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塘看见了沙发上的人,她走过来蹲下身,仰头看向桑苗,“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桑苗有些心疼地摸摸南塘的脸,“你每天都回来的这么晚?” 南塘握住她的手,“新公司,事情多点是正常的,等过段日子就好了。” 桑苗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南塘向她张开双手,“我抱你回去?” 桑苗摇头,从沙发上爬起来,“我可以自己走。” 下一秒却被南塘把着腿弯打横抱起,桑苗吓了一跳,她揪着她的衣服,脸埋在她的胸口,却不期然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女士香水味道。 桑苗愣了愣,她抬头看向南塘,她更瘦了,下颚线清晰到近乎是凌厉的程度,垂眸看向她的时候还是很温柔,一点都没有变。 她突然就问不出口了。 南塘把她放到了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说,“睡吧。” 她转身想要去浴室,衣角却被拉了拉,南塘转身,桑苗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她小声问,“你去哪?” 南塘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指,“我去洗澡,怎么了?” 桑苗看着她,“你洗完澡后还爱我吗?” 南塘失笑,“怎么问这种问题?我永远爱你,什么时候都爱你。” 桑苗便乖乖松了手,等南塘出来的时候,卧室中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笼着床上人缩成一团的背影,感受到她的靠近,她就团吧团吧把自己塞进了她的怀里。 南塘想了想,开口,“苗苗,睡了没有?” 桑苗哼哼两声,“当然没有。” 南塘道,“以后你不用等我到那么晚,你还在长身体,要早点睡觉。” 有谁二十岁还在长身体的,桑苗很不满,“要是我一定要等呢?” “苗苗。”南塘叹了口气,“听话一点,我知道是我最近太忙了,没有空陪你。等到公司走上正轨,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一起了。” 听着她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疲惫,桑苗耷头耷脑地将自己更紧地嵌入她的怀里,半晌才闷闷地答应,“哦。” 最后一盏昏黄的灯光也灭了,在黑暗中,南塘的目光落在怀里人的头顶,她久久地望着,像是舍不得闭上眼睛。 清晨,身侧已经传来轻微的响动,桑苗半梦半醒,一边挣扎着流连梦乡一边又努力竖起耳朵,不久,房间里的动静停了,紧接着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南塘理了理她的头发,然后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了个吻。 她起身,又把桑苗的被子拉拉好,脚步声轻到几乎没有,门咯嗒一声合上,桑苗的意识又陷入了一片混沌。 昨天睡得太晚,早上这一觉她睡到了上午十点多,睁开眼睛,身边的位置早就凉透了。 桑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了一会,觉得自己不像在做梦。 大概是因为大一大二忙透了,大三的课程格外少,空余时间多的让人心发慌,桑苗一边洗漱一边打开手机,看见南塘发来的消息给她订了早餐,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前的事情了。 桑苗结束洗漱,推开门,去外面把早餐拿进来,理所当然,早餐已经凉透了。 丰盛是蛮丰盛,桑苗拍照发给南塘,“开吃。” 南塘消息回的很快,“醒了?冷了的话去微波炉热热,不要吃凉的。” 桑苗叛逆地吃了一口凉透的早餐,一边回复,“知道啦,你在干嘛?” 南塘发了一张会议室的照片,“在开会。” 桑苗看着照片上面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据,连忙发道,“那你岂不是在摸鱼?我还是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开会。” 南塘道,“和你说话不算摸鱼。” 然后桑苗再发消息过去的时候,南塘迟迟没回。直到桑苗吃完了早餐,她的回复才姗姗来迟,“不好意思,刚刚被主管点了下名,现在会议结束了。” 从小被老师点名到大的桑苗怎么可能不懂,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南塘竟然还有这一天,果然flag不能随便乱立,上一秒甜言蜜语,下一秒南塘挨批。 手机震了一下,南塘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在家里好好看书,今晚我去参加一个酒会,可能会回来的早一点。” “酒会?那你岂不是要喝酒?”桑苗回想了一下南塘糟糕的酒量,叮嘱道,“少喝一点。” 南塘应道,“我尽量。” 因为南塘这一句会早点回来,桑苗连看六级的书都没什么劲,她掐着时间一点一点过,等到了六点,她就迫不及待地趴在窗台上四处乱看。 晚上八点,车灯扫射过庭院,桑苗一蹦两跳地从沙发上下来,一开门,正好看见一个女生搀扶着南塘下了车。 桑苗连忙上去接住南塘,却在低头的一瞬间,闻到了似曾相识的香水味。 她顿了顿,抬起头,那个女生看见她来也没有松手,反而光明正大地迎上了她的目光。 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桑苗心中警铃大作,她的预感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南塘衣服上香水味的主人,同时也是她的追求者。 “苗苗......”南塘感受到了爱人的怀抱,她挣脱开另一边的手,一把抱住了桑苗,然后弯下腰有些困难地将脑袋埋在桑苗的颈窝,柔软的唇贴在了她的颈侧,“我回来了。” 她难得醉的路都走不稳,人也变得迷迷糊糊,没听到桑苗的回复,她不满地直起身子,低头就要去吻桑苗的唇。 在外人面前,这些亲密的举动不合时宜。桑苗本该制止南塘,可是她却一动都没动,任由南塘捧着她的脸,撬开了她的唇瓣,再和她唇舌交缠。 她紧紧拥着南塘,目光扫了一眼她身后愣住了的人,然后收回了目光,全心全眼地望着眼前的人。 一吻结束,南塘埋在她的脖子里不出声了。桑苗扶着她想要往家里走,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我知道你。” 桑苗的脚步微顿,紧接着她听到身后的人疑惑地问,“你是桑家的桑苗,可是你不是要和冯贺订婚了吗?” 一记重锤落下,桑苗语塞,她听见自己的身体里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而她想阻止这场腐朽的发生,于是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 没有什么呢?似乎她说的也是事实罢了,她现在确实给不了南塘任何名分。 身后人继续说道,“你和冯贺的事情人尽皆知,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和她纠缠在一起?” 桑苗说不出话来,直到口腔弥漫开淡淡的血腥气,她才意识到唇舌被自己咬破。 原来她还是惧怕提及这些事,原来她仍旧没有这种底气去掀翻这个世界所有刺耳的声音。 在别人眼里,她脚踏两条船,对感情不忠,男女通吃,南塘不在意这些名号,可她却不想她再承受这些流言蜚语。 “这是我们的事。”桑苗出声,“会有一天我能够堂堂正正地和她站在一起。” 她的步伐有些仓皇,从爱情的童话城堡走到现实的瘦骨嶙峋是会有些踉跄,但是能够走出来就好,谁不是摸索着跌跌撞撞地长大,一场大雨浇醒幻想,一声人尽皆知,如同一道晚来的惊雷,将她叫醒。 桑苗把南塘扶到了床上,她给她脱了鞋和外面的衣服,又细心给南塘擦了擦脸,然后趴在床的一边,静静看着南塘的侧脸。 她抿着唇,眉头皱着,似乎睡着了都有烦心事。 桑苗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她的指尖有些颤抖,触碰过她的眉眼,又摸过她的唇,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桑苗连忙低头去擦,眼泪却越流越多,仿佛永远也擦不完一样。她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脆弱,为什么只是别人说了两句事实,她就好难过,又不是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她们还能肩并肩走很多年,还能共同遇见许多的风景,她们还有那么长的人生,她可以去改变令人不安的现实,她为什么要哭? 在百忙之中桑苗还不忘想,难怪她和王霏霏能成为朋友,原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前段日子安慰王霏霏的道理,到了自己这里却当局者迷,其实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解决的,前路曲折,那又怎么样,都会过去的,只要她在她身边就好了。 脸颊突然被带着凉意的手碰了碰,桑苗抬起头,南塘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她担忧地看着她,用手指抹去她的泪水,小心翼翼地问,“苗苗,你怎么了?” 桑苗喉头哽塞,沉默到说不出话来,在这停顿的两三秒,南塘误解了什么,她的面上难得显出几分忐忑来,“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听你的话,我喝了酒.......” 说不出话就接吻吧,桑苗跪到了床上,捧着南塘的侧脸吻上去,眼泪的味道是咸涩的,她低声说,“我为什么要怪你?” “我心疼你还来不及。” 推杯换盏间,利益往来,她该心疼她的迫不得已,而不是责怪她没有听她的一句关心。 南塘猝不及防,她喘了口气,瞳孔浅浅映着眼前人的样子,低声说,“不要心疼我,这都是我该做的。” 笨蛋。傻瓜。 是不是以为她没有发现。 她明明可以无比轻松地混两年资历回到总部,名正言顺接任她父亲的职位,可为什么卑躬屈膝,严谨工整,夜以继日,为什么一贯骄傲,却甘愿在一个分公司,接受日复一日忙碌的明天。 象牙塔不再伸出包容的怀抱,世界刀光剑影,她甘愿低下头,沉默地听主管的训,酒局上不得不喝到晕,面对复杂的同事关系,她是不是也会有一丝迷茫呢? 但她从来不说,看向她永远柔情似水,让桑苗不去细想,不去深思,不去注意那些细枝末节,就永远不会知道她为她付出了多少。 但两个人的事情,不应该只有一个人在努力对不对。 南塘,你会不会觉得累? 两个人该承受的担子你一人扛了,你究竟还要沉默地爱我多久。 “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做的。”桑苗抬起头,抱着怀里的南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忍住哽咽,轻声说,“南塘,好好地睡一觉吧,醒来时,世界就会变好的。” 怀里人真是太疲惫了吧,她靠着她的胸口,这是足够温暖安全的港湾,渐渐地,她阖上沉重的眼睛,睡眠变得很安稳。 一夜好梦。 —— 桑苗找了份实习。 南塘知道这件事后有些不同意,“那你的六级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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