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去抽血台,让她坐在板凳上,挽起衣袖。江炎玉全程都没说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乖乖配合,直到看见玻璃后的白衣人拿出针具,才慌了神。 转头看向云烬雪,她动动唇,眼眶又红起来。 可以抽手逃走,但她不敢忤逆眼前人,只能祈求她不要这样做。 那股气顶到现在还没消,在她检查结果下来前,云烬雪都不想和她说话。但对上那双金眸,发现里面明显的恐惧时,她才如梦初醒。 医生已在她手臂上扎好止血带,准备拍拍血管。云烬雪看见那一点针头反射的亮光,猛地想起来,喜乐宴里也有这种尖锐的刑具,让人生不如死。 而江炎玉,刚刚才从那样的噩梦里挣脱出来。 在医生准备扎针前,云烬雪迅速将她手捞回来,心脏狂跳,磕巴道:“嗯...对不起,今天先不测了,真对不起...” 一边道歉一边把人拉起来,她去付了钱,而后带着人再次打车回家。 再不知道事情经历的人都清楚,这里面绝对有什么问题。沈梦依然坐在前排,从后视镜数次打量着后面两人,点开手机聊天框,想问问叔叔阿姨好友最近是怎么了,最终还是没做。 万一是好友的秘密,从亲人那里探听就不太道德了。 云烬雪按着眉头,暗恼自己方才气急之下太过粗心,居然如此忽略别人的状态,实在不应该。 手臂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她低头,看见江炎玉俯身,额头抵在她小臂上,碎发扫动着她肌肤,带来微痒的触感。 她还在小幅度颤抖,窗外霓虹灯火被车窗过滤,将她的银发染成各种各样梦幻般的颜色。 云烬雪在心中叹气,反手摸摸她的耳尖,示意她不用再害怕。 没有喜乐宴,这里是人间。 回到沈宅前,云烬雪看着黑洞洞的房间,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要带一个对沈梦而言是陌生人的人回她家,还没有问房主的意见。 赶紧回眸想要说什么,嘴被手掌堵住,沈梦简短道:“可以。” 她讨厌不熟悉的人来搅乱家里的空气,但这个人是雪饼的朋友,那就可以无条件信任。 虽然这两人之间的恩怨,看起来也不简单。 等之后空下来,说什么也得问问,现在还是算了,她们自己好像都没整理明白。 看日出的原计划被打破,现在时间很晚,也不适合聊天了。沈梦脱下外套,舒展着身体,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先这样吧。” 云烬雪道:“好。” 沈梦道:“客房钥匙你都有的,你朋友就由你来安排吧。” 一句话都没解释过,却依然被这样信任着,云烬雪不好意思道:“好,多谢。” “那我先上去了,你早点休息。” 目送她消失在楼梯,云烬雪揉揉太阳穴,去衣柜翻了套长款红色睡衣出来。感觉尺寸差不多,她走出房间:“过来。” 江炎玉依言走过去,停在云烬雪面前。 将衣服提起来,比着她身材,高度胖瘦都很合适,云烬雪将衣服搭在臂弯,按了按眉心,想叹气,又忍住了。 片刻后,她道:“先洗个澡,不管怎么样,先睡一觉再说之后的。” 翻越文字之山,还要重经历一遍原著内容,光是听形容就知道有多么疲惫劳心,甚至备受打击。 尽管有一堆账要算,也不想让她疲累至此后,还要受折磨。 江炎玉低头看着她,嗯了声。 云烬雪又问:“身体真的没事吗?” 江炎玉用力点头。 云烬雪咬牙,决定不再问。 带她去浴室,正交代着洗浴方法,注意到她脸色似乎比刚刚在医院还要苍白,眼眸也半阖,明显是在强撑着精神。 云烬雪犹豫一瞬,道:“我来帮你洗吧。” 让她自己在浴室,实在不太放心,万一摔倒就糟糕了,还是快点清洗完去休息为好。 说着,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直接上手将她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动作迅速但又足够温柔,指尖划过微凉肌肤,终于让疲惫至极的人脸上多了点神采。 将她剥的干干净净,云烬雪拿下花洒,调试着水温,指尖在水流中冲洗。忽然她视线一白,手被拿走,含入一处温暖的地方。 提前没有准备,这么一下,她全身都麻了,惊道:“风风??” 江炎玉吐出她的手指,拉着她自然向下:“师姐,对不起。” 云烬雪绷住手,止住下滑趋势,抬起头:“别闹,你要好好洗...” 花洒中热水不断涌出,玻璃门上模糊一片,整间浴室都蒸腾起雾气,氤氲柔暖。 她一句话没能说完,如此突兀的断掉,是因为看到那金色眼眸中的讨好,以及对于可能被拒绝,被丢弃的害怕恐惧。 从头到脚一水瓷白的女人不敢吻她,于是弯下腰,再次咬住她手指,清理干净了,移动着。 她知道师姐生气了,但不知道该拿什么来赔罪。 这是此时此刻,她能给出的全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火锅没了啊啊啊啊 我变菜了啊啊啊啊啊(满地打滚)
第91章 番外一 假如师姐没失忆(三) 热水还在哗哗流动, 声音却骤然远去,只有砰砰心跳鼓动着耳膜,让她眼前花了一片, 混在雾气里。 被牵引着,指尖触感越发柔软,彻底沉入之前,云烬雪抽回手,花洒调转方向,将热水淋在江炎玉身上。 女人愣了愣,还想再靠近, 被一根手指抵在肩头。 “站好,别动。” 江炎玉咬唇, 站定不动。 云烬雪道:“干什么?” 江炎玉急切道:“给师姐。” 云烬雪道:“我有说我想要吗?” 目光滑落地板, 江炎玉迟疑:“没说,那可能...是我想要。” 云烬雪后靠在玻璃门上,歪头瞧着她:“你确定?” 江炎玉眼神闪躲, 偶尔看过来一眼, 又快速移开,轻声:“可以吗...” 那眸光如金色小勾子般,挠的人心痒痒, 云烬雪道:“当然...” 江炎玉正准备扑上来,听见她补完了下句话:“不可以。” 仿佛脖子上的项圈刚松些,就被重新拉紧, 她委屈的快哼起来了。见身前人虽拒绝,但面上依然平和, 贼心不死的还想伸手。 云烬雪再次拿水浇她:“站好, 别乱勾搭。” 江炎玉瞬间红了眼眶:“师姐不想碰我了吗?” 云烬雪轻轻啧了声, 又是沉默。 自从之前某一次在床上,间接或直接表现出对于她身体的喜欢,这死小孩辫子就要翘上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要发现她表情不对,或者心情不好,就唰唰一脱衣服扑过来。 不然她上,她就躺。没有身体接触不行,非得抱成一团不可。潜意识里就凿入此事,指望着用酣畅淋漓的床.事来解决所有问题。 也不是没教训过,但是江炎玉这厮,就是记吃不记打,一次被搞趴了,下次还敢再冲。 云烬雪道:“...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你觉得现在合适吗?” 江炎玉揉揉发辫:“现在...怎么了吗?” 云烬雪心道:怎么?还能怎么,就会装傻。 浴室的排气扇还开着,站久了还是会冷,她打算先给这家伙洗完澡,再说其他的。 站直身子,她从玻璃门后拿出一个小马扎,打开放在地上:“坐下。” 江炎玉坐过去,眼巴巴的仰脸瞧人。 “头发拆开,洗澡不会吗。” 江炎玉低下头,拆掉发辫尾端的发带,将交缠的长发散开。 刚开始动作还很慢,似乎不舍得,后面渐渐快起来,不时偷偷看过来,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生气。 越看越像家里的卷毛,犯错后又怂又想继续干坏事的神态非常同步。趁她低头时,云烬雪勾了勾唇角,又立刻压下去。 等她散完长发,云烬雪伸手陷入那捧银色中,揉了揉,如同抖开一片雪:“闭上眼睛,给你洗头发。” 睫毛一颤,刚闭上,又猝然睁开。江炎玉半起身,托着小马扎向她靠近一些,才重新坐下,阖上眼眸。 云烬雪微怔。就这么一个出于依赖心理的小动作,让她的火气基本上烟消云散。 说到底,那么生气,不过是因为她的隐瞒,以及完全不重视自己生命这点。 隐居那八年,不知道给她做了多少思想工作,现在全部泡汤。要不是云烬雪还有那个愿望,可以从米八那里将她留住,这死小孩半个月之后不就没了? 不过,话说回来,能得到这个愿望,也是因为江炎玉发癫在先。若是她没有重生,没有前世怨憎,云烬雪也不会遭遇那些事,挖心盲眼,只活区区十几年。 可如果江炎玉没有重生,她们的关系走向,最终该是落点于原著,以无可挽回又简短的悲剧结束。 也就不会有后面种种了。 身在其中时,意识不到,如今跳脱出来,才发现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云烬雪叹了口气,捧起一缕缕银发,热水浸透,呈现出丝绸般的质感。 江炎玉误会了这声叹,身体缩了起来,半晌,才闷闷道:“师姐...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云烬雪道:“真不想看到你,我就不会把你领回来了。” 关掉热水,在掌心挤上洗发露,揉搓出泡沫,堆在她长发上。 想洗这么一大把头发真是不容易,云烬雪挽起袖子,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江炎玉盯着地板上流过的混杂着泡沫的水:“可是师姐好像...不像我那么想见你一样...想见我。” 在她头上盘出个懒羊羊同款的便便发型,云烬雪忍笑道:“这怪我吗?不是你先不听话?” 江炎玉道:“我不是故意的。” 云烬雪哼道:“谁还能逼你啊。” 江炎玉没吭声。 这把头发实在太长,站着时都到脚踝,更何况坐在小马扎上,只能把尾端整体兜在一起,放进江炎玉怀里让她抱住,才能方便清洗。 只是,从上往下看,多少在这动作中品出些委屈。云烬雪没忍住,伸手挠挠她下巴:“怎么不回话。” 江炎玉还是不吭声。 云烬雪笑了笑,轻轻甩掉手上的泡沫,接过花洒将之冲干净,被热水融散的银发如月光般梦幻清亮,在指缝间顺滑流淌。 正准备给她打点护发素时,听见这人幽幽飘出来一句:“师姐不为我想想吗?” “我什么时候不为你着想了。”花香在浴室荡开,把掌心的护发素凑到鼻尖闻闻,云烬雪满意点头。 “也不是这个意思...”脑袋被一双手控制住,揉搓发根的动作温柔轻缓,颇有耐心,把江炎玉的心脏也给揉软了,话语就这么兜不住,一点点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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