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嫦那三十人的小队已经开始在主城巡逻了,花楼在昨日第一时间已查封,如今正在改建成书院。 缘由便是几个男人结伴去花楼寻开心,却发觉楼已封,突然反应过来以后再不会有花楼供他们玩乐,脑子一热,怒气上头,对负责改建的工人破口大骂,直接打了起来。 他们下了死手,觉得若是闹出人命,以后就没工人敢来接这份工作,花楼自然改建不成了,他们自觉是在为了大义、为了其他兄弟的幸福牺牲。
第53章 在附近的巡查队员闻讯赶到时, 他们正打得激烈,但和她们预料的不同,那几个挑事的男人几乎是在被工人们压着打。 常年做工的男人,与几个常年流连花楼肾虚体虚的家伙, 谁更有力气一目了然。 云安嫦无语地蹙眉, 摆了下手, 示意队员上前将人拉开。 被打的嗷嗷惨叫的几个男人见到有人拉架,本能松了口气。旋即却注意到她们身上的制服, 瞳孔猛地一缩,跌坐于地往后挪, 身体抖得比挨打时还厉害。 “巡查队…” 完了, 他们完了…… 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围观, 他们目光乱瞟,试图安慰自己, 巡查队不会大庭广众对他们动手。但希望在她们抽出腰间的佩刀时瞬间破灭。 手起刀落, 头颅滚地。 鲜血喷射而出,将楼前的地板染出大片的红。 人群发出小声尖叫, 向后退远了好几米,目露惊恐。 云安嫦神色冷硬收回佩刀,铮的一声,令围观者心脏一颤。 “一群晦气东西。” 几个月来在民间执法,不断涤荡着巡查队的铁血杀伐气,如今已令她们面对此种场合面不改色。 “给书院改建添了点彩头, 不错。” 兰景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书院二层,双臂搭在窗台上, 一脸闲散地往下望, 笑意盈盈。 云安嫦一愣, 与队员一并抱拳行礼,“见过陛下。” 围观中人哗啦啦又往后退了好几米,恐慌比方才眼见几个男子头颅落地更盛。 他们心中有个共识——巡查队秉公执法,不犯错就不会有事,但景淮帝是个疯子,靠杀人取乐,见了要躲得越远越好。 而此刻女人脸上的笑容无意再次证实了这件事。常人觉得晦气的鲜血,在她口中却成了彩头。 兰景淮挥挥手,“不用管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她丢下一捧火,将地上的尸体当场烧干净了,免了再特意清理。 工人们已经躲进了楼里,他们压根不知道景淮帝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二楼的,此时既不敢出去,也不敢上楼,只好都停留在一楼折腾那点没干完的活。 人群不用驱赶,你挤我搡地后退着散去了,巡查队清理掉地上的血迹,也离开继续工作。 “热闹看完了,我们走吧。” 兰景淮回过头,看向沉默站在后方的秦姝之。 她带着帷帽,瞧不清表情,只是无声点了点头。 当时是一个发现斗殴跑去求援的路人找到了广场那边,她们才会过来,但赶到时见工人没吃亏,她们便未出面,上了二楼看起热闹。 离开后,两人四处闲逛,恰好转到了另一栋将要改成宿舍的花楼,此时那些女子都安置在这边。离得近了,她们忽听到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那哭声似乎离得很远,但太过撕心裂肺,令门外都能清楚听到。 “这是怎么了?”秦姝之不自觉蹙眉。 “进去看看。” 兰景淮推门而入,一楼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她们寻着哭声找到了后院,发现许多姑娘围在正一个房间门口,面露焦急。 “这可怎么办,实在劝不住呀。” “被卖来的姑娘,都要过这一关的,但谁知道这么巧…但凡她们早来一天呢……” 她们叽叽喳喳心怀担忧地交谈着,瞧见进来的二人时表情一怔。 “是…是巡查部的大人吗?” 众人迟疑着起身,朝二人行礼,姿态仍不自觉带着经过长年练习的媚态,神态却十分局促,眸光闪烁游移。 她们知晓景淮帝有一头红发,但并不敢提起这个名字,仿佛是什么魔鬼的禁忌,只依着二人这身制服,自欺欺人当她们是巡查队员。 兰景淮没回答,反问:“是谁哭得这么惨,出什么事了?” “这…” 姑娘们踌躇片刻,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开了口:“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前一阵被卖到花楼,听说是好人家的姑娘呢,可惜家道中落迫不得已…昨日上午是她第一次接客,未成想下午你们便来了,查封了花楼……” 人直接崩溃了,一天一夜不说话,滴水未进,今日突然开始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谁都劝不住,还将她们都赶了出来。 “她能哭出来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好,一直憋着我们才害怕呢。”女人长长叹气。 不待她们说话,房门轰地被撞开了,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女满脸泪痕站在门口,红肿着眼眶怒瞪向二人,声音沙哑压抑: “你们是巡查队的人…” 众人一慌,生怕她状态不对冲撞了贵人,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躲开了。 “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她带着哭腔大喊,蓦而撕心裂肺地嚷出一句:“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 那声音着实哀凄,震得众人脑中一阵嗡鸣,心脏发闷,一时都失了言语。 女孩脱力般蹲下身,捂脸呜咽。 气氛沉寂间,秦姝之缓步走到她身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柔和而悲伤:“抱歉,是我们来晚了。” 话一出,女孩呜咽停滞一瞬,旋即再次放声大哭,一把抱住秦姝之的腿,像是要将此生中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秦姝之闭了闭眼,无声叹息,心脏仿佛在随着女孩的眼泪淌出一滴滴血。 她向来惧于面对人间的悲痛,但在这苦难遍布的世界,再柔软的心脏也要被磨砺出厚茧。 兰景淮眉头紧紧拧起,盯着那个占了自己位置还不自知的家伙,舌尖抵住尖牙,心底的杀戮欲隐隐浮动。 秦姝之忽而回头望了她一眼,隔着一层薄纱,却令她感受到略显强硬的警告。 兰景淮顿时收敛了表情,在原地站得笔直乖巧,讨好地朝女人笑了下。 女孩的哭声过了许久才停,她实在太累,再也哭不出了,好似身体里所有的悲痛都已随泪水流干,大脑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松开秦姝之站起身,扶住门框抵御大脑的阵阵眩晕,直勾勾盯着眼前看不清脸的女人,哑着嗓子尽力挤出一丝笑容: “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秦姝之弯了弯唇,带着浅淡哀伤,“不要怕,往后再无人能伤害你了,你是完整的,自由的。” 女孩定定望了她一会,绷着小脸用力点头,“我相信。” 受过泪水冲刷,她的眼里闪烁起比以往更明亮的光芒。 … 今日出行就此结束了,遇到这样的事,二人也没心情继续闲逛,离开后直接回了皇宫。 不知是否是当时的沉凝气氛仍停留在秦姝之身上,兰景淮一路都表现得十分安静,整个人大写的乖巧。 回到西北角的废弃宫殿,秦姝之摘下帷帽,像是终于泄了口气,走进房间到床边坐下,压抑着的伤感涌上眉间。 这令她看起来失了几分神性,更像个活人。 “姐姐?” 兰景淮凑过去,坐在她身旁,目光滑过女人柔顺的乌黑长发,落到她的侧脸。 皮肤如白玉般润透,乌青双唇微抿,被黑衣衬出几分病态的危险感,气质却因蒙上一层悲惋而显得虚弱,如同跌落神坛的圣人,从坚不可摧一步步崩裂,露出易碎的裂纹。 秦姝之总是表现得平和沉稳,这样的状态是不常见的,许是那哭声太具有感染力,不小心打破了她竖起的护盾。 “你做什么?” 女人转过头,对上一双血色的眸,其内的贪婪几乎要溢了出来,她半张开嘴,正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 被抓包的兰景淮闭上嘴,却不显心虚,神色不变与其对望,甚至咽了咽口水,道:“饿…” “……” 经历过之前的事,秦姝之瞬间便意识到,此饿非彼饿。 许久没出现过这种状况了,她不太明白缘由,莫不是触到了什么机关不成。 兰景淮伸出爪子,揉揉她的脑袋,捏捏脸蛋,像在揉弄一个软乎的娃娃,又去戳她的眉心,将那点愁绪戳得难以聚集,才直白道: “我一见你这模样,就觉得饿。” 这似是一头需要主人永远保持冷静强硬才能镇压的恶犬,但凡主人稍显露出一丝脆弱,她便忍不住心神浮动,想要噬主了。 秦姝之隐约理解了一丝,无奈蹙眉,嗔瞪她一眼,按下她的手,“不要闹。” “没闹,我说真的。” 兰景淮将脑袋往过凑,谨慎地探出舌尖,舔了一口她的脸颊,却升腾起更深重的饥饿感。 她的自制力比起当初强了些,仍感浑身燥热,无处发泄,将唇往她的脸上贴,试图汲取冰凉,但秦姝之的脸是温热柔软的。 索求无果,不知从何而来的本能忽而在她脑中串成一根线,引着她捧住女人的头颅,将唇蹭到她的唇上,抿一抿,含入口中。 秦姝之下意识仰头想躲闪,却被用力箍住,仿佛耳朵被捂住,心跳声响彻大脑,震耳欲聋。 不再像曾经那样生疏笨拙的啃咬,兰景淮学会了吮吸这份柔软,如同饮水一般,不断往口中吞咽,舌尖往内顶,试图撬起女人紧闭的牙关。 秦姝之身体不断后躲,不知怎的便带着人一并向后倒去,仰躺在床上,上方两只手撑在她身侧,被彻底堵死了逃离的出口。 她抬手抵住兰景淮的肩膀,并不激烈的抵抗更像欲拒还迎。实际她大脑一片浆糊,根本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以前她觉得这样的行为与被小狗咬一口无差,如今竟已难区分其与亲吻的区别。 一股陌生的悸动在她身体里流窜,她脚趾与手指都不自觉蜷缩,睁着眼试图观察上方兰景淮的神情,但纤浓的睫毛挡住了女孩的眼,她什么也看不清。 晃神之间,紧闭的牙关不知不觉松了缝隙,被灵活的舌尖找准时机撬开,立刻钻了进去。 口腔内侵入的湿软令她脑袋一嗡,想闭上嘴将那条软舌驱逐,却不得其法,只好张着唇无措地任其侵略,眸中渐溢出迷蒙的水汽。 兰景淮似在渴求着什么,精力旺盛地无休无止,探寻她口中的湿濡,翘起舌尖去勾引那个软趴趴不会动的小舌,品尝属于另一人的甘甜。 奇异的气息在狭小空间内交融,她距离女人那样近,没能尝到桃子味,但感受到了一种温和的冷香,似花卉上沾了蜜粉的露水与松枝头落雪的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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