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人要比上次多,除了宋家亲戚朋友以外,就是娱乐圈,投资商等人都到齐了。 名义上说是小年,实则和上次生日一般,都是借着各种机会认识。 寒风凌冽,白雪飘飘。 一排排高档汽车绕着别墅前方的别水池一圈,整齐停在门口。 车上下来一行人,从他们的衣服、鞋子、手里挎的包包,打扮的精致发型来看,就知道身份显赫。 人靠衣装,纵然同一张脸,穿着不同的衣服,梳着不一样的头发,也能让人焕然一新。 只是邓离从来不记别人穿什么衣服、挎什么包、戴什么首饰,那些都可以伪装,她只记高矮胖瘦,只记五官特色、声音、还有动作行为。 她视力很好,尽管在较暗的门口,也能看清来人的脸。 视线扫过人群,邓离长叹一口气。 也对,那人既然出现了两次,想必这次不会再出现。 宋遂英、宋顺君、宋天复、李凌、夏明义等人带着身边管家朝她走来。 老爷子穿着黑色的厚大衣,银质拐杖支在地面,和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形成鲜明反差。 邓离上前两步,笑脸相迎:“爷爷。” 宋遂英上下打量她,见她站得笔直,身穿黑色大衣,颈脖围一圈红围巾,左手虽吊着石膏,也没影响到她神采奕奕的气质。 倒是个好看的人,难怪他孙女如此喜爱。 “小穗呢?” 邓离撩开被吹乱的刘海,将它挂在耳后:“外面冷,我让她和姐姐在楼上等着。” 宋遂英目光闪烁,暗忖,倒是个贴心的人。 他拄着拐杖进客厅,往二楼上去。 邓离正望着宋老爷子背影,左手手臂被人猝不及防拍了一下:“离姐姐。” 邓离下意识哎哟一声,转过头去看他。 宋天复收起脸上的笑,做出惊诧状:“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你的手还没好。” 她伸手扶一下肩,笑道:“没事,快进去吧。” 宋顺君站在她身旁稍作停顿,上下打量着她:“小离啊。” “二伯父。”邓离和他打招呼,做出晚辈恭敬的模样来。 他一脸的关切:“你这手得好好养,伤筋动骨一百天,否则会被废了。” 这么关心她的手,宋顺君这是在自爆吗?她尴尬笑笑:“多谢二伯父关心,最近我养得很好。” 宋顺君脸上闷着笑,负手往前走去。 后面的人都是上次见过的,邓离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也都笑脸相迎,半个小时不到,她已经练出完美的微笑唇,就是腮帮子酸。 “二伯母,最近又年轻了。” “舅舅,快进来。” 夏明义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前来,之前听宋迟穗提及过,他舅舅快到50,之前死过一个前妻,后面一直未娶,没有孩子,目前也没有女朋友。 缺点是一直守着夏家家业,平时喜欢出去吃、喝、嫖、赌。 宋老爷子和他关系远,对他事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要怎么怎么,只要不波及到宋家就行。 再后面,简秋雨和裴云、段甜甜、青水也到了,邓离一一接待,送她们上席位。 职业假笑不容易,她揉揉脸颊,准备上楼去接两姐妹下来,开始晚宴。 别墅的客厅正中有一道双曲线楼梯,楼梯边缘还做了转供轮椅滑的滑梯。 宋迟穗身穿纯白立领棉服,颈脖由一圈柔白的兔毛围着,她绑了发,将平时被遮盖的小脸露出来,耳朵两边各缀着一克拉的红宝石耳钉,和戒指成套。发髻也红色绑带绑成蝴蝶结,为小年添喜。 她站在低处,仰头看去,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中间的宋迟穗,她白到反光,脸上挂着浅笑。 邓离低头笑了一下,原来她是和宋迟秋在房间里盘发,弄得神神秘秘的。 此时,银质拐杖在地上蹬蹬蹬三下,宋遂英对着她:“小离,愣着做什么,还不上来扶轮椅。” “啊,好。”邓离被他一点,弄得周围的人都对她看来,时不时笑话她。 “是不是看媳妇太漂亮,看懵了。” “真呆。” 邓离赔笑,一路小跑上楼,到宋迟穗身旁,旁人很自觉散开,把宋迟穗交到她手上。 走近看,才见她长发编了一个辫子顺在脑后,她的手轻轻扶着她的轮椅,弯下腰,在她身后说到:“今天弄得真漂亮。” 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像是一句悄悄话,只对她说的,故而嗓音很低,传过来时带着热气,撩动她耳边的碎发。 宋迟穗肩一紧,心脏怦然跳动,她侧过脸,见邓离正好在她旁侧,一双凤眸上下打量她。 在众人眼中,或许是打量妻子带着欣赏的眼神。 她瞳孔一怔,眼里倒映着那张清俊秀丽的脸,她低头含下贝齿:“走吧。” 嘉宾席,简秋雨正喝着矿泉水,眸光看向楼梯上的两个人。 如今,她算知晓宋迟穗的一个秘密,既然邓离是棋子,那么注定这一切都是演绎的。 可虽然是演绎的,她的心依旧悬着堵着,仿若千斤重的秤砣将她压着。 青水磕着瓜子,见简秋雨推了下眼镜,一直盯着远处,她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邓离已经推着宋迟穗从楼下下来,看上去十分登对。 青水朝简秋雨靠近些,轻声说:“老师。” 简秋雨转过头:“嗯?” 青水笑起来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穗穗和邓姐姐好般配啊,对吧。” 镜片后的双眼愣怔着,她紧抿唇,鼻音不紧不慢地发出嗯的声音。 青水又说:“她们两个,不仅恩爱,还很热心,老师还记得圣诞节那天吗?” 简秋雨端起水杯,小口饮下,转身对着她笑:“怎么了?” 她叹一口气,手舞足蹈地开始说那天发生的事。 “你不知道吧,邓姐姐就那样一拉、一扯、一踢。” “流氓就被她治理住了!” 她一边形容,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 简秋雨面无表情,嘴里喃喃:“平安夜是吗?” 她忽然严肃起来,弄得青水有些害怕。 她缩回手,不再装可爱,而是有些胆怯抿着唇:“嗯,多亏邓姐姐。” 简秋雨摇晃着胖肚子里的白开水,背靠座椅,陷入沉思。 此时,新兰端着酒水往前,正好经过简秋雨侧面:“小姐,请让一下。” 托盘到她胸口时,微微一倾斜,香槟顺势倾倒在她身上。 “哎呀,对不起。” 新兰放下托盘,连忙抽纸巾替她擦拭。 简秋雨站起身,拍着身上的毛呢外套:“没事。”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帮你吧。” 此时,宋迟穗滑着轮椅到两人面前,她严肃问到:“怎么回事。” 新兰解释,是自己不小心把小姐衣服打湿。 简秋雨则温温柔柔:“没事的。” 宋迟穗看向新兰:“怎么这么不小心,快给老师换件新衣裳。” 新兰尴尬地用围裙擦着手:“可是,小姐该穿什么衣服。” 邓离走上前:“没事,在我的衣柜里找一件新的。” 她看向简秋雨:“简老师,你不会介意吧。” 简秋雨和比她稍矮,但身形相差不大,光从背影上看,倒还有些相似。 “当然不,谢谢邓小姐。” 上了二楼,简秋雨把外套递给新兰,到了角落里,她才站定。 新兰一路上给她说的,无非是宋迟穗日常,还有两个人多恩爱。 她知道,作为老师关心学生是应该的,所以也说的不算多,并且只挑好的说。 “夫人对小姐可好了,又有耐心,小年前,还带着小姐去逛荷池市场,要知道,我老头子都不肯带着我去逛,哎。” 她叹口气:“夫人还送小姐一盏灯呢。” 听新兰这么说,简秋雨一时竟有些不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不至于多恩爱。 “灯?” “一盏白山茶灯,可浪漫了,没想到夫人竟是个浪漫的人。” “你如何看出我学生很喜欢她。” “她闲下来,就去摸那盏灯,可不是喜欢吗?” 简秋雨穿好衣服,轻轻抚平衣袖。 新兰进了卧室,她站在门口,刚好能看见床头上摆着一盏灯。 白色山茶花的,十分精致。 * 饭桌上,宋家团团围坐一起。 宋迟穗左边坐着宋迟秋,右边坐着邓离,对面则是宋顺君一家,宋遂英,还有夏明义。 直系相关的亲属就是这些了。 饭桌上,宋顺君一直不停张罗,十分热情,仿若这一家人没他就失去联络一般。 上回他在宋家姐妹两人面前吃了闭门羹,这次他把矛头指向一旁的夏明义。 “夏兄弟,来干一个。” 两人隔着菜碰杯,各自寒暄。 “兄弟,这几年来,怎么没再找一个。” 一个大男人,保持单身这么久,大家都是关心的。 表面关心,实际上八卦。 夏明义喝了酒,话匣子打开:“自从老婆走后,姐姐又跟着走。” 这个姐姐,指的就是宋迟穗母亲。 听到这里,宋迟穗勺子微微一顿。 “哎,我父母本就走得早,还以为能和姐姐,老婆,相依为命,如今,和我沾亲带故的,就剩下秋秋和穗穗了。” 别人不知道夏明义的意思,宋顺君还不知道? 他是看上宋氏姐妹的财产了。 他跟着叹气一声:“哎,我也就那么一个哥哥,想不到哥哥嫂嫂那么年轻......就抛下。” 话还没说完,宋迟穗重重放下刀叉,发出钢铁震滑动瓷器的刺耳声。 好端端的小年,哪壶不开提哪壶。 桌面安静了一会儿,宋遂英咳嗽:“大过年的,说那些做什么。” 李凌赔笑:“就是,说些开心的。” 宋迟穗背靠椅子。 此时,周围的人各自都吃着饭,但也能听见主桌说的什么。 她擦擦嘴角,眼神凌厉,从邓离角度看,宋迟穗像是刚刚吃了带血的牛肉,正在抹残血。 她吸一口气,顿时觉得不妙。 素白手指放下纸巾,宋迟穗抬起眼,一双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舅舅。” 她首先看向夏明义。 “外甥女,你要说什么。” “舅舅膝下无子,我想了想......。” 她忽然拉起宋迟秋的手,轻轻拍了拍:“舅舅可以做姐姐的监护人吗?” 桌上所有的人都安静了。 宋顺君夫妇目瞪口呆,嘴里的红酒和手里的鹅肝顿时不香了。 宋天复顿了一下,继续若无事喝汤。 仅有夏明义是开心的:“我当然可以。” 他巴不得,这样一来,就能名正言顺继承宋家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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