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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柏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单膝点地看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两个人说：“你们的身体潜力还可以再挖掘一下，当骨骼、柔韧性以及肌肉的强度、体力、耐力越强，你们对精神力的容积才能越大。在精神力训练的初期阶段，你们必须要打好底子把身体锤炼到巅峰，只有这样，后期遇见的瓶颈才会小一点。” 洛衍和格丽雷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然后容柏拿着点触笔在平板上写了点东西，就道别离开了。 格丽雷特勉强把自己翻了个身，头朝向天花板，说：“洛衍，你月底什么打算？要和亚罗安她们社团一起么？” 洛衍还是趴在地上，眼睛懒懒地看着她，回道：“不了，我不擅长团队合作。我的想法还是我们做单人组去比赛。” 格丽雷特嗯了一声，她骤然安静下来的时候那股疏离的感觉又出来了，不过这种疏离在她说话的时候很快被打破，“你真的好坑，我真的好后悔！” 洛衍讪讪一笑，商量着，“那我下次坑的时候提前告诉你一声，好让你做做准备？” 格丽雷特无语地看她一眼，翻个身背对她。训练场上方的白色光线开始自动变换为温暖的黄色，幽幽地落下来笼罩在两个人的身上，像给她们披了层轻纱。 “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在去跟别人组团也来不及磨合了，不如我们还是隐在暗处，苟一下。” 洛衍赞同着。 格丽雷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蹙起眉头想了想，又说：“不过赛制一改，比赛的不确定性大了很多。前期我们作为单人小组不好发挥，先说我们学校那些原本参加团队赛的人肯定是要抱团走的，那些本来是单人组的学生有一部分也会开始组团。再加上其他学校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团体作战，我们几乎没有优势，只能做好潜伏避风头。” 洛衍沉思了一下，补充道：“那可以这样，初期的时候我们只做潜伏，如果遇见两队相交的场面再偷偷出手，其他时候就以保命为第一宗旨。” 格丽雷特对她的这个说法表示赞同。然后两个人间沉默了一下，格丽雷特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道：“先回房间吧，我给你做一下疏导就休息。” 洛衍的精神图景崩溃症状是不可逆的，只能通过控制来减慢崩溃的速度，其实从医生的角度来讲最好是可以用药，但治疗精神图景崩溃的特效药一般都会对神经产生大小不一的影响，这对一名狙击手来说是难以忍受的。所以格丽雷特只能通过一些助眠的药物以及精神梳理的方式来帮助她缓解症状。 这种不进入精神图景，只在精神海中的梳理模式效果没有前者好。但是由于在哨兵向导间，进入对方的精神图景实在是一件太亲密的事情，大多数只在完全结合的两个人之间发生，所以格丽雷特退而求其次选了这种方法。 如晚间海潮般清冷的精神触手进入了洛衍的精神海中，清清凉凉的抚慰着她紧张一天的神经。洛衍闭上眼，格丽雷特坐在她床边盯着她。 床上的女孩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显露出脆弱来，像是一朵即将凋萎的花朵，浑身透着凄美的美丽。仔细观察，格丽雷特才发现洛衍其实很瘦，除去骨骼表面覆盖的肌肉外，全身几乎没有多余的体脂。她的嘴唇较薄，唇色也比较浅，眉型却很漂亮，即使不去画它也透着一股锐气。 洛衍闭上眼的时候眉头一直是蹙起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每天有多么痛苦。精神图景的崩溃让她每一刻都处在剧痛之中，她完全无法好好休息，神经无时无刻不再紧紧绷住，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但她每一天都在硬扛着这份痛苦，不仅如此，她还要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来，不让其他人担心。 “谢谢。”洛衍突然睁开眼说道。 格丽雷特抿了抿唇，她的脸逆着光，表情看不分明。她见过许多同样的病人，那些人的痛苦她是了解的。 此时不想说什么，格丽雷特从床头拿来一杯泡开安神药的水，递给她。 洛衍喝下水，没多久神智就陷入黑暗中，她似乎开始做梦，梦里光怪陆离。 格丽雷特尽心尽力地为她做着精神疏导，她的目光凝视着洛衍的脸，眼眸迷离，思绪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总是想起寒假里两个人一起去赤道的路上，那时候遭遇了布达林群，洛衍一个人扛起一切奋战的背影。 格丽雷特的脑海中晃过洛衍的眼睛，那深邃的眼睛就像是宇宙中令人寂寞到要发狂的黑色，最璀璨壮丽的色彩往往就诞生于这样的黑暗当中。 做完精神疏导后，格丽雷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沿途许多研究员又开始打开自己的腹部开始检修自己的身体零件。她混杂在这些人当中，表情是如金属般的冷漠。 有研究员拿着资料兴冲冲跑进来找她，格丽雷特穿上白大褂冰冷地看着对方。 属于“母亲”的威严压迫者那个研究员，把她身上的兴奋一下子压了下去，研究员低下头安静地站在原地，低声道：“已经破译出低等母虫的基因序列了，马上就可以尝试做基因编辑。另外，您给的那一串基因适应性非常强，即使与母虫的基因融合，它的基因链条也不会被同化断裂。” 报告完该报告的内容后，那个研究员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抬起头小心问道：“教授，您的那个基因片段是从哪里弄来的，是您自己编辑的吗？但是它上面完全看不出编辑的痕迹。” 格丽雷特突然问：“说完了吗？” 研究员愣了一下，阿了一声。 格丽雷特道：“admin，登入。” 研究员的身体突然僵硬，眼里浮现出无数字符段，整个人一瞬间就和机器人一样，以一种机械的声音道：“admin登入，管理员身份核实......”眼底蓝光幽幽浮现，覆盖了那一大串字符条，然后深处又是海量的数据涌现，“管理员身份已核实。” 格丽雷特从办公桌后走到她脑后，在她脑后打开一个豁口，按下里面的按钮——研究员的大脑就被打开了，里面遍布着无数充当神经纤维的细小金属丝，它们包裹在仿真的端脑和间脑表面，透明的金属丝内还有红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动。 格丽雷特从端脑中间取出一片金属芯片，将其插进办公桌的光脑上的接口内。 光脑上流动着无数代码，她删掉研究员代表“好奇心”的代码，保留其余代码不变，然后保存数据，将芯片重新插回研究员的脑子里。 “admin，登出。” 研究员的机械嗓音继续响起：“admin，登出。” 过了几秒钟，研究员的眼神恢复清明，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刚刚的对话上，她记得自己问格丽雷特教授提供的基因片段是否是她自己编辑的，但曾经问问题时的好奇心已经消失了，所以在格丽雷特丝毫没有回答欲望的情况下，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直接告辞离开。 格丽雷特一个人默默地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打开光脑调出一个监控屏——里面是整个研究所的监控画面。她以上帝视角观察着这一幕，看着屏幕中的人在检修自己的身体部件，洛衍在画面里正陷入熟睡，格丽雷特的视线在洛衍和其他人身上转了又转，似乎在思考什么。 第二天第三天，此后的两个多礼拜容柏都是天天准时过来报道。 洛衍和格丽雷特一边接受着容柏的训练，一边还开始锻炼两个人的默契。容柏说一个狙击小队里的两个狙/击手都是极具默契的，往往一个人什么也不说，另一个人就知道要做什么。 所以为了达到容柏的标准，两个人开始同进同出，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慢慢的，默契也生出了一些。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两人间还是鸡飞狗跳的。 格丽雷特总埋怨洛衍不懂女人心，不知道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而这时候洛衍就很委屈的说自己也是女孩子阿。 不管怎么样，两人最后勉强达到了容柏设定的及格标准，也不枉费她们辛辛苦苦的训练了。 在格丽雷特和洛衍陷入如火如荼的训练中时，亚罗安也过来询问过两人要不要在月底的联赛中同她的队伍一组。两个人都纷纷拒绝了，洛衍怕亚洛安多心，还特地解释一句，说她们已经习惯了单人模式，贸然去到团队里反而可能会拖后腿云云。 亚罗安之后又去问了她们几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她心里知道洛衍和格丽雷特是下决心要当独行侠了，便也保持尊重不再去问相关问题。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这段时间经常见不到洛衍的身影，以往都是她在忙洛衍见不到她，陡然一下子角色互换了，亚罗安心里还十分不是滋味，特别时看见洛衍频繁地和格丽雷特进进出出，心里总归不太舒服。 于是她开始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去格丽雷特的研究所看她们一起训练，经常带些丰盛的食物供她们训练后食用。格丽雷特吃人嘴短，平时也不好说什么，就这么放任着对方。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逝着，转瞬间到了月底。 这次校园联赛的模式依旧是全息对战，学生们到时候按照年纪划分好区域，然后直接在模拟舱内进入特定的对战区进行线上对决。 由于这段时间一直受到寄生虫寄生的影响，全社会产生了大小不一的/动/荡，寄生虫事件现在虽然越来越少了，但一直都没有完全消失。只能说它现在处于一个与大家生活共存的方式，A区，C区和D区已经复工复产了，但B区还在严格控制中，现在的情况是人们不需要过于担忧，但也不能过于轻视，是以这次比赛不需要把学生集中在一个区域考试，大家各自在学校参与就可以了。 为了这一次考试，学校特地从军区借了几千台全息舱放到学生活动中心和专门的训练场地。军方用的全息模拟舱能够实现99%的全息体验，人进去以后就跟亲身经历差不多，痛感也能同步到80%。 早上九点钟不到，三个考区就挤满了人。 洛衍、格丽雷特和亚罗安是一道过去的。不过因为全息舱上都有编号，连续编号的人都会被分配到一个场地的同一个区域，所以亚罗安就与她们告别走向自己的团队了。 洛衍的视线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来。 格丽雷特看着她觉得好笑，便调侃着：“那么舍不得，干嘛不答应去她的队伍里呢？” 洛衍垂下眸子抬手遮了下太阳，一边回道：“她为了这次比赛付出很多，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我不擅长团体赛，过去的话会拖后腿。” 格丽雷特啧了一声，下巴扬了扬，示意她往远处看，“吴晔和格蕾都加入了，多你一个也不多。” 洛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格蕾和吴晔走到了亚罗安的团队中——那么颇具规模的一伙人在场地上十分显眼。同为显眼的还有哨兵联盟的成员，他们统一戴着红色的袖标，聚集在场地中心与亚罗安他们隔着全息舱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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