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嚓”打火机的声音响了起来,翟澜最终还是点起了烟。 图长安诧异的望着翟澜手上的烟,有点馋,有点羡慕,最终却也没有同流合污,只是说着:“你不怕安怡欣生气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盈盈的,像每一个打趣晚辈的老人们,可笑容却没有维持多久,而且他手上却飞快地把烟收了起来。 因为他不敢,因为之前管着他抽烟的人已经离世了——翟澜抽烟是怕安怡欣生气,而图长安不抽烟是……是怕自己会想起来于梦兰已经不在了。 最后的结局就是他们两个,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人抽着烟,一人板着脸,都眺望着远方。 远处有村寨里的小小omega们都在快乐地跑着,她们叽叽喳喳地叫唤着,胡乱地说着孩子之间的语言,尖叫声喧闹得让大人们头疼,也鲜活且自在地和这深沉的天,这深沉的两个人全然不同。 翟澜盯着这些小朋友,孤独地抽完了烟。 “你和师娘……为什么不要孩子啊?”她吐出了烟圈,问着旁边的图长安。 图长安也在看着那些孩子,随口说着:“因为我不行啊。” “……”明显知道图长安在骗自己的翟澜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没忍住摸了自己的脸一把,笑了起来。 她笑着笑着,又有些惆怅了,望着前方的天空,望着前方的小孩,最后看着黑夜完全漠过天空,看着小孩子们被家长人带走,走的时候还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吵得要紧。 翟澜又点起了根烟,放在了空中,看着烟的火光在黑暗里泯灭,燃烧,晦暗,却又清晰。 她的视线盯着烟,又缓缓地从烟上挪往更高处,更远处,她望着烟上远处漆黑的天空,突然说道:“我在这里看过一场烟火。” “烟火?”图长安反问道。 翟澜没有回应,只接着说道:“那场烟火,我永世难忘。” “哦。”图长安冷漠地应了一声,说着:“是安怡欣又弄了什么浪漫,还是又在什么重要的地方给你放了烟花,庆祝了什么节日……” “不是。”翟澜直接打断了图长安的话。 “那时候我正在被强/奸。” *** 图长安闻言楞住了,转头看向了翟澜,他迟疑的问了句:“什么?……额。在哪里?” “在这里啊。”翟澜笑着说着,“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很难忘我在这里看过的那场烟花。” 翟澜的话音没落,图长安那具苍老的身体突然猛的爆发出了一声极为生气的,沉重的喘息,就像那太老旧的风箱,被拉的时候发出了破败的声响,好像下一秒就会报废了。 却因为曾经用这个风箱铸造过惊世的名剑,所以哪怕他已经如此老了,人们还是会本能地害怕着。 “谁做的?”图长安勃然大怒,左右打着转。 被他围着的翟澜还是笑着的,不说是谁,只是突然说道:“这里很多人都见过那次的烟花,所以她们害怕着我,她们觉得我是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殊不知……” “殊不知,我有时心疼她们不知道真相,有时又憎恶她们不知道真相。” 图长安根本不想听翟澜的这种感慨的话语,他完全被愤怒占据了头脑,怒发冲冠的甚至已经直接转身,就想把里面正在和翠儿讨论的安怡欣拉出来,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去质问她知不知道。 翟澜伸出手拉住了怒气冲冲的图长安。 她看着图长安沉默着转头,望向她的那张严肃的脸,没忍住笑意更深了些。 “师父的手机还有电吗?”翟澜轻声问道。 图长安被她拽着,低头盯着翟澜那张令人讨厌的笑脸,勉强冷静了几分,努力的把情绪压制住了一些,最后粗声粗气的说着:“有点。” 翟澜站了起来,踱了踱有些麻了的腿,轻佻的?图长安打了一个响指说道:“那师父你打着电筒 ,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翟澜就直接往黑暗里一走,她走的不快,却也几步就完全没入了黑夜之中,吓到图长安连忙拿了手机,打着手电筒就跟了上去。 图长安打着手电筒很快就跟上了翟澜,但是图大导演年纪在哪里,却是走不快,便只能一直跟在翟澜身后,也正因为如此,图长安这才发现,翟澜让他“打着灯跟上”,就但当真是打着灯跟上。 因为翟澜根本不用手电筒,她轻松地走在黑暗里,走得没有一丝犹豫,拐弯,直行都走得极为流畅,流畅得好似她在心里模拟过无数次一般。 人们热爱着光,而在黑暗里,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吓人且飞快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走过多少个弯路,翟澜突然停了下来。 她停下来后,也没回头去看图长安,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 图长安努力的跑到了她那,忍不住喘着气,随着他的喘气,手电筒的光在翟澜的脸上晃了好几道,可是翟澜依旧眼睛完全不眨的望着前方。 不知不觉把气氛都弄得凝重了起来。 图长安咽下了口水,缓缓地直起了自己的老腰,这才把手电筒转向了翟澜一直看着的地方。 在手电筒所照亮的那一圈里,在那极为白炽的光下,竟是无数的石头和几块极为乌黑的木板。 图长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把手电筒到四周都晃了晃,晃了好几处后,图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盯着面前的这一块空地,在脑子把图片拼了起来后,他敢肯定,这是——一片被火烧焦后留下的废墟。 而那边翟澜指着这片废墟微笑地说道:“这是我和安怡欣以前住的房子。” 她又接着说道:“也是安怡欣放烟花的地方。”
第100章 黑色幽默 96 烟花, 极大的烟花,盛大的烟花。 安怡欣曾用烟花送别过翟澜了,她用烟花载着歌, 带着真挚的“情”, 送着她这个来中国所结交的这个好友。 后来她也曾用烟花哄过专门回苗族找她的翟澜。 那时候别扭的翟澜从外面带来了一堆的烟花,就是不肯说出自己那藏着, 掖着的喜欢。 只敢藉着烟火代表着自己心中的情谊,只是因为还没有情根深种的安怡欣不懂她那份藏在内心的情谊,却会在她生气的时候, 去别人家借来烟花哄她开心。 至于翟澜买的那些, 不知她们两个是什么样的心态,便一直将他们细致地放在安怡欣所住的小屋内, 小心地护着,细致地照看着。 甚至连最后安怡欣和翟澜随着刘老和翠儿一起进了山中的村寨里的时候,她们两个都不忘把这宝贝的烟花一起带上。 几年的时光里,烟花的包装纸早就落了些灰, 褪了些色。 但是这两个精贵的人儿还是开开心心地抱着这一箱箱的烟花, 就像抱着她们之间没有说明的,但是藏于氛围之间的,暧昧情愫, 流动, 清晰,却又模糊。 那时候的翟澜甚至想过这些烟火, 要么在她和安怡欣的婚礼上放,要么就一直不放了, 当个另类的传家宝也挺好。 却不想烟火绽放的那天会那么快。 翟澜简单地说了一下那一天,图长安却只觉得翟澜说的那一天极为的熟悉, 熟悉的像他在之前就听过一般。 这时候翟澜正好说道:“我至今都觉得那一天挺魔幻的,突然出现的Alpha发着热感期,甚至连安怡欣的热感期也提前到了那一天。” “热感期?”图长安把这个名词反问了一遍,脑子里突然浮现了她们刚到山外那个村寨的时候,安怡欣所说的话。 【“女孩生完孩子后,她们给她吃了一味药,我眼前的少女不住地抽搐着,信息素满天地飞着,都快把我的热感期给刺激出来,我的眼前本能性地开始模糊。” 那时候在信息素的刺激下,安怡欣的热感期直接提前,浑身燥热,眼前发白,但是她还是能看见不远处的那从少女身下流出的鲜血,和少女痛苦的表情,还有一下一下砸着腺体的刘老她们沉默的脸庞。 “那味药可以让Omega丧失生育能力,只不过一般会损失嗓子,让人之后不能再说话罢了,而且同时那药还有麻痹的作用,所以也是那个时候,刘老他们会用纯物理的,纯野蛮,血腥的方法,凿和烫,甚至挖的手法,把Omega的腺体取出来至少一半。”】 “热感期”的关键词之间匹配上了,而图长安也立刻把两个人的描述汇聚到了一起,在脑子里形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那时候安怡欣和翟澜应该才刚刚到山里村寨里不久,逃脱了山外村寨的恐怖氛围,她们两个都明显轻松了很多,她们喜欢这里的所有人,喜欢村寨里的所有oemga,甚至怕大家因为安怡欣是个Alpha而恐惧她,所以一般都只是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 直到那一天,许久没有回山里村寨的刘老终于回来了,呆得太久了的安怡欣这才敢出去放放风——去刘老身边放风,一是为了保护一下Omega们的情绪,二是这样她自己也可以放得轻松些。 而还在思考自己想拍什么故事的翟澜随意地摆了摆手,就放安怡欣自己出去溜跶了。 溜跶时的安怡欣就和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她是想找刘老的,却不想会直接撞到正在给孕妇剥夺腺体的刘老。 这两个完全就不像同种性质的生物。 而刘老手中怀孕的Omega甚至算不上“生物”了。 哪怕这么久安怡欣都可以清晰地回忆起那一天的情景,她说: 【年轻的像个孩子一样的苗族少女,挺着大肚子,把她自己用苗绣织出来的衣服撑得大大的,甚至有那么些畸形的感觉了,她无助的哭着,哭得不梨花带雨,哭得不若不惊风,只是哭着。 沉默的,甚至不敢大声地痛哭着。 刘老弓着背,抽着旱烟,想摸摸这个孩子的头,又怕吓到她,只好停在半空,任由她哭着。】 太难了,事事太难,众生皆苦,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安怡欣的这个故事只讲到了她自己也被激发了“热感期”就结束了,所以图长安一直没有怎么去想像这其中的荒诞,也不曾去想安怡欣幻想了热感期后面的故事。 毕竟,不论是在谁的口中,在怎么样的文学里,“热感期”后面总是带着无边的色yu,和无边的旖旎,是粉色的,是红色的,是爱欲。 但今儿,图长安却在翟澜的口中直到了那一次热感期真实的情况。 荒诞的,可笑的,甚至让人不可相信的情况。 因为在安怡欣在看着刘老沉默地给怀孕的Omega铲除腺体的同时,翟澜那么也遇到了一样不可理喻的,人畜不分的事件。 “他们两个冲了进来。”翟澜平静地说着,“两个人都是Alpha,长得人高马大的,极为吓人。” 那两个Alpha撞开了翟澜和安怡欣家木制的小门,撞得门一直在晃动,撞得灰尘簌簌地落着,也直接把翟澜撞到了桌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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