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先生仍然在外出差,说是今天中午之前回来。 于是正午之前,苏惊鹊忽然想,在去苏家之前,回自己的那个小家看看。 不远,打车十分钟就能到。 苏惊鹊走到玄关,穿鞋,开门,点开手机锁屏打车。 打开软件的那一瞬间,一个电话突然拨了进来,苏惊鹊不耐地点了接通,那边传来苏戎欢惊慌到极致的声音:“惊鹊!苏惊鹊你知不知道!黎先生他出车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 - 感谢在2022-03-29 14:03:45~2022-03-30 19:3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只慵懒的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y、玛卡巴卡啵了沙卡拉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有点无聊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意外出现得往往就是这么戏剧化毫无征兆,毫无预告。 苏惊鹊将手机放在耳边,怔了许久才意识到苏戎欢在说些什么她怔怔开口:“车祸……?” “刚下飞机在高架上被一辆大货车撞了!现在正在市医院抢救,苏惊鹊你快过去看着!”苏戎欢语气很急一个一个音节连在一起几乎有点听不清。 “严重吗?”问出这句话时,苏惊鹊眼前闪过的不是黎先生温和有礼的脸,而是黎幽。黎幽今天早晨闷闷地、却又乖乖地、很听话地向她告别耷拉着脑袋一步步走向教学楼。 如果黎先生出事了,黎幽得有多难过啊……? 苏惊鹊话音一落,就知道自己多问了,如果不严重,苏戎欢语气也不会那么急。 “好我这就去医院。”苏惊鹊镇定下来,挂断电话打车去医院。 五分钟的车程,一路上苏惊鹊心都是惶惶的。 车祸,车祸而已应该、应该不至于到最糟糕的那种情况吧? 苏惊鹊不喜欢黎先生正如她感觉得到黎先生也并不很喜欢她。但她无法想像黎先生那么温和的一个人黎幽的爸爸一条鲜活有力的生命会突然遭遇车祸,毫无生机地躺在抢救室中。 不可能的吧? 车上突然响起的新闻广播,击碎了苏惊鹊心中的念想。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半小时前,城南高架边发生一场严重车祸事故……油罐车司机酒驾、超载……与三辆小轿车相撞……剧烈爆炸……正在市医院进行抢救……” 苏惊鹊手抖了一下,看着前方不断流淌的车流,目光微微凝固。 偏偏司机还补了一句:“唉,可怜哟……撞上什么不好,撞油罐车,也不知道车上能有几个人活下来,唉……” 司机抬头看一眼车内后视镜,正好看见苏惊鹊无神的双眼,他愣了一下:“美女,你、你是亲属?” 苏惊鹊的神色不像是悲戚,失了神一般,目光望着遥远的远方,也不知道究竟在看哪儿。 苏惊鹊没回话。 司机懂了,一下加快车速,到医院门口,他想开口说点安慰的话,最终一个字没说出来。 苏惊鹊下车后走得很急,绕过门诊部,很快到医院后面抢救室那一栋楼,坐电梯上楼。黎先生的手术室在三楼,苏惊鹊走出去,过道里几乎没什么人,一直走到尽头,手术室外,才零零散散站着几人。 苏戎欢、苏丘,他们旁边几个穿西装的,苏丘在给那几人散烟,只是在医院里,也没人立刻点燃。另一边,王司机和助理坐在椅子上,他们这回恰巧没跟黎先生出差,黎先生让他们在海城尽量照看照看黎幽。 就没别人了。 苏惊鹊赶忙走过去,给王司机和助理打过招呼,问:“怎么样了?” 王司机紧紧皱着眉,还没来得及回来,一旁的苏戎欢就走过来,朝苏惊鹊使眼色:“惊鹊来啦?来来来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黎氏生科的领导,这位是刘总,这位李总,这位黄总。” 苏惊鹊迅速调整好表情,捏出一个得体的笑,朝那三人打过招呼。 她注意到,那三人脸上没一点儿悲戚的情绪,包括苏戎欢和苏丘,几人站在这儿,不像在等手术结果,反而像在谈生意。 苏惊鹊明白苏戎欢为什么要叫她来医院。 黎先生要是没事儿,她在这儿等着,能让他日后多点好感。 黎先生要是出事儿了,她来得早,说不定能争一争遗产。 苏惊鹊表情有点凉,她在想,遗产有那么好争的吗? 就算她已经嫁给黎先生,说不定都分不到半分钱,更何况,他们还没结婚呢。 苏惊鹊只随意和黎氏的那几位领导攀谈几句,便坐到一旁的长椅上,在助理和王司机身边。手术室外这么多人,也就只有他们脸上,有几分真切的关切、担忧。 苏惊鹊没玩手机,就这样发着呆,无神地等了半小时。 心跳越来越慌。 中途她打开手机看了眼,黎幽在半小时前,给她发了条消息,只有一张图,是一盘精致的西餐汉堡。苏惊鹊听黎幽说过,她们学校食堂三楼有个小型西餐厅。 餐盘是红色的,配色很暖。 苏惊鹊几乎能想像,黎幽是以怎样兴冲冲的表情,把午餐拍下来分享给她的。 ……她看着图,忽然有点反胃。 手术室的门依旧没开,苏戎欢和黎氏的那几人到走廊尽头抽烟去了,这么会儿了,也没别的人来。 苏惊鹊呼口气,小声问身侧的助理:“黎先生他……你们没有通知他亲戚吗?” “紧急联系人呢?” 助理怔了怔,捂着脸,弯着腰,声音哽咽:“……是幽幽。” 苏惊鹊听清了,黎先生的紧急联系人,是黎幽。她嘴唇无措地张了张,心脏微痛,又问:“别的亲戚呢?直系亲属呢?” “都不在海城。”助理没有多说,回答得很简洁。 苏惊鹊点头,又一次看向紧闭的手术室门,仅仅一墙之隔,却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 走廊上有很淡的、独属于医院的、类似消毒水的味道。 苏惊鹊已经在这儿坐了半小时,原本应该闻不到了,她这时却觉得刺鼻得厉害。 黎先生……能出来吗? 苏惊鹊又想起出租车上听到的新闻,以及司机的那句“唉”,她感受到自己心脏怦怦上下乱撞,力道很大。她对黎先生分明没有感情,身体却莫名有种失血的难受感。 酒驾超载的油罐车啊……除非有奇迹还差不多。 会有奇迹吗? 又几分钟过去,手术室那儿仍然没动静。 苏惊鹊用力起身,绕过助理,迳直走到王司机面前:“王叔叔,麻烦您去接幽幽来医院。” 语气微凉,不容置疑。 王司机诧异抬头看她,苏惊鹊抿出一个安抚的笑,拍拍他的肩膀:“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苏小姐您才是,之后都辛苦了。”王司机摆摆手,抱着外套起身离开,他和苏惊鹊说话的语气,和平时有微妙的不同。这时更像是面对老板时,那种轻微讨好的语气,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苏惊鹊看着王司机背影,抱着手臂长长叹口气,然后她再度问助理:“你有幽幽班主任电话吗?” “有。”助理点头,立马道,“我发给你。” “谢谢了。”苏惊鹊语气很淡,她往走廊另一头走几步,给班主任打电话。 “喂?”电话接通,是温和的女声,“请问您是?” “我是黎幽的jie……”苏惊鹊顿了顿,淡漠抬眸,改口道,“老师您好,我是黎幽她后妈,幽幽她爸爸突然出了点儿事在医院,待会儿司机就来接她,我帮她请个假。” 电话那头安静一瞬,似乎班主任没想到黎幽后妈的声音竟然这么年轻,但她很快温声道:“好的,我去给幽幽说一声,她正在午睡。” “麻烦您了。” “不麻烦。” 电话挂断。 苏惊鹊又坐回刚才的位置,手机又收到苏戎欢发来的消息:【惊鹊,黎家现在就一个小孩,你可要端着些啊,把控好大局。】 苏惊鹊回复:【好。】 不管手术室里会不会有奇迹,她都会把控好。 不过不是为了苏家,只是为了黎幽而已。 …… 黎幽到医院时,目光是很茫然的,怯生生地跟在王司机身后张望。她朝黎氏的那几个领导问了好,很乖地喊了“叔叔阿姨”,然后在看见不远处苏惊鹊的一瞬间,眸光微亮地朝她小步奔来。 苏惊鹊将她紧紧揽进怀中,一手揽着她的后脑,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术室的门就开了。 刚才苏惊鹊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那儿一直没动静,黎幽一来,门就开了。 这么巧。 几双眼睛都盯过去。 医生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歉意地朝他们摇摇头。 …… 后来,苏惊鹊都有些不记得,这个下午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黎幽哭过没有,不记得苏戎欢那些人和她们说过什么话,也不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只记得她拉着黎幽四处奔波,拿到医院开具的证明,去派出所,又去殡仪馆。 大部分时间都在车上,车外风景快速后退,车水马龙,车里却安静得过分,听不到一点声音。 到城郊,车窗外的天空是湛蓝的,云层是厚厚的。车窗上倒映着黎幽的小脸,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苏惊鹊想起了十五岁的自己。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想过那段记忆,几乎将它遗忘。 那时她妈妈重病,她和奶奶一起陪在病房里,似乎是毫无征兆,又似乎是早有预料,总之某一天半夜,苏惊鹊从梦中惊醒时,忽然发现妈妈的心跳停了。 然后,再也没有跳动过。 苏惊鹊没有再抱住黎幽,只是牵着她的手,牵得很紧。 就像在牵十五岁时的自己。 再之后,从殡仪馆离开后,她们直接去了黎家庄园。 一下午时间,苏戎欢他们已经把婚礼布置给拆了,改成灵堂,黎先生在殡仪馆化好妆后,天亮之前会被接回来,然后,等待火化。 她们进家门时,苏戎欢正在沙发上休息,抽着烟,和旁边的苏丘聊天。 烟味飘过来,苏惊鹊没有皱眉,只淡淡看过去一眼:“爸,小叔,今天辛苦你们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再来参加葬礼。” 语气是冷的。 苏戎欢不满苏惊鹊这个语气和他说话,刚要发作,看见苏惊鹊身后的黎幽,又忍了下去。 黎幽压根没看他,但她这时的表情,阴沉沉的,莫名让苏戎欢觉得怕。 更何况,一下午过去,苏戎欢也打听过黎氏的律师,说是黎先生早就立了遗嘱,遗产嘛……估摸着都和这孩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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