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安怡欣手足无措,感觉自己耳根都在红,又因为被推到一边,只好看着温柔阿么收拾。 这时那个看着有些严肃沉默的阿么,见此情此景连忙探头,用一嘴的乡音问温柔的阿么:“那我可不可以不收啊!” 说着就想去掏旱烟,被温柔阿么直接一巴掌打到了手背上,直接一凶:“抽什么烟!别偷懒,收碗收碗,快点,都高血脂了!” 那严肃的阿么只好委委屈屈的站了起来,嘴里还数落道:“你就是看这小娃娃俊才不让她收碗的!我也俊啊!” “俊俊俊……” 安怡欣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乡音她勉强能听懂一半以上,却也被逗的不行,实在是喜欢这种氛围,索性搭了把手,就和阿么们一起进了厨房。 严肃的阿么刷着碗,温柔的阿么理着灶台,互相忙着,还要聊天和拌嘴。 拌嘴到有一下,那温柔的阿么把抹桌布往灶上一丢,就对着严肃的阿么大声说话,严肃的阿么也不急,洗碗的速度更快了些,嘴上笑着解释了几句,两人很快就好了。 安怡欣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娃子你这怎么了?”那温柔的阿么正巧擦完桌子回头望他,看到她的眼神没忍住问道。 安怡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不喜欢和别人聊自己的情感,也不喜欢随便说这些以往的事情。 但是她和翟澜相爱的那些年,互相追求的时候当然不会吵架,后来结婚了更是一句重话都不没未曾说过,连简单的拌嘴都没有过,唯一能称得上是激烈的东西,也就是对剧本和音乐的探讨,除此之外她们过的相敬如宾,宛 如一对不怎么相熟的……租客。 这些点滴是她在离婚后想明白的,在刚刚见到两位阿么的相处后,到达了顶峰。 她当真完全不知道这般的相处模式究竟是谁的错,也许是她自身的问题,也有可能是翟澜的。 但她刚刚懵里懵懂间,突然反应过来似乎是翟澜一直在迎合着她的喜好,或者说在按她喜欢的方向去改变。 比如她说“自己的另一半会做一些饭,然后两个人就过很简单的小日子。” 第2天吃翟澜就去烧饭了。这点她能感受到了,她明白翟澜是想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仔细想想,似乎她们也有过许多这样的事情,她被迁就着,被照顾着,被无端爱护着,哪怕有着后面的无端冷漠。 只是这一时间能参考的数据和能想起来的细节太少,她反倒是不能确定了。 或者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没事……”安安怡欣本能的扯出一个微笑安慰着阿么,脑子飞速的转动着。 之前的一件件小事大事都被翻了出来,同时离婚后的这段时间也直接跃于脑中。 她发现反倒是离婚后的这段时间,翟澜突然变得放松了一些,像这是终于伸出了爪子的猫——自己去拔了秧苗,哪怕觉得她会不喜欢你,就抱着秧苗逃跑,不想去泡排骨便不泡了,理直气壮的做了很多事情,活的更好了些。 “有事啊……”安怡欣低声的喃喃道。 晚间节目组为了送他们回去,邀请村民办了场篝火的大会,几对cp两两入座,在那跳跃的火花中,对着镜头也对着可变现的流量说着含情脉脉的话,表演着也许是开的心,也许只是很现实的歌曲。 安怡欣和翟澜那一桌,却很安静。 安静的翟澜都有些坐不住了,她完全不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安怡欣又开始跟着剧本走了,天知道,这一期的剧本简陋到令人发指,而这家伙竟然能完全不动脑子跟着剧本走,是真的弃疗了…… “怡欣……” 安怡欣转身望向了她,眼睛温和的闪烁着光,在篝火的映衬下,像勾人的狐狸,又像神仙的画像。 只见这神仙拿出了一片明显是这一片寻不到竹片,低眉垂眸,唇齿含着竹片,一曲清亮《梦爱丽丝》竟是就这样倾泻而出,在篝火晚会的喧闹间,一点一点的安静的触动着翟澜的心弦。 一曲完毕了,安怡欣抬眸望她,眼里明亮的含着光:“我记得你之前想这么听这曲子,对吧。” 远处猛地有烟花炸起,绚烂了整个黑夜。
第13章 烟花 安怡欣以前看过很多次烟花。 幼年时父母带她去南洋看过烟花的盛会,在青日的白天下,整个城市的天空都绽放着这样绚烂的的颜色,到了晚上,所有人的欢呼声和那金色琉璃光般的霓虹灯下绚烂的女孩们,在那艳美的和服的映衬下,都曾给她留下过不可磨灭的印象。 但后来父亲忙碌起来,母亲也有自己的追求,美国也不过新年和烟火节,便不再看到那样的盛景了。 再后往后算,已经要算到她刚回中国的那年了。 翟澜那天突然说她自己怕黑的时候。 那时她们在苗族待了快一个多月,翟澜要开学了,也许是舍不得那片大山,久久不肯离去,拖着拖着她最后只能赶着黑夜去坐绿皮火车了。 翟澜背着一个不算大的包,整个脸晒得又黑又瘦的像个倾国倾城的猴子,站在门中漏出的光里,对着安怡欣露齿的笑着就说道:“这路也太黑了,真不想去了。” 那时候安怡欣在帮她检查最后一些小物件,听着不住摇头,因为这孩子一边说着不想走,一边每天拿着电影学院发的那个新生手册,就在嘀咕着要做的一些事情,完全是一副积极向上的好学生模样。 “理理我。”翟澜冷下了脸,她这人又娇又嗲又冷的,要人哄着,要人顺毛,不然就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和那种难养的布偶一个毛病。 “怕黑啊。”安怡欣跟她相处了几个月,虽然没有完全摸透她,但也知道,怎么驯猫的,就可以怎么折腾她,也就差不多了。 就是完全别去管猫,让她叫,叫累了自己就会歇了。 故而安怡欣就随意的再答了一句,就不管了。 这一下,委屈的当时还小的翟澜围着她绕来绕去的干走着,就像只竖起尾巴的猫,对她蹭来蹭去,一边撒着娇,又不想显得太过慇勤,是怕她不望自己。 拉不下脸,又怕自己会失望。 最后翟澜真的要走的时候,安怡欣被村民们叫了出去,说是是苗寨那边有些事情发生,必须要她去一趟。 所以翟澜是没有人送,自己走的。 那漆黑夜里没有路灯,伸手不见五指的,很是吓人 。她手中只有一个微弱的手电筒,还有一个勉强能用能打光的智能机,走的面若冰霜,走的委委屈屈。 然后走着走着,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巨响,翟澜迟疑了一下,回头只见一道光射入天际,在那刺耳的嘶鸣声中,射入天空,炸开了璀璨的光辉落于山间草地,接着数道的焰火一起冲上了天,照的宛若青天。 而在那焰火猛的照亮的瞬间,翟澜看到了就在放烟火处小山坡上的安怡欣。 “不黑了,不怕往前走,求学顺利。” 安怡欣那幅漂亮的嗓子唱着山歌,唱着对亲友的离别,在那无边的黑暗里,在那绽放的烟火里送了翟澜一路,直至她离开了村庄。 那时候夏天晚风都是暖的,她站在村口的树旁,一直唱着歌,看那个小小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远方黑夜处,还一直坚持的唱着离别。 那时她觉得这应该是她们俩缘分的尽头了。 两个陌生的灵魂相识于京城,她在陌生的己国他乡,需要一份来自于精神上和语言上的帮助,而不知为何缺钱了的翟澜需要一个地方住和一笔钱财,她们互惠互利,便互不相欠。 很久之后,安怡欣无数次的回想到这一段的时候,总会有些感慨。因为那时候分离显得那样的纯粹简单,虽有不舍和伤感,但是谁又能在这一场绚烂的烟花中窥见现在这般的未来呢? 窥得两个人最终在一起了的未来。 一个月后应当是周末,翟澜突然回来了,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外面的零食,还有作业以及好几桶的烟花。 不曾提前通知,就绷着一张脸不说话,倔强的就站在了安怡欣苗屋的门口。 其实那个苗屋根本没有上锁,只要伸手一推门就可以进去。 但翟澜就是要抱着那个几个比她脸都要大的烟花,直愣愣的站在外面等着,等着进山里的安怡欣回来。 等到日落西山,橘色的晚辉洒在天地间,也终于引来了那个晃着手中红色的野花,哼着小调回来的女孩。 “你怎么回来了?”安怡欣随手将采了的花放到房门缝里,问道, “回来了还不进屋,在外面招蚊子吗?”她放完花拍了拍手,就随口吐槽道。 门外的翟澜的耳根先红了,然 后红了半张脸,最后直接红到了脖子。 她这人,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愿意说话,眼睛瞪得大大的,拧巴着手上的烟花炮竹,别扭又漂亮,隔了半响才说出了如蚊蝇般大小的声音。 那时候安怡欣已经准备进屋了,因为没听清只好停下脚步,向后面倒了一点,探出头“嗯?”了一声,表示疑惑。 就这一声“嗯?”直接让翟澜的脸变得像西红柿,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声音倒是突然猛的变大了,她一咬牙猛地大喊了一声:“你,你不是说……要包养我吗!” 这段豪言壮志,吼的地动山摇,老狗清醒,雀儿被震下树,直接把安怡欣震惊,甚至把路过的几个淳朴苗族大哥都给吓到了,其实一人因为没听懂普通话,还只是疑惑的望了望,另几个听得懂普通话的,整个眼睛都直接呆了。 翟澜自己更是羞得头昏目眩,把手里的东西往安怡欣身上一砸,就想走。 安怡欣根本不接丢过来的物品,连忙伸手去拉她,一边笑一边哄着:“好的好的,祖宗!进屋进屋,快进屋吧,我包养的祖宗,哎。” 这件事曾经给过淳朴的苗族大哥们极大的震撼,甚至组团来围观过他们俩个,后来发现两个人都没分化呢,这才勉强散了,使得安怡欣那个面积不大的小屋子获得了些许平静。 但其实屋子里,根本就不平静,因为翟澜不说话了。 就是个悖论。按道理来说,屋子里少了一个人说话,就会变得平静些,但是因为不说话的是那个祖宗,实则就直接暗潮汹涌了起来。 安怡欣看她那副样子,实在憋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猛盯着那个只会坐在那里,一边生闷气,一边冷着脸还红着耳朵的人看,觉得她真是又可爱又可怜的。 就是因为这般的认知,她想了个法子去都翟澜。安怡欣这个人呢,从小到大都是直女,笔直笔直到完全不会哄女孩子的那种,当然男孩子也不会哄。 于是她想到缓解翟澜尴尬的法子,就是跑出去问村民们借了几桶烟花,就在门口给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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