中心，在学校也拥有了所谓的绝对权力，但她并不满足于此，她心里破洞漏风的窟窿并没有被它们填充一丝半缕。她很聪明，早在那时便悄悄培养着自己的势力。 追她的人太多，每天早上，她的桌洞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几封粉红的书信、几个礼物盒。开始她也会处理一下，但数量多了，她也觉得厌烦。她将桌子转了过去，她不需要一个超出她掌控的桌洞。 她发现自己喜欢上sm是在高中的时候，一个男孩拦住了她，周衔拒绝了他的情书，他做出一个有些自辱意味的举动，他跪在地上恳求：“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周衔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她喜欢他白净的皮肤，于是她有了第一个男朋友。 但那个男孩并不经玩，不过一个星期见了她便簌簌发抖，她有些乏味地甩了他，她早已捏住了他的把柄，在外人的眼中她还是那个清纯无瑕的校花。她开始尝试着交往不同的男生女生，但都不过几天就分手了。 后来她去了英国主修金融，她的势力一天天扩大，插足了一些货币公司学习相关经验，也做起了自己的小生意。她的欲望也越来越大，渐渐到了见血就会兴奋的地步。有经验的前辈教会她如何用体力外泄的方式来压抑自己躁动的内心，于是她开始有了健身的习惯。 她韬光养晦，一直都在筹谋着一件大事。她知道自己有三个对手，大哥、二哥与爸爸新娶进门的乔虹。她在英国结识了沈荣峰，他们有同样的野心，很快便成为了生意上的短暂利益共同体。但周衔也并没有能够与他推心置腹，因为她明白他们不会永远都是同路人。 遇见王娇的确是意料之外，她的计划也因为这个小小的变故被加速了。她安静、乖巧，不需多言，把房子打理地井井有条。每天从公司回来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光总是能让周衔为琐事所累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有点像……家。楚怀柔离开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周衔也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把王姣带上床，似乎是想做、便做了，她就这样不计后果的干了一件随心而发的事情。平心而论，王姣足够省事，的确是她最喜欢的类型，但她们的关系并不适合上床，小妈的女儿，也算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好在她就这样离开了香港，她们的关系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断了。 ，，， 雨水点点滴滴地敲打着窗沿，独成一曲韵律。宽大的书桌、舒适的靠椅、正在翻阅着她的治疗档案的医生……这里是一间心理诊疗室。 “最近睡得好吗？” “不吃药的时候，还是会做梦。” “还是以前一样的内容？” “嗯。”昏迷的女人、苍白的面容、从头上汨汨流下的鲜血，死去的母亲每个晚上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与她相见。 医生叹了口气，这些年她尝试了一切疗法，却依然束手无策：“去年你在广城的时候，曾给你做过回访，你说这几天做的梦变少了，是有什么原因吗？” 周衔沉默了良久，缓缓开口：“那段时间，我不是一个人睡觉。可我后来也找过其他的人，情况也没有变好。” “你在那个人身边会更加放松，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她不会愿意跟我联系了。”
第十二章 == 来到大学的第一周，王姣就发现这里与自己的想象还是有所差别的。本想学习汉语言的她被调剂到s大的计算机专业，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她连打字都不会，但对自己的拼音还是很有自信的。 暑假的时候，乔虹安排人给她送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她其实觉得有些不妥。面对王志强震惊的眼神，她只能谎称这个东西和卖菜的大葱一样，是被计算机录取就有的送的……家里还没有通网络，看着这个笨重的家伙她也不明白该如何使用，只能将电脑带去学校后再渐渐摸索。 上了几节专业课后，她终于意识到了，计算机并不是一个教你怎么玩电脑的专业。课本上的一串串代码让她眼花缭乱，她觉得有些痛苦。好在老师发现他们这群小孩并不太了解电脑，将课程放缓了脚步。 ，，， S大的宿舍还保持着上下床铺的传统，一个寝室住六个人。王姣其实私心喜欢上铺，但负责的阿姨早已帮她们一个个贴好标签，她便只好安置在下面。 洗完澡过后，她坐在床上，将小电脑放在腿上打开了word。今天上课她终于知道了正确的打字指法，从前她都是用两个手指按的，便只好从头练习。打完一篇《赤壁赋》后，她拿着盆去接水洗内衣。 她蹲在阳台上揉搓着衣物，过完两遍水后，她走进屋子里去拿自己挂在床杆上的衣架，却发现一个舍友在她的床铺边定定地站着，挡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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