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鼻息越发温热,吹得她浑身酥软,宋迟穗蜷缩着手指,鼻息轻哼。 下一秒,邓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开。 “醒了。” 邓离双手依旧牵着她,一双眼睛注视着她。 宋迟穗纤长睫毛翘起,一双黑琉璃眼闪着光盯着她的手:“嗯。” 邓离会意,松开她的手,起身开了灯。 “感觉怎么样。” 床上小人面色十分苍白,眉头拧成一团:“头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坐下,再次抓着她的手腕。 宋迟穗似吓到了,手颤抖了一下,往后缩了缩。 “干嘛呢,给你拔针。” “好。” 对方这才放下戒备,安安心心把手交给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掉进了湖里,我把你捞了起来,你还记得吗?” 宋迟穗点头。 嘿,总算还记得,也算是在黑月光的世界里留下了一点点好,以后不至于死太惨。 她轻轻扯着她手背的透明胶带,柔嫩皮肤一下红了起来,似乎是药物过敏,她手背的静脉都泛起了红色。 好脆弱哦。 邓离按着她的手,一手握着针:“我要开始了。” “嗯。” 宋迟穗怕针,头微微偏了过去。 针头一拔,连忙用棉签按着细细的眼,邓离安心坐下来。 “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轮椅不受控制,然后朝斜坡滑下去,很快掉入湖里。” “在那之前呢?”邓离试图唤醒她的记忆。 宋迟穗双眼一颤:“还记得在那之前,我吃了药就犯困,醒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到了镜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原来是被下药了。 邓离胸口起伏:“那,给你吃药的人,是谁?” “春梅管家。” 就是了。 说到这里,宋迟穗眼神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邓离:“不会是她的。” 邓离沉默,按了一会儿她的手,把血止住,再将她的手放进被窝,轻轻掖好被子。 邓离一脸沉着:“小穗,我要跟你说了,是我亲眼看见谁害你,你会如何?” 宋迟穗的眼由震惊变为严肃,阴鸷,她偏头过去,用低沉的声线说到:“那就将她碎尸万段。” “!!!” 邓离就知道会这样。 她拖着椅子往后坐了一寸,正对着她说:“小小年纪,怎么动不动就杀来杀去,现在是法治社会,倘若遇见这件事,我们第一时间应该是报警,让警察处理这件事。” “别说了,邓离,我感谢你今天救我,但是。”宋迟穗直勾勾看着她:“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我没控制,我只是建议,你没有必要自己沾上鲜血。” “你看到的是谁?”宋迟穗打断了她。 邓离:“除非你答应我,选择报警。” 很明显宋迟穗不搭理她,哪有那么容易。 她很快偏过头去,像是赌气一般背对着她。 她说不通她,但是依旧执拗:“你若做了坏事,以后也不会有好结果,更何况,以后你若有了心爱的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心爱的人坐牢,不能享受平淡快乐的生活,你会后悔的。” 宋迟穗转过头看,一双眼睛由上直下看她:“你说你?” 那眼神,仿佛再说就是全世界女人死绝,也没可能是她的意思。 邓离抹了把汗:“小穗,你还年轻,你......。” “折个中。”宋迟穗半垂着眼眸:“就算报警,目前也只能打草惊蛇,幕后操纵者是不会出来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出手......。” 邓离:“怎么折中。” 宋迟穗:“私家侦探,找到证据,再报警。”她摩挲着宝石戒指,眼神似垂悯。 真聪明啊。 邓离觉得这个方法好,点头表示同意。 “那得拉钩。” 中途反悔的事,宋迟穗不是没做过,她何曾讲过信用? “拉钩?” 宋迟穗轻声鄙夷:“小孩子玩的把戏。” 邓离不理她,只从被窝里把她手掏出来,小手指勾着她的手指:“拉钩、盖章、发毒誓、从此以后,你我就是一条床、啊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不可以做违法乱纪的事。” 她大手晃了晃小手,笃定看着宋迟穗。 对方轻薄的嘴唇咳嗽了两声,并未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来盖章。” 邓离的拇指轻轻点上去,像是蝴蝶亲吻花蕊。 “嘻嘻。”正面值又上升了一波。 “再加个毒誓,若是你做了那些,那么以后,你的爱人将会被火烧死或是被水淹死,你将会失去你的爱人。” 宋迟穗笑笑:“行。”她又没爱人。 头一次做这样的约定,宋迟穗无力反抗,且觉得幼稚可笑。她缩回了手,眼神依旧阴冷:“那个人是谁?可以说了?” 邓离深吸一口气:“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刚一说完话,门外传来脚步声。 邓离耳朵竖起,侧头往门口瞥去。 一个身型端正的管家装束立在门口。 “夫人,宋小姐不见了。” 看,贼喊捉贼。 邓离抬头,伸出手指竖在宋迟穗唇上,堵住她原本要说的话。 “嘘。” 宋迟穗眼眶放大,朝门外看了看,又看向她。 邓离点点头。 没一会,她发出伸懒腰似的声音:“谁啊?” “夫人,我是春梅。” 邓离起身,光脚踩着地毯,一面将头发揉乱,衣服拉扯了一下,而后到了门口,轻轻打开门缝。 “干什么,大晚上的。” “夫人,宋小姐不见了。”春梅一脸着急,说完双手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你别着急,哪个宋小姐?” “宋,宋二小姐。” 邓离露出震惊状,双手揽着春梅的肩,还使劲摇了摇,先不管演技真实与否,主打的就是一个咆哮。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春梅的眼泪被摇得乱飙,脑浆差点没晃出来,她拉着邓离出门,朝着宋迟穗休息的房屋走去。 “中午她吃了药,就开始犯困,我把她送过来休息,可是你看。” 床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是还没来得及做一做假象。 邓离皱着眉:“你说她中午睡这里,可这里怎么如此干净整洁?你是不是骗我。” 说完,对着她又是一顿摇晃。 假富二代的崩溃感不就是这么来的。 “夫人,你别激动,别激动,我们去大小姐房间看看。” 说着,两人又到了宋迟秋的房间。 邓离直接破门而入,提着嗓子喊:“小穗,小穗。” 进了屋,见宋迟秋和段甜甜正坐在床上,此时,宋迟秋手里拿着口红眉笔,而段甜甜已经被她画成了如花一样的少女。 蜡笔小新的眉毛,梁朝伟的香肠嘴,还有猪刚鬣的水光肌,以及佟湘玉的腮红,柯南的冲天揪。 她差点没绷住,段甜甜怎么会被画成这样子。 对方见了她,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邓离,呜呜呜,她,呜呜呜。” 段甜甜指来指去,就差没有抱住她哭泣。 “看见小穗了吗?” 段甜甜立即冷静下来:“没有。” 宋迟秋也跟着晃了晃头:“妹妹,在哪里?” 邓离强制压制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立即转头呵斥春梅:“还愣着做什么,让大家都去找。” 一时间,发动了疗养院所有人员,在别墅的各个角落里寻找人。 呼喊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邓离插着双手,看着远处河流:“你们,往东边找,你们,往西边走,剩下的,跟我在别墅,就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到,找不到人,谁都不许睡觉。” 人员分散,邓离站在小院,打量着春梅。 她正朝着镜湖看望,眼神似乎在期待着某种东西。 那种东西些许是宋迟穗吧。 邓离悄悄走到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管家。” “哎。”春梅吓得面如尸色,身体缩起:“夫人。” “看什么?有线索?” 她惊慌地摇摇头:“没有。” 邓离嗯了一声:“你在这守着,说不定会有线索,我先去别墅找找看。” 春梅吸了口冷气:“好。” 见人远去,李春梅拍了拍胸口,往后走了两步,靠在一颗银杏树上。 根据原定的计划,她只需要把宋迟穗推到此处,也就是她脚站立的地方,其余的,听天由命。 她没有推她下去,一切都是意外。 这样安慰着自己,春梅低头寻找痕迹,见平整的斜坡上,有一串深深的轮椅痕迹,痕迹一直从斜坡蔓延到湖中,戛然而止。 她仿若看见了宋迟穗掉入湖中的画面,她求救过、挣扎过、湖水短暂被泛起风雨,最终归于平静。 那时候大家都忙着饮酒作乐,谁会在意她的死活。 春梅心一揪,眼泪齐刷刷掉下来。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忽地一阵阴风吹来,吹得银杏树叶唰唰作响,身后传来了熟悉却令人可怖的声音。 “春梅阿姨。” 她耳朵竖起,背脊发寒,整个身体僵硬着:“谁.......谁?” 春梅转头,见来人是宋迟穗,她正坐在轮椅上,身穿一身白,皮肤白的像是被抽干灵魂的躯体,表情阴冷。 “啊!小姐,小姐,不是我推你下去的。” 春梅吓得腿软,一下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对着宋迟穗作揖:“小姐,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的儿子被她们绑架了。小姐,呜呜呜,求求你,安歇吧。” 宋迟穗皱着眉,似伤心,半响,她轻哼自嘲:“枉我父母救济你,你竟是这样报答她们,农夫与蛇的故事,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她控制着轮椅,轻飘飘地飘到春梅面前,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李春梅,我何曾亏待过你,你儿子被绑架,就要拿我的命去换?” 冰凉的手指握着她的颈脖,春梅七窍已经出了三,她抬起头看向面前可怖的脸:“小姐,小姐你已经去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双腿不灵便,受了那么多欺负,何必牵挂这人世间,你的姐姐又是疯子,爷爷也快走了,我担心你留下来,被她们折磨得不像样子,小姐,我没有动手杀你。” 还不悔改? 也对,害人的人会找一万个理由自洽,证明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 宋迟穗一时情急,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你陪我一起吧,一起下地狱!” 眼看春梅被掐得脸红脖子粗,邓离连忙从旁侧冲了过来,伸手掰着宋迟穗:“小穗,别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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