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离看了一圈,也没见到那个男人,只在外守一会儿,看见大卡车慢悠悠开上山。 她不禁疑惑,这么大的卡车,后面全封闭,上山能去做什么,铲雪吗? 没一会儿,段甜甜拍着她的肩:“老邓。” 她惊了下,肩膀耸起,眸色看着远处雪山发呆,血光映照在她眼睛上,鲜亮无比。 “你说,那大卡车上山干什么?” 段甜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头轻轻一歪:“山上有游乐设施,各种滑雪设备,估计是运输货物上去吧。” 也许吧,邓离没有想到,一辆外表破烂的卡车,能运输那些好东西。 “走,吃饭吧。” 段甜甜揽着她的肩,两人一起往屋内去了。 宋遂英这会没有同晚辈们坐,倒是和几个久年不见的老友坐在一起。 故而邓离这张圆八人桌,坐上她和宋迟穗,宋迟秋,段甜甜,青水,简秋雨,以及宋天复等几人。 一开始,段甜甜坐在宋迟秋身旁,屁股刚一落下,正要转头给宋迟秋打招呼,谁知宋迟秋竟站起身,绕到对面坐去。 对面刚好只空一个位置,宋迟秋坐下后,朝她看了一眼,带着哼笑的目光,依旧保持着平常天真无邪且烂漫的表情。 宋迟穗看明白了两人这关系,知道他们还在闹别扭呢,她笑着看向宋迟秋:“姐姐怎么坐那边去了。” 宋迟秋瞳孔闪烁着,用筷子戳了个炸肉丸子:“我最喜欢这个。”所以离它近些。 段甜甜听后一阵叹息,埋头开始干饭。 只是心中有事郁郁寡欢,吃什么都觉得不香,她没吃两口就开始发闷,和几人喝起酒来。 因为是午宴,香槟果酒并不醉人,只喝下去心情会顺畅些,她不免多喝了几口。 宋迟秋含着炸丸子,时不时朝段甜甜方向看一眼,心中也是沟壑万千,顿时觉得丸子也不好吃了。 她撂下丸子,径直起身走出去。 段甜甜见状,手里正举着一杯香槟酒,她立即放下来,抹干唇角的酒渍,起身朝那道窈窕身影跟出去。 这一下,宋迟穗的左边和邓离的右边都没了人。 此时,坐在对面的简秋雨举着酒杯站起来,她绕了一圈后,正巧坐在宋迟穗身旁的座位上。 青水的目光随着她,直到她落座,眼神恍若失神一般。 简秋雨将酒杯递上前,绕过宋迟穗,敬向邓离。 宋迟穗很自然往后贴着,留出两人交流的空间。 邓离同她碰了一下杯,指头捏着细长脚杯,轻轻举起酒杯,还在冒着泡的白色酒精顺着杯子往下灌,落入她的唇边,她的嘴里,从她的喉咙处滑过。 宋迟穗瞥她一眼,身体微微朝她靠了靠。 简秋雨见状,晃晃杯子剩余的香槟,闷一口气。 青水将三个人的视线看得清清楚楚,她拖着腮沉默许久,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穗穗,我们一会怎么安排的。” 宋迟穗看向她:“安排。”余光间,看了眼宋天复。 宋天复缓缓放下餐筷,抽了张纸抹嘴,动作缓慢,而后轻轻将纸揉成一团:“二姐姐,滑雪的事,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一会儿直接坐缆车上去,你们意下如何。” 青水一听要滑雪,十分开心:“好呀好呀,可是,穗穗怎么办,你又不能滑雪。”说罢,她扶着宋迟穗的手,有些遗憾。 宋迟穗她忙道:“没关系,我看着你们滑就好。” 宋天复:“山上雪景也不错,姐姐到时候可以看雪。” 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宋迟穗轻笑一下,点头。 * 客栈外有片树林,微风习习,宋迟秋坐在树下,长裙被扯着飞扬,棕色的发丝也似海藻一般浮起,像动漫画出来的知性优雅少女。 身后传来窸窣声,有人踩着树叶前来,宋迟秋往后扫一眼,余光里看见团黑影,所幸抱着双膝,沉默不语。 那人走到身侧,靛青色牛仔裤横在她白裙子旁,一只手柔柔垂下,拂开她的发,将她凌乱的头发束在脑后。 另一只手则压着她的裙子:“别走光了。” 段甜甜笑完,蹲在她身侧。 宋迟秋挪动着屁股:“所以,你早就知道是在调查我们家。” 段甜甜点头:“我猜过,能调查邓离的,我猜不出来是别人,只能是你们。” 宋迟秋:“那你,你为什么不一早和我们见面,弄得那么神秘。” 她哀叹一声,自知做为侦探其实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这种身份同冷面杀手一般,露脸对于自己来说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你知道的,我不方便。而且......我和你一样,隐藏那么多,都是有苦衷的。” 和她一样,宋迟秋顿时心口发紧,眨了眨眼:“谁和你一样了,我不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底气,其实在段甜甜面前,她也说谎了。 段甜甜:“我今天,是想问你。” 宋迟秋抓紧小裙子,忽然紧张起来:“问什么,上次的吻吗?” “如果是这个,我就不说了。” 她扭过头,脸色不由得红起来,借着装傻去亲她,还可以说自己不懂事,那不装傻呢,是什么,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 段甜甜坐在她身旁,感受到心口一团团浓雾散开,感觉到自己的心一次次被洗涤,看着她白嫩的手撑在地上,手指细长,青色血管明显,竟有些心疼。 她靠过去些:“秋秋,我不问那个。” 宋迟秋瞳孔瞪圆,睫毛也翘起来,眼睛一眨一眨。 她屏住呼吸,只感觉旁侧有团火,在慢慢朝她靠近,似乎要将她融化,包围。 忽然感觉有只温热的手轻轻靠在她手边,就那么靠着,边挨着边:“我是想问,你和我一起玩,玩的开心吗?” 宋迟秋的心忽然笃笃笃跳起来,她撤开手,双手抱在怀里,嘴角瘪着:“你问这个干什么。” 段甜甜靠得近,一双大眼睛在她耳边眨啊眨,眨的时候仿若睫毛颤抖的声音。 “我问一下而已,总之,跟你一起玩......我很开心。” 宋迟秋耳朵像钻进一只蜜蜂,嗡嗡嗡的,从左边钻到右边,再到头顶。 她再侧过头去时,段甜甜已经偏离她一些距离,隔得远远的,头低着,脸上爬一层绯红。 模样像熟透的樱桃。 她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落叶和泥土,转头就要走。 段甜甜跟着站起身:“你怎么要走。” 宋迟秋:“我不告诉你。” 她跑得飞快,白色的影子很快变成一个小白点消失不见。 段甜甜轻轻一笑:“一起去滑雪啊!” * 午宴过后,前来参加生日的客人各自开始自由活动,有的留下来打麻将喝茶谈生意,有的去逛古镇,有的则准备上雪山。 邓离推着宋迟穗回客房,到了之后,她把行李箱展开,把里面的带的冬季衣服拿出来。 宋迟穗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橙色布袋,手掌般大小,她将它系在腰间,看上去就像是挂了一个零钱包。 她看了一眼,不禁好奇:“这是什么?” 宋迟穗压了压布袋子:“里面装的是平安福。” 邓离:“平安福这么大?” 宋迟穗垂下手,细白的手腕爬着紫色的血管,瑰丽而又美艳。 “收拾好了吗?”她看向邓离。 “还没。” 邓离低头继续收拾行李。 水、零食、纸巾、一些基础的医药用品,都一一准白好了。 宋迟穗打开手机,点开和周喜民的对话框:“周叔叔,你们先上山。” 宋家周总管:“好的,小姐。” 宋迟穗:“别打草惊蛇。” 宋天复这么希望她上山,所以,坏人是他吗? 她不知道,她从未怀疑过宋天复,只因他年纪太小,到宋家的时候不到11岁。 他如此普通,如此热情,对她两姐妹也十分亲昵。 可不知道怎么了,这次她有强烈的感觉,总觉得他有问题,那份第六感来自被伤害过千百次的经验。 或是宋天复觉得胜利在握,流露出了野心。 让她微妙地探查到了。 若是他......,宋迟穗闭上眼,回想起初次见面。 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因为里面有着她的父亲母亲,不在于事情本身痛苦,而在于她只要回忆父亲母亲,就会变得痛苦。 幽暗的长廊上,她穿着蓬蓬裙从楼上往下跑。 1条灰色的小狗冲她跑过来,龇牙咧嘴咬着她的小裙子,汪汪汪地叫。 她吓哭了,大声呼救,没一会儿,就听见狗猛叫一声,紧接着,一个巨物被抛在地上,发出闷声一响。 她睁开眼,见父亲站在她身旁,安抚着她:“没事了。” 那一只小狗,已经躺在大理石上,口吐鲜血。 接踵而来的,是一声巨大的尖叫,尖叫声源于一个小男孩,小男孩黑瘦黑瘦的,就是宋天复,而那只小狗,是他带来训练的野犬。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所以,宋天复有动机,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只可惜没有证据,如今种种,皆是她无端猜测而已。 邓离整理行李箱的时候,发现一个黑色盒子,上面是红色丝带捆绑着。 “哎?这是什么?” 宋迟穗打眼看过去,才看见自己准备的礼物已经被某人翻了出来。 她佯装淡然,并没有接话。 “奇了怪了,我记得没有塞这个盒子进去。” 邓离自言自语着,眉头轻轻一蹙,看向宋迟穗,那张小脸蛋一本正经,似乎在说和她没关系。 可箱子是她装好的,能动这个箱子的,除了某人,还有谁? “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她笑笑,将盒子捧在身前,抽开那条红的丝带。 再将吸铁磁石一边的纸盖翻起来,发出砰开响声,她打开盒子,见里边放着一对黑色手套,保护手指关节的,还有配套的护腕。 邓离拿出来套上,手指有了装饰,一下像是要上战场的战士。 她握了握拳,高级的材质发出响声,更令人蠢蠢欲动了。 “真好看。” 宋迟穗浅浅抿着唇,看她笑,心中似温柔的风刮过般。 “以前,你总是手臂受伤。” 已经默认了,就是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邓离看了她一眼,将手套摘下来收起,没放回盒子,直接将它塞进了兜里。 她宝贝似地压了压,心里算是勉强好些。 也算宋迟穗有良心。 “好了。”她拍拍双手:“可以出发拉。” 下楼时,要上山的也都准备好了装备,一个个穿得如同过冬一般,还有些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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