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堂静立即放下花生,首当其冲要第一个洗。女主就像看不惯她一样也要争着第一个洗。 “你是男人应该让着女人,然后给我端洗澡水。” “我凭什么给用麻袋套我的人端洗澡水。” 两人又争执起来,让简陋宁静的尚儒客栈变得热闹起来。 掌柜的在旁边一边看热闹,一边感叹,好久没有像现在这么有人气了。 最后女主输了,理由是怕田堂静趁她洗澡跑了,所以让田堂静第一个洗。 田堂静泡在又小又挤的浴桶里玩着水,一边透过没有窗纸的窗格看向外面的夜空,月朗星稀,明天一定是晴空。而气象并不会因为人的悲欢离合而改变。 她泡着泡着差点睡着,还是女主在门外敲门:“喂,你想洗到天亮!快出来,轮到我了。” “怎么这里只有一个浴桶吗?”她寻思着开客栈的不会做饭就算了,怎么连泡澡的桶都只有一个。 自己洗完别人洗,那不是相当于间接性的共浴吗! 想到这她受不了了,直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 打开门,让女主把桶领走。 李雪蓉非常郁闷,她将浴桶搬走后,刚洗上,一楼就出现点状况。 突然有一伙当地的衙差带着一队官兵进来搜查,顺便敲诈一把吕掌柜,把吕掌柜今晚在女主赚的钱全都抢走了。 吕掌柜还被推倒在地上。 等这些官匪一样的人走了后,吕掌柜憋屈叹气:“这世道真是没天理了。持强凌弱,早已经是常态。” 她赶紧下楼扶起吕掌柜坐下,自己匆匆去关门,在关上门前,分明看见门口的街道有提着火把跑过的官兵,身上穿的正是黑军的盔甲,还有一些杂牌军队的衣服,混着几个蓝军。 吓得她直接关上门,生怕晚一步被人认出来。 这个女主到底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吗?肯定已经不在马家屯范围内了。 “吕掌柜那些人一直都是这么欺压良民吗?”不知道为什么坐下来问这话时,她莫名有点心虚。 她现在是大卫的天子把江山丢了。 按理说跟她也有责任。 而诸侯争霸,天下纷乱,苦的永远都是老百姓。 “吕某早就习惯了。”吕掌柜唉声叹气道:“一个月前洛京城被攻破,当今圣上沦为魏氏的一枚棋子,自身都难保,还保得住我们这些平民吗?” “可恨的是魏氏,是各路诸侯,闹得民不聊生。” “可是这不得怪天子吗?若天子能压制诸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她道。 “陛下还好。活得好好的就有机会。”吕掌柜莫名其妙说一句。 她有些不解道:“天子能有什么机会?不是早就沦为阶下囚吗?” “可天子有本事深得魏氏宠爱,假以时日,那位女军侯再替陛下生个一男半女,还不得是天家的种继承龙位。所以陛下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吕掌柜说话时眼睛都亮成灯泡。 对这些传统的古人来说,自己不能成龙成风,还不如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把希望寄托给下一代。 她没有反驳吕掌柜这些想法,因为他的视角也是受时代的局限。 不过她和夫人生孩子这件事。怕是……永远不可能。除非移花接木暗度陈仓。 想到夫人未来接受的是其他男人,她心里就莫名有点堵,感觉胸口闷着一口气非常不舒服。 这时楼上洗完的李雪蓉,肩膀搭着毛巾,听见两人的话,便略显嘲讽的语气说:“吕掌柜你相信天子能复国,还不如去相信哪位诸侯能够快些平定天下,建立新朝。” 很显然女主仍旧保持着就是反旧皇,不爱君的人设。 吕掌柜坚持认为:“魏氏当家的是女人,她嫁给天子,势必要诞下子嗣,好名正言顺继承卫国正统的名号。此乃上上之策,还不用背负乱臣贼子的罪名。” “这天下还不是魏氏说了算!”李雪蓉反驳道。 “这天下更不是其他诸侯说了算!仍旧是陛下的天下!”吕掌柜很显然是保皇党流的。 田堂静只觉得自己瞧了个稀奇,没想到在外面还能遇到保皇党与反皇党。 而且还在自己这个真天子面前。 “算了,你一介穷书生,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懂得天下的局势?”李雪蓉放弃与小人物挣扎。 很显然她是知道李氏和赵家的野心。 现在诸侯间势力最为强大的就是李氏和赵家。一旦两家合作强强联手,那魏氏未必还能像现在一样盘踞在洛京城,独占天子。 说不定等两家联手后,昔日的旧主,也不过是要被取缔和推翻的对象。 “这些好像都不是你们说了算,再辨也辨不出所以然来。”田堂静眼看两个人要争得面红耳赤,便站出来劝道。 李雪蓉便问把目光投向她:“静静你觉得呢?这天子以后会是谁的天下?” “干嘛突然叫我小名。”她撇了撇嘴。 按照原著肯定是男主的天下,以后你是开国皇后,这个结局。 不过现在她夫人一直步步为营,男女主想顺利建立新朝怕是变得比以前更困难。 而她肯定是站在自己老婆这边。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静静,该是纸醉金迷,不关心家国大事。”李雪蓉突然冷嘲热讽起来。 似乎好像就这个问题针对上她。 她无所谓挥挥手:“天下是谁都不影响太阳转,更不影响我吃饱睡好。” “未曾想,公子如何坦怀?吕某也得像您学习。”掌柜的忍不住赞叹道。 大概是之前她说了几句圣人言就彻底被对方归类为读书人一列。 “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李雪蓉突然小声道。 她想起女主以后明明有才华却只能处理一些内务,便深以为然点头:“这世道谁也靠不住谁,靠自己才是真本事。”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完这句话,女主盯着自己看了好半天,然后收回目光,偷偷露出鄙视的眼神。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也是靠自己吃饭的好吗!”她顿时叉起腰不服气道。 李雪蓉没忍住嗤笑道:“靠脸吃饭?” “能靠脸吃饭也是一种本事!” 李雪蓉冷呵呵说:“你看褒姒和杨贵妃哪个不是最受宠的。最后不也落得祸国殃民的妖女的称号。” 她反驳道:“那些只是无能的当权者,拿来挡自己的遮羞布罢了。有几分学识的人都不会相信江山真的是因为几个女子而顷倒。” “你倒是有意思,我还以为你会与那些女子撇清关系。”李雪蓉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柔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听惯女主凶自己,突然被这种语气回复,她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停,你还是适合边骂人边说话。” 而吕掌柜早就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一下子觉得公子说的不对,或者女侠说的不对,可仔细一听,似乎有几分道理。 与他在书内读的完全不一样。莫非他是遇到深居简出的高手不成? “公子公子,我这有一句典故时常读不懂,不知你有何看法?”他当即从柜台拿起书要跟田堂静请教。 田堂静心想完了完了,她可看不得那些八股文,跟别说与人为师了。 李雪蓉看出她发虚,就自告奋勇道:“你且问我,想必小相公根本不屑回答这种问题。” 之后吕掌柜问书内治大国若烹小鲜各种解析。 她在旁边偷听女主的回答,觉得蛮有意思的。说的就是无论什么政策都要恰到好处。又提到乱世用重典,因时制宜的想法。 这些都算的是书面形式正确的答案。 直到吕掌柜问道:“那女子治国闻所未闻,可当今天子娶得女子,是魏氏的当家人。” “魏当家此号人物的出现,对天下又该如何解析?” 这句话直接把李雪蓉整懵了。 田堂静就在旁边叹气道:“你看回答不上来了?” “那你来回答,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实际上李雪蓉有叛逆的性格,抗争父母亲那三纲五常的礼教。可她到底太年轻没有阅历,哪怕凭借天性能够保持清醒。 她也不知道女性在这个时代又该如何闯出一条路? 以往优秀的女性政治家,无不都是从后宫出来的,鲜少有别的出路。可那都是贵族女子,所以女主找不到适合普通女性走的路,最后她也只能走这个时代前驱的女性前辈那样的老路。 田堂静站出来,望着吕掌柜道:“你听好了,魏当家的为何是女子?能当家的又为何是个女子?我现在就给你一个说法,就拿你的治大国若烹小鲜当例子。” “煮一锅海鲜粥,要怎么煮?肯定是要放合适的调料才能烹出海鲜的滋味。” “同理,说政策如同煮粥一样要掌握火候,两者恰到好处,方能轻而易举治理天下。” “那么女子,就好比煮粥的人,就非要规定煮粥的必须是个男子?哪怕祖宗之法不可违,祖宗的祖宗仍有女子治国的先例。” “那么会煮粥的人,享受这锅好粥的人会在意这个人是谁?同理百姓烧香拜神不分男神和女神,贤臣只需要一个明君,一个通晓万户爱民如己的明君,自然也不会拘束在自己侍奉的是女帝还是皇帝。” “其实只要保障衣食住行与治安,百姓有门诉冤,对很多人来说已经算是盛世降临了。” 一番话下来,吕掌柜听得目瞪口呆,该公子的比喻虽说没有书中那般高雅和内涵,可却非常贴切,还有一种朴素的主张在里面。非常的务实。 女主李雪蓉却早已望着之前觉得喜欢喋喋不休的小白脸,突然一瞬间眼前的小白脸的形象在自己面前变得高大伟岸。 原本她迷惘十几年的问题也开始豁然开朗。 此时此刻,田堂静站在她面前,肤白俊逸,灵动的圆眸,顾盼生辉,仿佛整个人散发着光芒一样。 李雪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 怎么回事?她懵懵懂懂捂着胸口,还没弄清这份感觉。 下一刻,便被客栈外急促又粗暴的敲门给打断。 “查访!快开门!!” “小姐你快躲到后厨去,这里就留吕某和公子应付,不然会很危险。”掌柜的赶紧对李雪蓉使眼色。 田堂静感觉这股来的官兵不同,好像更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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