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两个影子撞在墙上,像是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 第二天天不亮,闹钟就响了起来。 黎幽今天有早课。 苏惊鹊昏沉沉地从被窝中爬起来,晃醒一旁的黎幽:“幽幽,起床。” “唔……”黎幽艰难地揉着眼睛,下意识往苏惊鹊怀里钻,还想睡。 她们昨晚又玩了大半夜,这会儿才睡了四个小时,两人都困得不行,身子也是软绵的。苏惊鹊翻身开灯,瞟一眼,还好脖颈上没弄出痕迹,不然黎幽上课时教室里有空调,总不能一直戴着围巾。 苏惊鹊一边打哈欠,一边推黎幽:“幽幽,上课。” 听见“上课”两个字,黎幽的眼睛倏地睁开,困意瞬间没了大半,几乎从被窝里弹起来。黎幽早上再怎么困,在学习上,还是非常自律的。 “鹊鹊,我去洗漱,你再、再睡会儿。”黎幽咕哝着换衣服,去浴室洗漱。 苏惊鹊听着里边的水声,闭眼眯了一下,还是坚持着起了床。她今天十点再出发回黎氏那边,正好,能陪黎幽上一节早课。 黎幽洗漱完,看见已经换好衣服,同样准备进浴室洗漱的苏惊鹊,不由得懵懵地眨眼。苏惊鹊在她脑袋上薅一把:“姐姐陪你一起去上课,不乐意呀?” “……唔。”黎幽反应过来,眼睛倏地亮闪闪,“乐意!鹊鹊最好啦。” 清晨的学校里没什么人,苏惊鹊吹着晨风,脑海里的困意一点点消散。黎幽带她在食堂外的小餐车买了包子和豆浆,一边吃,一边走向教学楼。 黎幽带着单边耳机,在听英语听力,她平时走在学校里路上的时候,都有听听力的习惯。 苏惊鹊陪黎幽一起体验过校园生活的上午、中午、下午,还有晚上,今天连着清晨也一块儿补齐了。 四舍五入,她也算是陪黎幽走过了大学时光 她们到教室时,里边还是空的,黎幽帮室友在 ……还有点刺激。 很快教室里学生渐渐多起来,黎幽她们班只有十来人,因此这节课是和别的班一起上的,教室的空座位几乎被坐满了。 这期间,除了黎幽室友过来招呼了一下,都很少有人往她们这边看。苏惊鹊能感觉得出来,舒子秋闹出的这件事,对黎幽的学习生活的确没有任何影响。 开始上课。 苏惊鹊玩着手机,回复公司那边的消息,偶尔抬头看一眼PPT,上边写满了她看不懂的奇形怪状的化学公式。而她身旁,黎幽昏昏沉沉的似乎随时都要睡过去,握着笔的小手却仍然写个不停,笔记做得十分工整。 “小学霸。”苏惊鹊忍不住轻轻笑。 课间休息的铃声一响,黎幽立马丢掉手中的笔,倒头就往苏惊鹊怀中瘫。 “困困……” 苏惊鹊揉她脑袋。黎幽头发长长了不少,揉起来手感和之前的狼尾完全不一样,苏惊鹊很喜欢。课间只有十分钟时间,黎幽困得不行,又睡不着,眯着眼轻轻蹭,撒娇似的小声和苏惊鹊说话。 “鹊鹊,昨晚王哥哥给我发消息了。” “嗯?”苏惊鹊反应过来,黎幽口中的王哥哥指的是王不铭。 “他说……”黎幽手指软绵绵地往下,握紧了苏惊鹊的手,继续道,“他说,董事会里不少人,都看到了舒子秋发的那张照片。没有人当回事,大家都觉得荒唐。” 黎幽语气渐渐弱下去。 苏惊鹊手指从她发丝根部,抚过她的脸颊:“嗯。” “他还说,”黎幽不动了,声音很弱,“苏家会因此刁难你。所以昨晚,鹊鹊才不开心的?是不是?” 苏惊鹊想说不是,让黎幽不要多想,但感知到她们双手握在一起的温度,她仍然点了头,温和道:“是。” “鹊鹊。”黎幽另一只手抱紧了她的背,苏惊鹊往身后的墙壁上靠了靠,她们本身就在教室角落里,三人一排的单独的小座位上,旁边没有人,后面也刚好被柱子挡住了,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但在大庭广众下和黎幽这么亲密地拥抱,苏惊鹊仍然觉得心跳得很快,有种隐秘的羞耻感蔓延。苏惊鹊压下这股羞耻感,同样揽住黎幽的肩头,轻柔地拍拍。 苏惊鹊埋头,小声说:“可我家小朋友已经给了我甜头,把我哄开心了,不是吗?” “唔……!”黎幽脸颊倏地发烫,困意都散去了大半,她晃晃脑袋,才再度正经道,“我知道,我知道不管是我还是鹊鹊,都需要时间成长,可是我想,如果能够快一点就好了。” “想要能够快一点拥有站在鹊鹊身侧的实力,光明正大地向所有人宣布我们的关系,不再受到任何人任何事的影响。” “鹊鹊,我不想慢慢来,怎么办?” 上课铃打响了。 苏惊鹊没有回话。 因为她知道,黎幽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这会儿九点过,黎幽已经不困了,抬头认真盯着老师的板书,握笔的手指动个不停,记着笔记,又在草稿纸上认真写写画画。苏惊鹊看她专注的侧颜,唇边不自觉地,挂上一丝柔软的笑。 成长往往是伴随着痛苦与磨难的,比如分别,比如日复一日的努力,坚持不懈的自律。 黎幽前年已经经历过一次必要的成长,生离死别,她比谁都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 黎幽最终还是在出国项目报名截止之前,去报了名。 资格审查得很顺利,黎幽毫无意外地拿到了名额,接着就是办签证,准备最后的资料,四月中旬就坐上出国的飞机。 办签证的大楼就在黎氏总部附近,是苏惊鹊送黎幽过去的。也就小半个小时的时间,苏惊鹊便暂时不回公司,就在外边等着黎幽。 一辆惹眼的玛莎拉蒂停在她面前,王不铭下车,吊儿郎当靠在车门上:“小苏总,工作时间不去上班,怎么在这儿坐着?” 王不铭开车去公司的路上,一眼看到了苏惊鹊,就顺便下来和她聊几句。 苏惊鹊解释道:“幽幽在办签证。” 王不铭诧异挑眉:“确定要出国了?” “是啊。”苏惊鹊浅笑着点头。 她和王不铭算不上多熟,但是她大概能猜到,她和黎幽的关系,王不铭是知道的。 王不铭“啧”一声,笑着问:“幽幽一出国就是几年吧,小苏总一个人留在国内,不会觉得想她啊?” “当然会想啊。”苏惊鹊同样笑。 她埋头,手机一解锁,屏幕上就是她和黎幽的照片。 这一年她手机锁屏换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黎幽的照片,这次是她们寒假时在雪山里拍的。黎幽挨在她身侧,笑意灿然。 到现在,苏惊鹊也舍不得黎幽出国,不愿意长时间的分别。但黎幽需要时间迅速地去成长,不仅是课业学习上,她孤身离开一趟,在那么多不同的实验室和大医院里轮岗,各个方面能学到的东西,都比现在多。 在黎幽不在的这段空档里,苏惊鹊也正好有安静等待的时间,独自蛰伏着,给苏家的事儿做个收尾。 “那你舍得放她走?”王不铭接着问。 苏惊鹊总觉得他神情坏蔫坏蔫的,她轻轻摇头:“舍不得也得舍得,小朋友长大了,总得一个人出去闯闯看。总不会出门两三年,再回来就找不着家了。” “行。”王不铭笑,“那幽幽出门的这几年,我可得帮她看着家门,免得失火了。” 王不铭和黎幽亲近,他始终是站在黎幽那边,事事想着黎幽好,反倒有些防备苏惊鹊。苏惊鹊也不介意,挑眉笑着点头:“王哥放心,没这可能。” 王不铭:“最好没有。” “鹊鹊!”大楼内侧的走道里,突然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黎幽小步从里边跑出来,“弄好啦!” 苏惊鹊目光立刻从王不铭身上移开,落在黎幽脸上,前一秒还攻击性十足的目光,这一秒立刻变得柔软:“怎么样?” 苏惊鹊熟稔地伸手,帮黎幽拿文件袋,黎幽递给她。 “搞定。”黎幽尾音骄傲地往上挑了挑,她再自然不过地牵住苏惊鹊的手,走了两步,才注意到旁边倚着车门的王不铭:“……?” 王不铭似笑非笑看着她们俩,耸耸肩。 苏惊鹊和他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还没散去,黎幽看看他,再看看苏惊鹊,困惑地皱皱眉。 苏惊鹊轻声解释道:“我在这儿等你的时候,正巧遇到王哥了,我们就随口聊了几句。” 王不铭打个哈欠,笑:“你们要回公司吗?坐我的车一块儿?” 黎幽却摇摇头,狐疑地歪头看他,牵紧了苏惊鹊的手:“你、你是不是欺负鹊鹊了?” 不等王不铭回答,黎幽就笃定地点头,防备看着他:“你刚刚和鹊鹊说了什么?” 不是问句,是责怪的语气。 “……?”王不铭睁大眼。 苏惊鹊埋头,没忍住“噗嗤”轻笑了一声。 “不坐你的车。”黎幽牵着苏惊鹊往公司的方向走,像只炸毛的小狼崽。苏惊鹊回头,看见王不铭一脸吃瘪的模样,不忍了,直接靠在黎幽肩上,笑得肩膀都在颤。 王不铭看着二人依偎在一起渐渐远去的背影,吃瘪的表情逐渐收敛,笑容渐渐变得柔软:“啧,小白眼狼。” 他心里一直清楚,黎幽出国深造是必然的。 苏惊鹊不是技术型的管理者,就算这两年时间里,她将公司管得很好,但许多地方仍然捉襟见肘,只能让手下信得过的人看着。可现在信得过,以后呢?黎氏要长久地、平稳地发展下去,还得有一位完完全全是自己人的技术型管理者。 黎幽迟早会进公司。 而出去历练一圈回来,能大大缩短她进公司的时间。 …… 下午苏惊鹊工作,黎幽就像条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她身后,开会、吃饭、见客户。 苏惊鹊毫不掩饰自己和黎幽关系多亲近,牵在一起的手几乎不曾放开,对视间目光是无比轻柔暧|昧的。但落在公司其他人眼中,却有种山雨欲来的诡异的平静感觉。 公司里已经有了传言,说黎幽就要出国了 恐怕黎幽一走,小苏总立马就会有动作,黎氏到时候恐怕会翻天。 董事们也有类似的疑虑,再加上某些有心之人的煽风点火,这几天苏惊鹊已经收到不少董事的质疑。这些人一个二个,明明各怀鬼胎,却装得道貌岸然,打着为黎幽好的旗号来质疑苏惊鹊。 因此今天,苏惊鹊带着黎幽一块儿参加高层会议,就是为了平息这一部分质疑。 黎幽应付得很好,会议前后会甜丝丝笑着招呼叔叔阿姨,如果有人问起,就阐明自己为什么想要出国深造。会议中,她始终严肃认真地坐那儿倾听着,埋头做笔记,甚至会提出一些自己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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