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 坐上堂的魏氏子弟都没有来。 尤其是魏金杵。 那小子今天又睡懒床了? 田堂静没有多想跟着上班, 累了就喝口茶,等日上三竿, 她迟迟不见魏金杵的位置有人坐下,作为上司, 她不由问了旁边何奇数:“何郎中,魏金杵人呢?” 何奇数闻言他左右环顾, 小声告诉她:“陛下,魏公子被刑院抓走了,您不知道?” 她十分吃惊:“为什么?他犯了什么错?” 何奇数说完继续埋头干活:“最近魏氏来了一批人已经连续两天在库房清点盘查,大抵是发生大事了。” “臣猜应该是魏公子偷偷学会计,然后查到什么才会有牢狱之灾的!” 也就是说魏金杵成为会计后就坐牢了。 真是倒霉!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会计这门行业的潜规则好像就没变过。 旁边的吴积分见两人交头接耳,他也加进来:“陛下有没有听说昨晚凌晨大理寺接收了一批特殊的犯人,好像都是在醉春院抓的。” 田堂静闻言不由地神色虚闪几分,她拼命摇头:“没有,我很早就睡了。” “据说那些魏氏大老爷趁着灯会偷溜出来,被君侯当场抓住,君侯大公无私一点面子没给,按律惩处。” “估计大理寺的人审完,魏氏的律台院又要对他们实施家规,不死都要去半条命。”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和一个熊孩子闹了场乌龙,别人都遭受牢狱之灾。 不过她也是无心的,何况这些人真的是违反军规和家规偷溜出来逍遥快活的。 这时魏刚带着一群人进来,直接将魏金杵的院子又搜了一遍,空手而归时,刚好看见天子库房堂院挤满了人办公。 大多是不想受到牵连,都躲在天子的地盘避难了。 魏刚也没有为难这些人,进来讨了杯水喝,见墙壁附近的案架堆积一大批处理好的账簿。 他开始敬佩起天子库这里的度支干员。 仅仅用两天将一个月的出纳都清算透明,极大提高了效率不说,还能及时避免烂账的发生。 不过他从兜里拿出一本租契和一本田契放在田堂静面前。 她不解道:“表哥干嘛?” “这些都是我从族内收回来的田契与租契,正好洛京城那些没开的店铺空着可惜,便想着整理一番,你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出手?” 她翻阅了一遍发现有些熟悉的地址,好像就是她和魏影约会路过的鬼街。 魏刚好像是故意透露这些消息给她听:“魏氏有些人趁当家的公务繁忙,钻空子持强凌弱,搜刮民脂民膏,导致洛京城大小商户携款外逃,没了商户,又动摇了百姓的心,许多百姓觉得在洛京城没有出路,纷纷又逃亡安京。” “尽管有些蠢货会派兵设防拦截,但毕竟不是本地人,防不胜防。” “这些人岂非本末倒置?”她不仅皱眉气愤道:“当初我们为了吸引百姓入京花费多少功夫?” “他们搅乱商业环境,就是变相的搅乱百姓的生活,没有就业岗位,百姓自然要逃到适合生存的地方。” 此话一出,何奇数和吴积分有些诧异地盯着她。 魏刚满脸欣慰道:“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和当家的身边。” “之所以造成鬼街,是因为当家的还未来得及明文规定店铺的属地,这些贪得无厌的人便得寸进尺,一步步试探当家的底线。” 她十分赞同魏氏好多跟老太太差不多的人,永远只盯着眼前的荣华富贵,而不看长远的利益。 说到这里,魏刚放下茶杯,让她跟他一起出去走走,反正早上的事应该都处理的差不多。 田堂静觉得他话中有话,便同意了。 还好她将账本提前做完,财库的人已经将表格印刷出来,她只需要把计算好的数字和明细录入就行了。 财库附近有个小花园,石桌上上已经摆好一壶茶两碟点心。 魏刚坐在石凳,给她倒了杯茶:“陛下昨晚也出去了,对吗?” “表哥问这个干什么?”她端起茶轻轻抿一口,发现十分苦涩,简直苦得她小脸都挤在一起。 可喝完后又觉得爽口。 她惊了。 魏刚见她没有吐出来,忍不住笑道:“以往喝紫娟的人都是吐了出来。” “这可是我们远东的特产茶。” 她望着杯中的茶液,突然想起魏影在田府不喜欢绿袍的表现,还有她对老太太的那一番话。 老太太从前也不喜甜,说甜能酥掉人的硬骨头。 可在田府老太太却喝得有滋有味,说明她早就变了。 此番魏刚端着老茶过来,他同样喝得津津有味,却在刚才说永远站在她和夫人这边。 “老太太又做了什么让夫人头疼的事?”她将茶一饮而尽就像喝凉茶一样,喝完感觉胸口还蛮舒服的。 魏刚越看她就越顺眼,他乐呵呵笑道:“老太太那边已经不足挂齿,不过若说麻烦是有的。” “醉春院就是老太太与其他亲戚合作开的,魏金杵坐牢开始提早查到他们的勾当,这些人私下挪走三万银子,开了这么个楼。” “被抓时还满口狡辩,非得等老太太将他们推出来当替罪羊,才想着说实话。”魏刚满脸的失望,这些人有很多都是自己的亲戚。 曾经哪个不是年轻有为,跟着老当家打拼出远东那块土地,还能将东胡拦在北边永远只能隔江而望。 “苦过所以想享受一下,能够理解,但用的办法不对便错了。” “那老太太呢?”她不觉得魏影会轻易放过老太太。 魏刚这时给她又倒了杯茶,语气中忍不住都是遗憾:“其他人输就输在,他们没有老太太那么多心眼,被她当枪使。” “老太太将这一个月赚来的钱都已经填补了账目,不过钱送到了最不靠谱的人手上,三万又入了其他人口袋,被发现时她的罪早就摘得干干净净,那些人就惨了。” 难怪大理寺变热闹了。 三万两可是直接从财库挪出去的。 魏金杵不过是个背锅的。 “她还是想着那外孙,才留在洛京伺机等待机会?”田堂静突然想起魏氏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能待在洛京城,洛京城的资源有限。 能分到洛京城的基本是有军功或者地位高的人家。 大多数只能去洛京城以外的地方。 上次在河京附近就有魏氏的人。 说明夫人已经开始慢慢将魏氏的人扩散在周围,神不知鬼不觉,而现在原本预定在洛京城的人,因为犯事肯定不能再待在洛京城。 这些人一走,名额势必会空下来。 到时候老太太又会动起歪心思。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处理老太太的事?”她觉得再不马上着手将老太太的心思熄灭,说不定下次还会将魏氏搅得焦头烂额。 现在魏影分身乏术,连和她约会的时间都挤出来的。 早上更是天没亮就上岗了。 想想她就心疼。 魏刚犹豫一下,试探问道:“你敢吗?” “如果是为了夫人,试试又何妨?”她立即站起来拍拍自己的小胸口。 魏刚松口气,语气突然虚下来:“其实这件事当家的还不知道,是我擅做主张的,若是你这个枕边人能够支持,那事后我也不会遭很大的罪。” 田堂静一愣,原来做这种为主君的好的事还是会受罚,可即便如此魏刚还是愿意替魏影分担。 她心里不免有些波澜:“就你一个吗?” “不是还有陛下吗?”魏刚摸摸头惭愧道:“我这个人其实有件事挺对不起你的,就是将财库交给你,财库确实是个烫手山芋。” “而我是推卸了责任,本以为当家的会多派人手协助你,至少还能过得去,没想到你一个人就能带动那么多人,管理的井然有序。” 这个大老粗的诚实,让她嘴角不免一笑:“我还得感谢你,让我有了用武之地。” “不要感到愧疚。” 话落,两人默契地在这件事对眼一笑。 她也摸摸头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有对不起...。”更多的是对不起夫人。 想到这,嘴角渐渐苦涩起来。 魏刚见她情绪突然沉重起来,不禁担心问道:“什么事?” “没什么!我迟早会面对的。”田堂静立即转移话题,她请教魏刚:“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对付老太太?” 魏刚总觉得那是她的私事便没有多问,于是招手让她耳朵贴过来。 “你觉得这个注意怎么样?” “说不上好,也不至于差。”她侧了侧身开始捏起下颚思虑着其他办法。 很快,她就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既简单又实用。 “我们这样吧!”她凑到魏刚身边叽叽嘎嘎说了起来。 完全没注意到暗中有人一直在监视他们,准确来说是田堂静。 半晌过后,魏刚因为她大胆的主意惊得站起来,他擦擦汗不停来回走,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十分得纠结:“不行!怎么可以这么对老人家!?” “陛下没想到你还挺狠的!” “我丢,这不是你要我帮忙,现在又说我没人情味。”她也站起来十分不满魏刚的态度。 魏刚坚决不同意:“那怎么行!你以后也会上有老下有小,大家都盯着呢!” 田堂静提醒他:“你现在不做,然后老太太就会得寸进尺,越发明目张胆捏着你们软肋来!” “那也不能这样!” “为啥不能?难不成留她在这里带坏小辈。” 魏刚显然非常犹豫,明明是他要说对付老太太,结果真出手又开始犹豫自己会不会违背中原传统美德,孝道。 “可是魏氏几代人没有一个敢这么对老太太的,这个第一人的坏名总不能落到当家的头上。” 田堂静可没有伺候坏老太太那颗盲目的孝心:“都说我来背锅啦!” 魏刚这下态度更坚决了:“不行!你背锅和当家的背没区别!” “那你想怎么样!” “这个主意太馊了!你脑子到底是咋长的怎么不分尊卑?真是个衣冠禽兽!” 刚刚两人还很和谐地商量事情。 没想到一会儿就意见不合了。甚至大打出手,揪住对方的衣领。 田堂静都快被魏刚像小鸡一样提起来。 魏刚也没好到哪里去,鼻孔被她随手带的墨杆插住。好像大象鼻子插了根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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