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山县县令郭同宜知道顾清辞来,亲自出来迎接。 以前见到顾清辞因为顾清辞的挂名爵位和她客气,在心里却是瞧不上的,如今顾清辞成了秀才,以后还可能再进一步,县令面上更不敢怠慢了。 顾清辞和郭同宜寒暄了几句,她的身份符牌便已经被修改好了,多了武秀才三个字。 “今日就不叨扰了,改日谢师宴还望郭大人赏脸。”顾清辞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告辞了。 郭同宜送了顾清辞离开,神色颇为感慨。 没想到顾清辞这样的人,会考中秀才。 “哎,当时看顾清辞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眼高于顶的废物,让他配了阮家女儿,阮家便无出头之日。总好过配了秦宣明的好。谁成想,顾清辞竟是考中了秀才!还能是案首!可惜了,阮家这几年的孝敬不少。”郭同宜回到县衙里颇为遗憾的感叹。 “大人,左不过是个秀才,还是个武秀才,珉山县的秀才不少,能中举的有几个?大人不必多在意。阮家想要在珉山县做生意,还是要靠大人,顾清辞暂时靠不上的。这孝敬他们不敢不给。”郭同宜身边的亲信师爷低声说道。 “那也是,只是,不能随意涨了。今年他们的酒楼客栈生意都不错。”郭同宜摆摆手,神色还是有些肉痛。 “大人,有夏家在,不给阮家涨,给夏家涨就是,让他们去攀咬阮家。这两家斗的不是一年两年了,肯定比我们更在意阮家的发展,下次秋闱,顾清辞就算是有考上的实力,有没有这个运气难说。”师爷跟着说道。 郭同宜听着这话,即将要损失一些银子的失落稍微好了点。 “大人,秦秀才一直是甲班头名,秋闱定当高中,前途不可估量,大人有如此佳婿,哪里是顾清辞那样碰运气得的武秀才能比的。”师爷继续恭维道。 郭同宜面上露出欣慰的笑。 两人这边说话时,顾清辞赶到了前一日丢簪子的地方又去找了找,询问了好几个人。 这次是真的死心了。 找不到了。 只能先回家。 更新了身份符牌和即将要拿到一赔一百的银子,这两件喜事支撑她稍微调整了心情。 到了绣颐园,顾清辞把更改后的身份符牌给阮芷看,献宝一样。 “我们现在能去赌坊找庄家去拿银子了吗?”顾清辞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阮芷。 只有拿回那些银子,她受伤的心才会好一点。 “我已经差人约了她,现在还不到时辰。”阮芷说,看顾清辞积极的样子,压了压唇角。 这人脑子里只有银子。 夏凌妍不信邪,骑马顺官道赶去贵德府了,若是半路遇到贵德府的官差,或许会早回来,遇不到的话,她得去贵德府再回来,今日回不来,得明日了。 阮芷不怕夏凌妍会跑。 “那好。等到了,夫人叫我。我去午睡一会儿。”顾清辞说。 “……”阮芷无语,现在全府上下都在为了顾清辞考上秀才激动,为之准备着,她倒是能睡着。 想到她前一天晚上半夜起来折腾着没怎么睡,阮芷摆了摆手让顾清辞去午睡。 “我能去绣颐园午睡吗?”顾清辞小心试探的问了句,考上秀才,能不能优待下。 “去墨锦轩。”阮芷一顿说。 “好。那我去了。”顾清辞瘪瘪嘴,转身走了。 阮芷看顾清辞没有丝毫秀才架子,还跟以前一样,就这么乖乖走了。 阮芷摇摇头,是她,也就不奇怪了。 顾清辞考上武秀才,打乱了阮芷的一部分计划。 因为过路税这些,有门路的商人都会找一些秀才举人,省一些税。 阮家以前请的是秦宣明。 阮芷自己做生意的话,不想请秦宣明就得再找人。 一些秀才举人仗着身份,狮子大开口,要的价几乎和税差不多了。 阮芷联系过几个,都暂时搁置了。 如今看来,似乎不用找了。 顾清辞就可以。 不过以后要和离的话,还是要找的,只是不用那么赶时间了,慢慢找个价格公道,靠谱的。 “阿芷,你怎的又让主君去墨锦轩了?主君今日大喜,你对她有什么气,还没消吗?”秦婆子进来时看到顾清辞委屈巴巴的神色离开,跟阮芷说。 “奶娘莫要担心,没什么大事,气早就消了,只是不想惯着她。”阮芷放柔了声音说,她明白秦婆子的担忧。 “……”秦婆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若是不知道内情的,听这话还以为阮芷是主君,顾清辞是正妻呢。 两人的事,秦婆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阿芷,谢师宴的菜品定了下来,给送来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减的。还有,空白的名帖买回来了。”秦婆子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跟阮芷说。 阮芷看了下菜品没什么问题,只是换了下酒。 谢师宴是个名头,也就是庆祝下顾清辞考上武秀才。 顾清辞午睡,刚开始睡不着,想到丢的簪子就心痛。 又自己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心情慢慢平复,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半下午了。 洗漱后去找阮芷。 “谢师宴要请什么人?妻主有什么好友,或者师长要请的?”阮芷看顾清辞来问道。 “请岳父岳母,瑾瑜,还有武师父。其他的,我都不熟悉。夫人看着办吧。”顾清辞说,干脆的做甩手掌柜。 “……”阮芷预料她会这么说,听到还是惊讶。 以前的狐朋狗友倒也罢了。 考上秀才,也不经营下人脉,想着和那个圈子的人交际交际吗? “夫人,到时间了吗?可以去了吗?”顾清辞比较关注去要银子的事。 “嗯,差不多了,我们等下就出发。”阮芷说。 两人一起坐马车去了赌坊附近的一家酒楼包间里。 从包间能看到楼下,以及不远处的赌坊。 这一代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比别处热闹几分。 “为何不去赌坊里面?”顾清辞看到下面人来人往的,问阮芷。 “你现在是秀才,去了赌坊,还要不要名声?你拿到那些银子希望人人都知道?”阮芷淡淡说。 “你没去过赌坊?”阮芷问了句顾清辞,看她对周围似乎有些新奇,像是第一次来。 原来那人,不知去了多少次。 “没有啊,我哪里去过。能不去就不去,黄赌毒沾不得,浪费银子。”顾清辞忙摆手。 “……”阮芷没再问什么了。 两人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夏凌妍来了。 夏凌妍在府里梳洗了过来的,头发还有些微湿。 整个人进来时,眉眼带着一股戾气,看到顾清辞和戴着帷帽没露一丝皮肤的阮芷坐在一起,眼中多了几分火气。 顾清辞看到夏凌妍,眼里也冒出了火气。 上午可刚结了仇的。 阮芷没在意两人要冒出火星子的对视,将那份当初押注时给的字据拿了出来。 “下注一百两,你作为庄家,也是赌坊那边的人,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阮芷淡淡说。 阮芷如此一说,顾清辞憋不住笑了,身体发颤。 难怪这人那么生气,原来是这家伙开的盘口做庄家的啊。 真是天道好轮回。 这家伙害自己丢了簪子,现在就是她的报应了。 “没银子。”夏凌妍看向阮芷,眼里火气还在,面色绷紧,好半天蹦出三个字。 “哦,没银子?想必你也去别的地方看了,周围几个州府的原料,都紧缺。你若是赖账,我就算烧了那些原料,也不会给夏家的。你们夏家不但会失去官店的生意,送个直系担责入狱,失信的事也会被广而告之。”阮芷说,很随意的口气,使夏凌妍冷汗直冒。 阮芷铺开了一张网,夏凌妍根本没有什么选择。 顾清辞看阮芷举重若轻,游刃有余的态度,眼里直冒星星。 老板太酷了,完全拿捏! 再看夏凌妍,小样,还想跟我们斗? 不自量力! 顾清辞暗暗往阮芷身边挪了下,看向夏凌妍露出一丝得意。 夏凌妍被阮芷步步紧逼,已然窘迫,看到顾清辞的神色,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 “你就不怕我,恶向胆边生,在这里绑了你们。”夏凌妍咬牙说了句。 “你敢!”顾清辞伸手护住阮芷怒目看向夏凌妍,要这样,她可就要没素质了啊。 阮芷看了眼顾清辞,没想到这人还会护她。 “夏凌妍,你不妨试试。你父亲去燕京城请的护镖里,有一位是我的奶兄。”阮芷按了下顾清辞,不紧不慢的说,这种万一的情况她也是有预备的。 “你……”夏凌妍一时语塞,看着阮芷生气又憋屈。 阮芷没再说话。 沉默中,夏凌妍的火气被现实一点点的压灭。 “银子要买原料,现银没有那么多了。你说怎么办?”夏凌妍看着阮芷咬着牙说,已然被迫屈服。 “现银拿不出那么多,店铺田庄可抵债。不想夏家的家底都给我的话,还有一个办法,你签五年活契卖身给我,可抵五千两银子。”阮芷说道,给夏凌妍真诚提供建议。 这个提议一出,夏凌妍的脸色更难看。 活契,给人为奴,对于她这个固定资产和移动资产超过五千两的富二代来说是莫大的折辱。 顾清辞却不觉得,瞪圆了眼睛。 什么鬼的人,要五千两五年,那不就一个月八十多两的月钱,相当于八万多的工资。 给她脸了! 顾清辞自己涨了月钱后才十两银子。 “夫人,五千两太多了,根本不值那么多!”顾清辞凑近阮芷隔着帷帽纱嘀咕了一句。 “不值?我不值你值?!”夏凌妍还没考虑好答不答应,听到顾清辞这么说,气的很。 “的确不值。能为了打压同行,恶意压价,不顾以后发展。因一时意气,开盘坐庄,太过自信没有从源头将胜率确定,盲目自大,以后若是真的用,恐怕也会坏事。五千两的确多了。”阮芷冷淡道。 “……”夏凌妍不说话了。 阮芷说的,都是她现在最为懊恼冲动去做的事。 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都已经做下了。 “时间宝贵,我也不绕弯子了。今日要定下来。活契三千两五年。你若是签,可允你写两千两以内的欠条。借条银票地契卖身契合起来价值一万五千两,今日都要落定。你若是不同意,想要鱼死网破,大可以试试。”沉默中,阮芷先开口。 “要利息的。”顾清辞听阮芷给夏凌妍降了价钱,舒坦点了,还是提醒了下阮芷。 “借款的利息和钱庄一样。”阮芷加了,尊重了顾清辞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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