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近乎完美掩盖着自己的失落。 “嗯...是啊,真的是,很突然的研讨会呢。”不知为何,文森淡淡地重复着,似乎是为了透气,他一手开着车,另一手控制着打开了天窗的一条缝。 只有两人的空间,好像有些太过沉默。 过了一会儿,夏柔看向身旁开车的男人,“文森你不必陪我一起去喔。”她开口,“子妍她应该是太过愧疚自己临时有事才去拜托你的,但其实我一个人没有问题。” 虽然在李子妍面前不显,但夏柔本就没有他人陪伴的需求。 不如说,她唯独渴望偏爱之人的存在,其余的人之于本就喜静的她,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对于在国内便偶尔会单独观赏舞台表演的夏柔,或许让她独自前往,并且在结束之后回家等待从研讨会返回的李子妍更让她感觉自在。 “子妍她...她的研讨会大概什么时候会结束?”抓着胸。前的安全带,夏柔追问,“她有没有时间吃晚餐?” 双手紧抓着方向盘,似乎是有些烦躁,文森的食指不断地上下点着,“研讨会结束的时间啊...” 红灯,他转头看向身边女人的脸,定定地看了半响,男人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够了,够了。” 绿灯起步,他却将车开到了路边暂停。 “在我看来,这种事情根本没必要隐瞒,我真的不知道子妍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明明很爱,但逻辑就是奇怪的要死,她到底有什么毛病...” 抓了抓脑袋,文森一副受不了的模样碎念着。 “子妍?”表情充满着不解,听到关键字的夏柔问道,“子妍她怎么了吗?” 换P档,金发的男人转头对着坐在副驾的女人,摊手说道,“子妍这个家伙,中午出外勤的时候坠马了。” “她现在人在医院里。”
第77章 “你先别紧张!” 看着眼前女人的脸刷地一下转为白色,文森赶忙说道,“她伤得没有很重,别担心。” “我收到消息之后下班马上去了医院,她一直很担心今天没办法赴约,所以拜托我来找妳。”撩了一下浏海,他耸肩,“我搞不懂她怎么不诚实地直接跟你说真实情况,虽然她现在貌似也打不了字...” “子妍呢?” 顿了一会儿,没有多关心其他事情,夏柔提问。 “她现在在哪个医院?” 问话的女人的表情似乎是空白的,这让文森一瞬间无法从中窥探她的情绪。 “市内的哈洛中央医院。” 当听到男人的回应,下一秒,夏柔立马解开安全带,就要开门准备下车,文森赶忙出声拦下。 “欸欸欸,我带你去,你别着急。”确定车门是紧闭的,他迅速换档,打了方向灯踩下油门。 对身旁沉默不语的女人,文森突然内心有点悚。 嗯...自己这样出卖子妍是对的吗? 是不是应该就接受子妍代班三天的提议就这么糊弄糊弄过去? 夏小姐她,见到子妍之后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但是自己体内的小邱比特精神确实是在告诉自己,只有这么做才是对她们俩个有帮助的... 嗯,不管了。 等等送夏小姐到医院之后就去酒吧喝酒散心吧。 _____________ 单人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李子妍不论是身还是心都非常不好受。 意外发生的非常快,她知道沙圈里另一个尚未成年有些缺乏经验的骑手不是故意的,那名少年没有控制好本因间隔的距离,直直地追了尾,而在前的尼基塔也将此误以为是加速信号,瞬间暴冲。 不想责怪任何人。 就连躺在地上疼的龇牙,她也只是僵硬地笑着对那名快哭出来的少年说着没关系。 尼基塔也是一只优秀的好马,仅仅只是误将模糊的信号理解错了。 说到底,也是自己手生,居然没有控制住场面,就这样不小心失了重心... 看了看身上几乎每个部位都包扎过的痕迹,想到了方才望着自己一脸担忧的罗杰,李子妍懊恼地叹了口气。 右手腕,右膝盖及脚踝软组织损伤。 额头肿了个大包,脑袋还晕乎乎的。 另外身上擦破皮的地方不下十个。 不过最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身体受伤的事情,而是竟然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必须错过与夏柔的约定。 向来心宽的李子妍闭上眼睛,皱着眉头责怪自己的大意。 明明今夜的芭蕾演出是夏柔十分期待的。 好在已经在刚刚文森来的时候拜托他了。 文森应该会好好地带夏柔去自己上周就预定好的餐厅,再陪她去看表演.....这样一来,夏柔就不会失望了。 至少,至少能够等到夏柔开心地看完芭蕾,享受了一个精彩的夜晚之后再告诉她。 告诉她自己受伤了不能回家的这件事。 嘴巴有些干,并没有按铃,独自在房间里的李子妍操控着控制器直起身后的靠垫,吃力地向床上摆放的瓶装水伸手。 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扯得她全身的伤口疼的不得了,紧咬着下唇,可指尖也只能堪堪碰到瓶身,笨拙地依旧够不到。 就在此时,半掩的门被打开,异想不到的女人突然走进病房,将李子妍怎么也拿不到的水瓶喂递到她的手上。 “夏柔?” 看清了来人,拿着水的李子妍瞪大眼睛,只是傻傻地拿着瓶子,完全忘了正在忍受口渴的自己,“夏柔,你怎么来了?文森呢?你们没有去看芭蕾吗?” 扫视着身前东一处西一处的伤口和关节处缠绕着着白色绷带,夏柔垂下眼,“我让文森送我过来的。” 只回答了前半句,而后只余下沉默。 见身旁站着的人不语的模样,李子妍有些慌张,“夏柔,你不用担心我,沙地很柔软的我一点都不疼,这些只是被包扎的有点夸张啦。” 指了指脑袋缠绕着的纱布,她咧嘴让自己露出笑颜。 依然看不清女人被阴影遮盖住的表情,李子妍继续撑着欢快的语调说着,“你知道的,我会骑马,摔马是好正常的事情,我双脚马上脱马镫了,没有被拖行,所以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夏柔你不要担心,虽然其他人说要住院观察,但我觉得没事我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一边说着,李子妍一边尝试着打开手里装了水的塑胶瓶,可挫伤的手腕却不允许施力,让逞强的她疼得指尖有些微微发抖。 没有说话,夏柔只是接过水,安静地打开瓶盖后向前拖着床上人的颈,有些强硬地不让李子妍接手,只是微微倾斜着瓶口贴在她唇边。 受伤的人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忍耐着一肚子的疑惑。 她顺从地抿了几口瓶里的水,之后向后仰,仿佛逃避着身旁靠近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夏柔,你不用这样。” 下意识地抠了抠手指,李子妍继续说道,“我刚刚在马场工作待了很久,不仅之后都没有时间淋浴换一身衣服,还坠马,现在身上一定很臭。” 农场动物的味道,手术过后的血腥,还有一身的汗味,她清楚自己四周的空气一定不算好闻。 “所以夏柔,你不要离我太近啦,我怕我会熏到你。” 听着耳里传来的话,一直不作声的夏柔突然开口。 “你以为...我会在意着个吗?” 她的声音比起平日,有些低沉。似乎是在强力压抑着情绪,她的尾音微微颤抖着。 “此时此刻,你以为我所在乎的是你身上臭不臭吗?” 手指攥紧,掌中的塑胶瓶有些被挤压着,几滴水从还未盖上的瓶口溢出,顺着她的手腕滴在地上。 “你沾上了什么样的味道,随便吃什么都好的晚餐,还有那该死的芭雷表演...” 抬起头,夏柔嘴上僵硬地笑着,可眼睛却泛着红,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只是轻轻地一下一下摇着头,“...你以为在你的面前,我在意的就只是这些吗?” 鼻子好酸。 “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 夏柔知道,知道身为尽责的地陪,李子妍总会努力规划,不论是观赏表演,品尝美食,还是到临市出游,她总是能尽心尽力地安排好最符合自己喜好的行程。 可这些对于自己来说却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他们从来,都不是重点。 重点一直都是你而已。 子妍,一直都只有你而已。 平日总是轻声细语的女人扬声,展现出了不轻易流露的情绪。她直勾勾地看着病床上已经愣住的人,紧抿嘴角,流露出了罕见的表情。 那混杂着埋怨,心痛,还有不解。 眨了眨眼睛,李子妍面对现在的情况只感觉脑袋一片混乱,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觉得眼前女人的神情令她心慌。 “夏柔,你...怎么了?” 勉强着伸出手想要安抚,总是能口条分明向饲主解释宠物病况的兽医如今却结结巴巴,“你生气了吗?是我...是我错了,我没有去接你…我还骗你。夏柔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我的气。” “生气?” 见眼前的人不顾伤势慌乱地想要接近自己,夏柔内心那股莫名的酸楚不断涨大著,“你把你自己用受伤,又强忍着疼向我隐瞒伤势。” 强忍着哭腔,她用破碎的语句反问着,“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声音已然走调,夏柔仿佛在质问着自己。 “我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手里紧握的水瓶发出塑料受挤的喀喀声,这短促刺耳的声音拉回女人的神智。一滴温热的泪从眼眶像是终于忍受不了一般落出,滑过她的脸颊坠落。 “夏柔?你哭了?!” 看到女人眼下的一道泪痕,李子妍瞪大眼睛,只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 仿佛空气被抽干,脑袋里的一根弦像是突然断裂。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双脚落地,不顾受伤的右踝,撑着床沿就想要向夏柔靠近。 “不要过来...” 可下一秒,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胸口有些窒息的夏柔低头,往后退了一步,颤抖地将手中洒了半瓶的水盖上,轻轻地将它放在床头柜上。 “别过来…” 半捂着脸,她没有向李子妍看去,只是摇摇头低声道,“就让我自己一个人...” 转过身,她拉开门,快步离开病房。 脑袋里感觉乱糟糟的一片,夏柔只是凭着身体记忆毫无知觉地走着。 不知何时,当她调整了呼吸恢复清明,已经站在了医院大门口的花圃旁。 在就近的长椅上坐下,夏柔愣愣地盯着手掌,指缝里夹着是她半干的泪。 上次落泪是什么时候? 十岁?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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