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弦不知道她突然怎么了,张嘴想叫她,随后才想起这还是在图书馆里。 舒弦连忙把东西一股脑儿全装进包里,去追早已经看不见身影的于青木。 于青木气喘吁吁地给小张打电话,问他现在能不能赶快来接她。 小张休息的地方离她们学校不远,一会儿就能够到达。 等小张驱车来到,舒弦也追上了于青木。 两人一同上车,而舒弦还在不知情当中。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一转头,于青木的脸上很不对劲,她不受控制地扇动眼睛,语气里一阵害怕:“伊清……出车祸了。” 让舒弦觉得男孩子哭泣没有违和感的,于青木还是头一个。 小张不敢慢下速度,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最后刚刚把车到医院门口,于青木急忙下车跑进去。 这次意外似乎波及了许多行人,走廊里坐着一些受伤的人。 于青木直直冲向护士站,问伊清在哪个病房。 在护士的带领下去到伊清的病房,于青木心中庆幸伊清不是在重症监护室。 才两天不见面,伊清怎么就躺到病床上去了。 伊锐在床边坐着,看样子颓废了不少。 见到于青木,伊锐从椅子上坐起,叮嘱了几句便离开病房。 伊锐要马上调查这场车祸的凶手,时间一刻也不容缓。 于青木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的伊清,脑子宕机了许久,摸到伊清的手时才发现这是真的。 伊清出车祸了。 她的头上和颈部还绑着绷带,脸颊上贴着创可贴。 这还仅仅是被子外面的,于青木难以想象被子下面的伊清的身上,还有多少这么严重的伤。 舒弦喘着气到了病房门口,看见坐在床边的于青木落寞的样子,犹豫了几下还是转过身去了。 刚要离开的舒弦迎面撞上一个女人。 女人哀嚎了几声,舒弦连忙去扶。 “你、你没事吧?” 张灿胸口泛着阵痛,缓解之后才后知后觉面前的人声音有些熟悉。 舒弦先叫起来了:“张灿!?” 张灿是四个人中伤得最轻的,四肢都没受多大伤害,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她刚去看过了梁孜和赵山的情况,赵山醒了,梁孜还在昏迷。 谁知道来看伊清时,碰到了自己的前女友。 张灿本就疼着,被舒弦这么一吼,脑瓜子嗡嗡的,表情都抽搐了。 舒弦放轻了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张灿给她看胸口包扎好的伤,撇了撇嘴道:“看不出来吗,出车祸啊。” 毕竟是谈过恋爱的人,舒弦忍不住关心她。 “你今天才来市里的?怎么出车祸了啊。” 车祸突然就发生了,张灿想解释都解释不出来。 “工作调到这里了,我就来了。” 张灿抬着腿,慢慢挪动,舒弦一看立刻上前去帮她,于是张灿指着路,两人一同去张灿现在的病房。 舒弦:“医生说怎么样啊你这伤。” 张灿:“没事儿,死不了。” 又问了几个伤势,张灿都是潦草带过。 舒弦目光停留在她的头发上,问:“怎么把头发剪了?” 她们都一年没见面了,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张灿摸摸自己的头发,答非所问:“不好看吗?” “不是不是,好看。” “好看就行了。” “哦。” 意外相遇之后,就是尴尬。 “你……爸妈也来了?” 张灿愣了愣,把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 “没有,我自己来的。” “为什么调到这里啊……” 舒弦低了头,面色有些不自在。 “嗯……”张灿思考着答案,“不知道。” 两人间慢慢升起一股奇怪的气氛。 舒弦双手扣住,两只食指互相转来转去。 她问出自己关心的事情:“你受伤了有人照顾你吗?” 答案是没有。 张灿如实回答:“没有。” “哦。” 犹豫片刻,张灿还是开口说了:“我同学他老婆也出车祸了,最近几天应该都会来这里照顾她,我跟我同学关系不错,我们俩互相有个照应,那我顺便也来照顾一下你吧。” 张灿愣了,手总是不自觉地想摩挲些什么。 她摸了摸手臂,心中有些雀跃。 “你现在还上学吗?” “上啊。” “嗯……那你有空了再来吧。” 舒弦都差把“讨好”两个字写脸上了,张灿还是这么客气的样子。 舒弦有些生气。 “行啊,那这样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突然爆发出来,舒弦立刻转身离开,张灿下意识追出去。 一出病房又看见舒弦正和一个男的聊天。 舒弦回头,见张灿追出来了,加上遇见于青木出来打水,气消了个干净。 “张灿,你过来。” 张灿眨眨眼睛,一瘸一拐地走到两人跟前。 舒弦给于青木介绍:“这我前女友,张灿。” 过后又给张灿介绍:“这是我好Gay啊呸,好闺蜜,于青木。” 舒弦给张灿解释说:“就我刚才给你说的关系不错的同学。” “哦~”张灿伸了手,觉得这名儿有点耳熟,“你好,于同学。” 于青木也用空下来的那只手伸过去,客气地打了招呼。 乍一听到张灿这个“前女友”的身份,于青木还有些震惊,不过看看舒弦毫不在意的样子,自己也豁达了许多。 舒弦歪头对着张灿说:“行了,你先回去,我一会儿也给你打壶水。” 张灿这回没客气,说了声“行”就往回走。 走得慢,还能听见于青木和舒弦在说话。 舒弦:“伊清咋样了?” 于青木:“医生说撞到脑子了,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 舒弦:“那伊清醒之前你就一直守着她啊?” 于青木:“嗯,看着她我心里有个底儿。” 张灿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于同学,就是伊清的未婚夫。 ----
第27章 无法控制(二)
在昏迷之前,恐惧还没来得及占据头脑的时候,伊清的眼前闪过了许多画面。 遥远的出生时的画面;哥哥抱起她的画面;爸妈称赞她的画面……好多好多个画面,像走马灯一般在脑内闪过。 她要死了吗? 神经系统好像感受到了疼痛,那疼痛是伊清所不能接受的。 车辆的猛击让伊清头部受到重创,伊清看见自己的脑壳磕在车窗上,把车窗凿出了一个洞,洞周围的玻璃碎得就跟雪花似的,有点好看。 可是,好疼啊。 “卧槽,他爹的真疼!” 张灿替她说出了痛楚,伊清想笑,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伊清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还听见车道上有人在哭天抢地,听见消防人员和医护人员在交流。 “车内有四位伤者!” “我马上来帮你!快把担架拿来!” “女士!请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伤者右腿骨折,出血严重……” 脑内一片空白,伊清听着外界的声音,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移动。 有一段时间,灯光很是刺眼,那是医生们在极力挽救伊清的性命。 她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阿清……阿清……” “伊先生,您的妹妹脑内神经受到了压迫,目前看来没有生命危险,但要从昏迷中醒来需要一段时间……” “怎么会这样……阿清……” 病房里很安静,护士时不时地进来查看点滴,伊锐也一直坐在床边没有离开。 一个电话打破了安静。 伊锐回电话的声音十分急躁:“怎么会没查到?再给我查!就算动用所有伊家的资源也要给我查出来!” “封锁住我爸妈那边的消息,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 “现在伊家掌权的人是我!不要说我爸妈怎样明白了吗!” 电话挂断后,伊锐呆坐在伊清身旁,之后又重新拿起了手机,好像是在给人打电话。 “于青木,你快点来医院,我妹妹出车祸了……” “于青木”三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伊清动了动手指。 很快,伊锐离开了,坐在床边守着伊清的变成了于青木。 于青木到来后,病房里依旧是安静的,伊清听不见什么声音。 直到她的手被握住,她听到了于青木在小声地啜泣。 这个傻子,怎么会为一个才认识不到半年的人哭呢。 出差的时候,伊清曾向张灿提出自己的猜想。 张灿当时说,凶手是同性恋。 同性恋吗,好像离伊清很远。 她这一生中,身边的人们仿佛都知道她的未来会出现某一个特定的人一般,没有人和她说这些东西,没有人告诉她同性之间也能相爱。 于青木闯入她的生活之前,每天的生活似乎都一样,每个人物出现的时间都恰到好处,伊锐跟她说生活中的一切都不用操心,已经找好了人为她做饭、做家务…… 可是独居以来,伊清一次也没见过为她做饭和做家务的人们,就像是被人操纵着,强控她不与多余的人相识、相知。 而于青木出现之后,她的人生发生了巨大变化。 于青木带她见到了许多未曾见过、未曾记住的人,比如赵山,如果不是因为于青木进局子,伊清不会记得赵山这个明明和她交接很多的人。 生活,好像有了色彩。 这个迟钝、大条又有些糊涂的人,带着耀眼的色彩为她的生活填补乐趣。 有时伊清看着于青木的脸,总觉得缺少一种感觉。 是什么呢?没有那种感觉,伊清总是觉得奇怪、觉得靠近不了于青木。 直到于青木自己坦白,她是女孩子。 长时间以来的无形隔阂,伊清终于发现了。 原来是介于性别,如果于青木是男人,那也太奇怪了。 幸好、幸好于青木是女人啊。 女人? 那么就意味着,伊清要和一个女人结婚。 伊清自认为自己掌握着自己的人生,可当不确定的事情出现时,她还是慌了。 直觉告诉她,事情的发展不是这样的。 于青木应该是个很瘦弱的男人,他很会做饭,身子骨很弱,他经常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伊清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对于青木进行施虐…… 可是在她眼前的于青木,是那么天真、那么小心翼翼,与她相处时总会顾及到所有事情,过度的小心会让伊清烦躁,可是从不舍得对她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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